河书公子话说到一半,几个逃兵衣甲飘零,似乎一直没有在京城停留。
袁焕勉强敷衍了河书几句,忽然奔过去问:“你们是哪里的士卒?”
逃卒:“开原的,开原还是破了,大帅马鳞被杀,你们是不是肉食者儿?”
逃卒乙:“不好,快跑!”
逃兵们四散开来,慌忙跑的更快了。
河书站在原地,有点生气。
呼延见他脸色不好,想赔笑打个圆场:“这个袁某人,就是这个脾气,我们这一路过来,只有他,遇到年老逃散的士卒,就毕恭毕敬的,抛下手头一切重要的事情,向他们请教边疆上的军事情况。小袁还很年轻嘛,有志于去办理边疆事务,这是好事。”
河书公子好不领情“自从父尊大人从户部侍郎直接入住内阁,干爹魏朝公公做司礼监秉笔兼掌印太监以来,还没有遇到过敢跟我只说完一半话就跑了的。话说你们知道秉笔太监和四大秉笔都是谁嘛?我干爹魏朝是圣上身边的人,四大秉笔的杜仲,曹工,邵嵩,花锦哪一个不和我关系密切,他们西厂的也好,东厂的也好,监军也好,大明后勤也好,哪一个不是我的干爹和干兄弟!”
呼延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汗都冒了出来,说话颤抖:“公子厉害!”
刘过刀故意煽风点火:“厉害是厉害,可是咱也没见过宫里的公公能生儿子啊!”
河书公子大声道:“是干的,你懂吗,义子你知道吗!”
袁焕跟散卒说了两句,就得到了其中一人的随身佩刀,和另一人的长杆枪。把袁焕高兴的跟什么一样,拿着刀枪小步跑回来。
袁焕一边跑,一边呼嚎:“豪士我今日得了刀枪,以后我旅行的时候,就要用枪当拐杖,用刀开辟山林。”
河书阴惨惨的笑。
呼延火勺生怕河书发作,颤颤巍巍,口不能言。
河书不屑,一双细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甲:“我说,袁大人是何时中的举啊?”
袁焕慌忙施礼,可是手还抓着刀枪不放:“禀告大人,下官就是不久前啊,刚过去还没一个月呢,于万历四十七年参加廷试,中进士。”
还不到一个月,刘过刀看了一眼柳依依,才相信缩地神行术是真的,从八峰山狙敌到西南一隅,怎么也不可能一个月就到了。
河书似乎对规则很明白:“进士,哎呀不错,按照我大明制度,三年才考一次进士,不容易。先是会试,然后是廷试,你们可以理解为殿试。那么今年呢,是二月初九到二月十五的会试,三月份的廷试,这就有意思啦,刘将军,呼延将军,这期间你们在干嘛呢?”
刘过刀:“二月底我等听杨高的命令,在辽阳举行誓师大会。二月底进兵,三月错过了合兵日期,我赶到西路,正碰上杜太师在萨尔浒赤膊,被人杀个大败。而后北路遭袭。天大雪,我等在八峰山拖了一阵。”
呼延火勺道:“我三月初劝北路主帅马鳞进兵,他却一再拖延,以至于西路被破的时候,北路还在离主据点不远的地方磨蹭,不久后我跟刘过刀等将在八峰山狙击敌军。”
河书说:“袁大人,这个时候您又在干什么呢?”
袁焕像是给人呼唤起了记忆:“我刚好这个时候中了进士。那会儿我还在京城呢,就传来了辽东分兵而进,萨尔浒战败的消息,刚好就是那天,进士榜张贴出来,袁某心里感激大明,热爱大明,可是另一方面又怕它完了,愿为一小卒,投靠军前效力,可是偏偏不得机会,战争在北,我去南。”
河书:“南方战略位置也很重要啊,这一点你得清楚,我大明海寇为患,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情啦。”
袁焕:“话虽如此,但是,海寇以防为主,不好找到主力决战,真正关系我大明国运的,还在辽东,你这贵为公子,怎么也得抓住主要的矛盾才是啊!”
袁焕说到兴起,挥舞着刀枪。
河书一时无语,还被这个痴狂的袁焕吓了一跳。
河书当然不能丢了面子,他就拍拍手,于是问竹姑娘打开了他乘坐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人,蓬头垢面,对着刘过刀笑,露出掉落了很多牙齿的牙床。
河书指着刘过刀道:“我知道,刘过刀刘将军可是江湖上的注册猎魂师,一败杜松仙死魂灵,二败东洋武士虚甲壳,你在大营的名气不小啊,挺有威望。呼延将军以凡人之躯协助猎魂,堪称力勇无双。”
呼延笑得露出两个大白门牙:“公子过誉了”
河书叹口气:“哎呀,可是我河书也想比肩二位将军,实不相瞒,我也喜欢浏览名山大川,搜集前朝古遗迹和传说中才有的东西,我在这些猎古之地复原古代庙宇,召集工匠打造密室和门派,所以,江湖上有我的名字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刘过刀:“在下真的想见识见识。”
呼延谄笑:“对,想见识,他说的有点道理。”
河书:“实不相瞒啊,去年,就是这个地方,有人,当然了,就是我蛰伏在民间的眼线,作为一个山寺火工道出现的,他从土中挖出一根腐朽了的破棒子,这个棒子质量不太沉重,却非木头做的,也不是铁器做的,中间一大段刚好如杯口那么粗,可两段凸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汇报给了我。我一看,这是好事啊,就赶紧安排资财造势,山寺火工道又埋回去,并装模作样的在原地挖了一遍,拿回去给山上山下的僧人看。他们敲了钟聚在一起看,长老敲着木鱼,以眼观口鼻心,琢磨了会儿,还是感到惊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火工道也颇为知道一点磁场的东西,感觉这个东西异常强大,不可接近。
后来路过了一个书生哈哈哈列位见笑了,这个书生就是我,我河书公子就是凭借这种手段恰了很多钱。东西虽然是真东西,可是往往像珍珠沉默在大海,虽然闪亮也不能看出其光泽。所以我也只是让古物闻名于世上,捎带赚一点,你们当然不会介意吧。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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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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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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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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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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