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过刀酒喝的多,往往在清晨容易醒来。阿桃睡了去,眼角泪痕凝成白露。刘过刀爬上城墙发现了一间要命的事儿。这座城的四周,已经多了许多女真营帐,密密麻麻白色的红色的,纵眼望去,就像许多蜘蛛的卵。
后金兵连夜开拔,在清河城搭建了营帐和哨所,这是表示吃饱了睡醒了没事儿就来攻城的意思,清河城四面,都是这样的营帐。八旗子弟们睡了一个回笼觉,起来再看看清河城,觉得特别好,仿佛可以拿下。一个个摩拳擦掌,忍不住在城下叫骂起来。
努尔哈赤说:“大家不要急!不要太慌啊!人一定要谋!先毁城墙者记首功!”
代善帮着约束士卒,有人已经忍不住掏出了弓箭,飕的往城上射来,原来后金队伍里也有不少善于射箭的将领,他们跟风的箭一样快。然而刘过刀并没有让风参与守城,他觉得风应该寻找合适的机会暗杀范文彪。这个走狗是最不是东西的。如果他在一日,能陷抚顺陷辽东,也就能陷清河。何况范文彪势力已经渗透进开原,铁岭,下一步就是辽阳。
努尔哈赤在马背上思考,是否可以攻城,众多将卒看到皇帝上马,纷纷也跟着跳上马背,抡开大刀,就准备冲。
可是努尔哈赤并不急于动手。因为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却又不知道问题出来哪里。士卒的叫嚷让他心烦意乱。
四贝勒皇太极走上来,说“如果大明在山上设伏,等我们开始全心全意攻城的时候,他们的伏兵杀出,来个前后夹击,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努尔哈赤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说:“是了,不做准备,不考虑好前后可能的战场和交战点,这是用兵大忌,这可真是要吃大亏”
皇太极说:“可以派出亲兵哨探带领一队人马到四周的山上巡查,如果山上没有大明的伏兵,那我们再放心的攻城。”
努尔哈赤:“有道理,只是要快些。”
皇太极:“我知道派谁去。”
努尔哈赤:“派谁?”
皇太极:“派韩追鹿去,他在抚顺马市袭击战立了大功,后来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他心急,还因为他抢了一大堆的好马,速度很快。”
努尔哈赤胡子一撇:“好!就让他去!”
皇太极唤出韩追鹿来,韩追鹿戴着厚暖帽,裹大裘,裤裆里掖着两把火枪,形容奇怪,精瘦却很威猛。
皇太极:“知道你想立功,派个差事给你。”
韩追鹿大喜,咔的跪下叩头:“四贝勒也知道世上有我韩追鹿耶!当万死不辞。”
皇太极:“好!我让你带队去这城市的山上看看,有没有大明伏兵的埋伏!一定要仔细,不可漏过一丁点蛛丝马迹!”
韩追鹿高兴的答应,翻身飞上马背,有意要施展马术,那马嘶吼起来,奔腾而去,快如一道疾风。
刘过刀在城上看见,大叫:“好马!”忽然转念一想“我去!这不是我之前贩的白马嘛!啊!好气!”
就世贤穿着厚重的盔甲,带着三十多个悍将也上了城。刘过刀:“他们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就差攻城了!”
就世贤:“大家不要慌!我早已经派人前往两个城市,六个兵营救援,现在不少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大概有一万骑兵,步兵不可胜数。那我们就好好守在城上,只要他们有人敢上城墙,就锤烂他。”
就世贤对着城下大喊:“快抬上来!”
“抬!”
民夫抬着四十多个翁上城。里面奇臭难当。确实把空气污染了。当下就有个士兵呕吐出来。
“哈哈哈哈哈”就世贤大笑“这是我事先熬好的金汁,对着他们的梯子往下泼!”
就世贤又大笑:“我还预先准备了一堆炮石,擂木,灰瓶。都搬上来。我有一队枪炮预备军,在城四周戒备,只要你们喊的声音大,杀的人多,他们就会赶过来支援。”
民夫们又搬运来石头。城内民夫往来走动,如同蚂蚁般井然有序,一垛垛的守城器械被运上城墙。
就世贤大呼:“诸位议事,着!游击张施守北门!着!张云程守南门!我自守前城门。”
众将大喊着,带兵去了。安排调度一切正常。
就世贤:“刘老弟,我可是听说过你的本事,今日守城,还希望用尽全力!不要吝啬枪炮。”
刘过刀大笑:“捐躯赴国难,我岂能不用力?之前我在朝廷里,去府库司领枪械,府库司管事一定要我带着皇帝的玉玺才能领到枪械,气的我砸开了府库大门!刘某之罪大了,事后免不了参奏我,横竖是个死,还不如这次视死如归。”
就世贤:“我二人齐心合力守城,大事可定。”
刘过刀:“是!还有一个人,守城也是极好,只是我不当说啊,说了怕将军你不爱听。”
就世贤:“是谁!”
