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小卉并没有离开,而是记住了车牌,还在她到来前,约了个出租车,跟了上去:“对,就前面那辆红色玛莎拉蒂!”
司机也是个聪明人,笑了:“人啊,发达的机会不多,一生也就那么一两次。”xǐυmь.℃òm
小卉深以为然:“是啊。那是我的贵人。”
*
贵人到了金爵。
宁棠停下车,也不管江赫,直接喊了佣人来扶他。
闹得动静有点大。
宁净出了卧室,看“江凛”倒在沙发上,醉醺醺叫着——
“小棠棠——”
“宁棠,我、我恨你。”
“走开——”
他发酒疯,不耐烦地推开了佣人。
佣人没防备,手里的水杯跟解酒药都掉到了地上。
宁棠看得皱眉,远远走开,还是不管。
宁净看到这里,皱眉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宁棠没说话,转头往卧室里去。
宁净跟进来,看她眼睛红红的,泪水欲落不落的,就很担心:“发生什么了?怎么还哭了?江凛说恨你,什么意思啊?好好的,怎么还恨上了?”
宁棠摇头:“没有。没什么。”
她有苦心里咽,并不想说江赫去红·灯区了。
江赫被佣人扶了进来。
他醉得厉害,手上、身上还有血迹,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个流浪汉。
宁棠看他要往床上倒,很嫌弃地摆摆手:“快把他……扶浴室去!”
佣人便听令,扶他去浴室了。
但洗澡就不方便了。
只能出来提醒:“夫人,少爷醉的站不稳,您还是去照顾一下吧。”
宁棠心里有气,哪里肯管他?
宁净劝道:“行了,你就是有气,也得等他醒了发作。他这会醉着呢,你就是再生气,他也不知道啊!”
宁棠心道:管他知不知道,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但照顾还是要照顾的。
就当是最后的温柔了。
她进了浴室,看他倒在浴缸里。
水已经放好了。
温度正合适。
但衣服没脱。
她伸手要给他脱衣服。
他摇头:“别碰我!”
同时,双手环胸,把自己护得紧紧的,像是捍卫清白一样。
宁棠看得消了点气,但还是去拽他的衣服。
“我说了,别碰我。”
“不能碰。”
他眯着眼,狠狠拍水。
水溅湿了她的衣服。
宁棠到底是怒了,拍着他的脸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江赫睁开醉醺醺的眼,见是宁棠,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她:“小棠棠,是你啊,我想你了。”
宁棠信他个鬼!
但也不跟醉鬼计较,忍下怒火,给他脱衣服。
衣服上有血迹。
她脱下时,留意他身上,见没有受伤,稍稍放下了心。
“江赫,还有裤子——”
“裤子不能脱。”
“我是宁棠。”
“哦。”
他乖乖就范。
宁棠把他脱成了白斩鸡,怕他溺死,只能任劳任怨地给他擦澡。
沐浴乳涂一遍。
洗干净。
再涂一遍。
再洗干净。
还有头发。
她要洗掉那些肮脏、恶心的气味。
然后,看他下巴冒得胡茬,又去给他剃胡子。
他全程都乖得很。
她就更气了:“江赫,谁能像我这样对你?啊?我是你的妻子,你再对我不满,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啊!”
江赫不说话,闭着眼,面白如玉,像是睡美男。
她眼泪流下来,一拳拳打他。
他攥住她的手,抱在怀里,没动静了。
水很凉了。
她怕他着凉,便放掉浴缸里的水,拿了毛巾,给他擦干头发、擦身体,然后穿上浴袍,喊佣人扶他到床上去。
他还在睡。
她睡不着,就在床上看他,然后,去书房写了离婚协议。
她不知道,她走之后,他睁开眼,绝望而哀伤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了一句:“对不起,小棠棠,再见了……”
*
江凛醒来时,头疼欲裂,喊了两声韩炳的名字,也没得到回应。
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然后,扫视一圈,见是熟悉的卧室,知道自己回国了,正要下床,手摸到了——
他看过去,床侧是一沓文件,上面写着——离婚协议!
他皱眉,掀开来,签名那里,是宁棠的名字。
宁棠要跟他离婚?
一觉醒来,媳妇没了?
肯定是江赫做了什么!
他扶着额头,喊道:“宁棠,宁棠,韩炳——”
进来的是韩炳。
他深深看他一眼,确定他是江凛,不用他问,就说了近来发生的事:“赫少醒来了。他冒充您,一直在伤少夫人的心。我怕他再次把我调走,就假装相信了他的伪装。这几天,他跟少夫人闹得更厉害。昨晚,少夫人在书房哭了半夜。”
江凛听得心疼又难受,狠狠捶了下床,怒喝:“那混蛋!”
那混蛋突然沉睡,这是丢烂摊子给他?
真是个怂蛋!
他压着气,问:“她呢?”
韩炳知道他说的是宁棠,便斟酌着言语说:“少夫人说是回老家一趟。跟宁二小姐一起。哦,宁少爷也去了。”
这回老家,也就跟婚后回门差不多,却都不当面跟江凛说,也是失望至极了。
他不小心瞥到江凛手上的离婚协议,忧心忡忡:“少爷,少夫人她——”
不会是躲着他吧?
江凛也知道宁棠是躲他,叹口气,换了话题:“车祸的事,查了吗?”
韩炳点头:“查了。赫少也觉得是有人动手,派人盯了二少、三少一段时间,暂时没发现异样。”
江家人各个深藏不露。
真做点什么,还被查出来,那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江凛没再问,换了公司的事。
这公司的事让韩炳面色凝重,语气都冷了几分:“少爷,大爷进公司了。”
大爷江咏,江老爷子的长子,做了半辈子太子爷,就一个笑话!
江凛冷冷勾唇:老太子爷这是要复起吗?看来江赫真是给他留了好大一个烂摊子!
他冷着脸下床。
先去洗个澡,再换身西装,然后戴上名贵的腕表——
等出了卧室,又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翩翩贵公子了。
“江少——”
小卉拘谨而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看着卧室,见人出来,眼睛一亮,只觉得他光彩照人,如同天神下凡,贵不可言。
她要是能做他的女人,前半生的苦楚,就当是积福了。
江凛一眼看出她眼里的贪婪,皱眉看向韩炳,目光严厉冷漠:“她是谁?”
虽然脑子里没印象,但直觉是江赫留下的问题。
韩炳顿了下,低下头,摸摸耳朵,表情有些难堪:“听说,少爷昨晚喝醉了,跑去了东城区的暖巷——”
“什么地方?”
“红……灯区。”
三个字,弱的几乎听不清了。
江凛愣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红·灯区!江赫那个疯子,竟然敢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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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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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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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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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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