刘过刀:“是范文彪!他们是大宋范某的子孙,我也和他的兄弟交过手,各个善用大关刀,勇不可挡,且家丁勇猛异常,可以为我军前效用。”
就世贤:“范文彪?”
刘过刀:“就是之前跟我有矛盾那个谋士啊!我们虽然有矛盾,但是现在国家有难,我刘过刀无才无德,尚且知道国家大义,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他范文彪既然是大宋范某之后,又是读书人,一定更清楚这一点。”
就世贤大声叫好。说:“快命人去请范先生,还有他的弟弟们,还有他的家丁勇士!都要来守城,万万不可推辞。”
刘过刀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心生一计,叫:“慢!”
就世贤问:“还有什么事情。”
刘过刀心想,把范文彪一伙人架在道德高位上让他们下不来台:“范氏一门,久思报国,如果我们现在去请老范,跟呼唤城中普通民夫是没有区别的,范先生即便来了也面上无光,士气发挥不出来啊!”
就世贤一想,也对,问:“刘老弟有何妙计!”
刘过刀脸上闪过狡黠的笑,说:“可以带着陛下恩赐的刀剑前往,以示恩宠,表达重视之情。同时,告诉范氏,就说,如若不来,就不能挽国家于为难,当死!可拔剑斩之!范氏子孙就喜欢这种临危受命的刺激玩法,一定十分光荣的上城守卫。”
就世贤拍腿大笑:“此计甚妙!就这样激发他的斗志,让老范感觉到了被重视!快!按刘老弟说的办!”
刘过刀心里不觉好笑,嘴角上扬,心想:“看你范文彪如何躲得过!”
远山墨染,郁郁葱葱的黑松林里竟然有龙吟之声。刘过刀往后看去,一道浓烟从空中慢悠悠坠落在地,可惜被树荫当着,只能看见尾巴般的褐色烟尘落下,活生生的,俨然就是龙尾啊!莫非半空中坠下一条龙去?刘过刀暗思,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龙?若能发现些许也好!
刘过刀靠在城墙上闭眼凝神。
“哎呀刘老弟啊!你也在这守城啊!”是范文彪的声音。
刘过刀醒来:“哈哈哈,是范大人!许久不见,你还好吗?”刘过刀留意到,范文彪已经带了范仁彪前来,还有不少家丁,却少了范义彪。
范文彪:“哈哈哈哈我好得很啊,倒是老弟你看起来有点憔悴啊!”
刘过刀:“好说好说,国家之事,焉能不尽心尽力,满面红光的像什么样子你说是不是啊!”
两个人私下里早已经刀兵相见,恨不得把对方弄死,可是见了面还是笑嘻嘻的。这叫从来不露面,背后捅刀子。
刘过刀很善于学习,反应也够快。尤其自从成为辽东小卒以来,不停摸索为将做人的诀窍。战场上用什么?用刀用枪用戟用子弹,可是在官场上用什么呢?用阴谋,用权力,用智慧。必要的情况下,就连好友都可以成为上升路上的垫脚石,即便如此,也不要撕破脸面,还要继续问候。刘过刀感觉这里面的门道,真是实在够无形够狠。
“刘老弟!刘老弟!”范文彪亲切的拍拍刘过刀的肩膀,问“对于国家大事,如何看待?”
刘过刀:“老哥,老弟正有一句话,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天下形势,老哥以为在彼岸,其实恰恰相反啊!”
范文彪:“莫非在我?”
刘过刀:“的确在我啊,我发现后金人勇猛,但是好骗。我们懦弱,但是如同烂泥潭,任谁陷进来,也难再出去”
范文彪眉毛一挑:“这话差了!再烂的泥潭,也怕狠人啊!啊?”
刘过刀:“哦?”又恍然大悟“哦!啊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请请请”
范文彪试探的说:“不瞒老弟啊,这里很快就被陷落啦,老弟不要太傻,在这里守着孤城,没意思。”
刘过刀假装拍拍自己的额头:“哎呀,哎呀!”
范文彪看傻子一样:“老弟怎么了?”
刘过刀:“是老弟我太愚笨了,范老哥你来这里啊,实不相瞒,是我的主意,我原来想的是,范先生不来主持大局,建立功勋,不要白白浪费了这次战机!”
范文彪气的胡子歪了:“你!”
刘过刀:“哎呀,是我害了你啊!”
范文彪甩开袖子走了:“哼!”
范文彪真气啊,他本来已经得到了后金丰厚的赏赐,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拉来守城,还好他留了两手,他和范仁彪在这守着。
白驹过隙,死生一瞬。变天了,黑云盖住太阳,天阴。韩追鹿骑着白马冲来过,大呼四周山上,没有明军。
努尔哈赤大喜,从椅上站起来,拔出宝剑,大呼攻城。
四贝勒皇太极掣出长剑,大喊攻城!后金八旗向着清河城猛冲而去。白森森的刀剑,刀墙,组成一排排的刀山直扑过来。
清河城外的蜘蛛卵里,奔涌而出无数的蜘蛛,后金骑兵提着破城锤,步兵扛着云梯。蜘蛛在快速的爬,在恶心,他们很快要吞噬了清河城。
就世贤大手一挥,放!城墙上也响起了枪炮声,冒气阵阵浓烟。清河城一直有维护枪炮,这次发出来特别顺畅。弹子呼啸着撕裂敌人的甲胄。
他们接近了城墙。
云梯架设上来。他们本来可以用手推开云梯,然后云梯上的士兵滚下去一串。然而他们在云梯上方装了尖锐的刺,同样也浇了粪汁,不全是为了恶心。粪汁可以让伤口感染的更快。总之很恶心。
有两三个士兵想把云梯推开,反而被城墙根埋伏的八旗射手射穿脑袋。
八旗兵一点点攀爬上来,也有的在拆城墙。城上的滚石落下,对墙壁四周的八旗兵进行无差别打击。滚石纷纷。
关键是,城上金汁熬好了,一勺一勺的顺着云梯往下泼。真是又烫又臭又气,不少八旗兵给气的昏了过去。
代善大怒,指挥亲兵卫士拿出最好的弩箭,对着门楼一顿乱射。
城上的石头,金汁如雨般打落下来。八旗兵显然露怯了。有的人开始后退。一个人退却就有第二个人退却,两个逃兵可以带动一大片逃兵,半面城墙的八旗兵退了下来,他们不敢再动。
皇太极捉住逃兵。努尔哈赤大怒,用剑剁下逃兵的头颅,高喊不许撤退。
众士兵一看好家伙,努尔哈赤皇帝亲自督阵,真的就不敢后退了,硬着头皮上,当然头皮还是不如石头硬,哐的一砸,重力加速度,还有个很猛的初始速度,这玩意儿谁也受不了。所以他们想要保命的还是退却下来。
皇太极,努尔哈赤都想了各种办法督促他们上。他们又硬着头皮上。一波接一波地反复冲击。他们有的被拆了云梯,有的被金汁烫倒在地,有的被石头砸死,被箭射死,从半空落下来,不小心把自己人砸死。
后金兵尸横遍野,死伤惨重。
战斗从清晨打到傍晚。强悍的后金兵如蜘蛛般扑向火焰,城池如焚烧的火花,让人避之不及,后金组织了十二次大规模齐头冲锋,都被打退。
“我大明!天下无敌啊!”西门的将士齐声高喊。
守城将士开始吃饭,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吃饭,全是血,汗液,金汁。就世贤拿出牛肉犒赏三军。有的开始喝酒唱歌,反正士气大振。
刘过刀居然全乎着活下来了。特别高兴。
范文彪坐不住了。他命人找来一个大筐,自己坐进去,然后用绳子捆在城墙上,命令士兵一点点把自己坠下城去。
刘过刀正在庆贺自己半日没死,还鼓舞了士气。忽然看见范文彪把自己放在筐里往城下走。
刘过刀提了大刀,范文彪已经到了半空中。刘过刀挥刀一看,范文彪跌了下去。却没有事儿。原来是城墙下堆了许多后金的尸体,哪里还会被摔伤呢。
范文彪哈哈哈的大笑。
皇太极大喜:“快看,是范先生,我们可以从他跌下来的地方攻城上去。”
范文彪招呼:“大王啊,陛下啊,贝勒爷,从这攻城啊!”
刘过刀气的没脾气,拔出尖刀来往城下扔,范文彪躲在尸体堆里大笑打不着。
努尔哈赤大呼:“快强攻,上城者赏!”
“嗷嗷嗷!”代善嘶吼着,他一定要抢头功,于是强攻清河,这一波还是损失惨重,后金尸体在城下堆积如山,就剩下他一个人跑回来,努尔哈赤亲兵到了,不顾受伤疯狂地爬城。
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刘过刀带来的弹药全部用完。金汁也用完了,就连熬金汁的铁锅都砸了下去,城下燃烧着火焰。有的民夫已经在拆自家的墙砖,一块块凿下去。把后金亲兵凿的脑袋开花。
就世贤哈哈大笑。气的努尔哈赤坐在椅子上喘息。皇太极也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去看。然而他们已经没有守城的利器了。
努尔哈赤有些坐不住了。
皇太极:“不如把全部兵力投在东门,一下子撕开一个大口子,接二连三的上城。”
努尔哈赤点点头。
其实这是兵家大忌,攻城战应该是接触面积越大越有利于士兵登城。然而城内人早已体虚,无法再战。
皇太极等不了了,他终于叫来了自己的白旗卫队。自己也裹着金甲,带着大剑,在八旗普通兵丁的掩护下,与卫队踩着同伴的尸体就冲上了上去城头,守城明军开始用枪扎,用身躯撞,用脚踹。大明与后金在脆弱的城上开战了血肉的白刃战。刘过刀守的云梯也爬上来不少人。这时刘过刀默默掏出了火枪对着后金军的脑袋叭的一枪,狼烟滚滚。墙上又是一排齐射。这是刘过刀预留的后手。
后金兵已经怕了,但是他们还是太勇猛了些。刘过刀本来以为这样可以把他们吓唬住,谁知他们径直冲上城墙。越来越多的后金兵爬上来,毒蜘蛛进了脖领子,他们的铁甲要好的多,战意也浓。刘过刀抡起关刀,切瓜般一下一下往下劈砍,他能扛得住这个云梯的士兵,可是,明军渐渐挡不住别的云梯的后金军。形势明显逆转了。有时候真的不能低估一个人的武功,就比如皇太极和他的亲兵卫队,将明城墙上的士兵一剑一个排头剁下城去。
“刘过刀!快撤!”
就世贤知道城池即将陷落,他南向遥拜之后返身下城,躲进自己坚不可摧,根本打不败的城堡,这是参将官署。这样的府邸,四周深墙高固,就世贤把里面建造的迷宫一样。努尔哈赤四大贝勒一定会在这里留下几具尸体,这里才是他真正仰仗的地方,是他的大杀阵。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真正可怕的事情在府邸发生了。他更想不到,他所仰仗的府邸,已经出了事。
府邸内,莉早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大美人就是自己的闺蜜,也是就世贤的昔日妻子阿桃。
莉意识到了她是来复仇。莉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所以她拿起墙上的火把,决定和这堡垒玉石俱焚。
阿桃赶忙劝阻:“我早已放下了,莉莉,不要啊!”
莉:“你放下?你放下什么了你!你来到这里,一定就是来抢走我的世贤的,对不对!你口口声声说放下了放下了,那我问你你为什么现在还要再回来?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你难道不是来杀我的吗?你看你的容貌美的可怕!你左手藏什么?藏的是刀对不对?”
阿桃心碎的举起左手,袖子里是一把铁钩,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凄美的光泽。
“果然是来复仇的!好啊,我昔日的小集美,别了。”说着,莉点燃了城堡。
“莉莉,不要!不要啊,我只想过太平日子”阿桃流泪。
“你不就是看上了世贤的家产府宅嘛!好啊好啊,我今天把它都让给你,都给你!是还给你!你不肯把她让给我!”
然后莉莉点燃了城堡。坚不可摧的城堡是从中间开花的。
卫所士兵在变少
有爱执著的感觉让阿桃痛。为所有恨执著,却让莉莉在受伤。
其实就世贤做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很好了。每次莉说一句阿桃的坏话就会被就世贤狠狠讽刺一番。莉知道,正房阿桃永远是正房阿桃,祸水也永远是祸水。
女人的冲动是可怕的。尤其是在打仗的时候。
最可怕的是不分场合,开始为过去的一点点小错误或者纠结过激羞愧,以至于耽误了很多大事。
阿桃在尽力扑火,莉莉点燃了堡垒也点燃了自己。她的衣服燃烧着,莉莉在火焰中大笑。
阿桃用衣衫不停扑打着火焰。她忘了自己的左手是钩。莉莉全身被火焚烧,阿桃就用浸水的衣衫分离扑打,那把钩子在她扑火的时候,无形拉长,并且狠狠割开莉莉的脸。阿桃扑了几十下火,钩子便割了几十下脸。莉莉的脸就像被魔鬼挠成的血葫芦。
阿桃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和靡菲斯特的交易还在进行着。
那天,她许诺和靡菲斯特做个交易。
她已经献出了左手。靡菲斯特答应她给她一把锐利的武器,并且用这把武器狠狠勾烂那个蛇蝎女人的脸。
阿桃尽管放下了执念放下了一切,可是靡菲斯特依然要履行他的诺言。这就是魔鬼的交易。
现在莉莉的脸面目全非,血痕从钩子伤口下涌出浓水。
莉捂着脸大叫。
就世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火光中哪里是什么刘过刀的夫人,这是他的前妻阿桃,她是来复仇的。Χiυmъ.cοΜ
阿桃哭了起来。她还想到一件事,他希望靡菲斯特也能报复一下这个渣男,她当时狠狠诅咒这个渣男引以为傲的名誉,功勋,财富都永远不再属于他,而且她诅咒渣男葬身水火之中。
现在府邸已经燃烧起来,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
他们在火血暴里,即将失去各自最宝贵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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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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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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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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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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