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赫如狼跃起,抓住他的肩膀,就把他砸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啊!”
男人痛叫一声,没一会,夜色里传出了“砰砰”的声音,还有男人的鬼哭狼嚎。
风尘女郎吓傻了,就这样看男人被胖揍了一顿。
江赫的戾气出完了,又坐了回去。
他摸到了自己的酒瓶,又继续喝了起来。
男人哎哟哎呦叫唤着,哆哆嗦嗦爬走了。
风尘女郎没走,就那么又怕,又好奇:“哎,先生,100块一晚,做不做?”
她确实看不到男人的脸,但男人的身形,那么矫健、那么强悍,就让她想入非非了。
在这风尘里混久了,都是些低俗丑陋的男人,更多还是些上了年纪的,她喜欢他的男人味。
江赫听了,黑暗中打量着女人的身体,有些圆润,谈不上多有诱惑力,但他笑了:“好啊。”
他有种堕落的快乐。
风尘女郎便搀扶了他,往自己租住的房子走。
等走到光亮处,看到了他颓丧的俊脸,喜欢的不行,觉得便是他没钱,也可以养着。
真好看啊。
她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先生,你叫什么?”
她打听他的名字,也随之报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小卉。花卉的卉。”
江赫没回应,脑袋搭在她肩膀,昏沉沉的。
很快到了小卉的家。
是个老式的楼房。
没有电梯。
他们爬的楼梯。
江赫懒得没骨头,几乎是小卉脱上去的。
难为她有力气。
一直到六楼。
小卉开了门,扶他往里走。
里面是两室一厅,就很凌乱,茶几上有吃剩的食物残渣,几只蚊子嗡嗡得飞来飞去。
江赫看一眼,闭上了眼。
堕落的话,自然是越脏越好啊。
哈哈,他要弄脏自己,也要弄脏江凛。
只是——
当被扶坐到沙发上,手还摸到了一个湿凉的滑腻物体,他就忍不下去了。
“呕——”
他爬到垃圾桶里吐得厉害:“水!水!给我水!”
他要洗手。
他碰到了别的男人留下的套。
小卉不知这个原因,以为他是喝醉了,想吐,就很殷勤周到,端来了茶水。
江赫接过来,洗了手,然后,从手腕上摘下腕表,扔给了她:“卖了。好好做人吧。”
小卉:“……”
她看着腕表上的钻石,真的?
这男人,有钱人?
那必须留住了!琇書蛧
她脑子转的快,看他要走,就说:“哥,我没病的,前两天才做了检查,不信,我给你看单子——”
说着,就往卧室跑。
江赫没说什么,只是往外走。
小卉见留不下他,就跟着他,温柔地说:“哥,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我不放心呢。”
江赫脚步顿了下,回头看她:“真的吗?你真的关心我吗?”
他的眼里夫浮现出了宁棠的样子。
他忍不住摸她的脸,真美丽啊,像一场美丽的幻梦。
可梦太短暂了。
等醒来,那么美的幻梦,也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我恨你!宁棠!”
他推开她,踉踉跄跄下楼。
小卉扶着他,娇娇柔柔地笑:“哥,女人啊,你越爱她,她便越凉薄。反而是我们这样的,历经沧桑,珍惜每一点温柔呢。”
“是啊!”
他跟她一样,在黑暗里呆久了,把她的那点温柔品味再品味、珍惜再珍惜。
可她不一样。
她的心,那么大,里面还没有他。
“你走吧。”
“哥——”
“走啊!”
他大吼,吵醒了居住的用户。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嚎丧呢?”
“神经病!”
“那些个晚上营业的,动静小点啊!不然,老娘反手一个举报!”
……
四面八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卉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小声说:“哥,什么坎,都会过去的。像我,被卖进大山沟沟,男人死了,养子又把我卖了,我就逃出来了,哎,可我那小女儿,才三岁啊,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啊,只能每个月寄钱回去——”
她叭叭叭着自己的凄苦身世,末了,把自己都说哭了。
“……哦。”
他无动于衷,像是听到,又像是没听到。
小卉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哥,你一个男人,总是能比我活得好的。所以,别伤心了,挺过去,又是一条好汉。”
江赫笑笑,不说话。
他不想活了。
她想他死呢。
那就死吧。
他要下楼,抬起一只脚,看着高高的台阶:六楼呢。只要一脚踩空,兴许就死了。
所以,就这么吧。
*
同一时间
宁棠从梦里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她做噩梦了,梦到江赫出事了。
他从高高楼梯上摔下来,扭断了脖子。
不可以!
不可以!
她摸到手机,疯狂地给他打电话。
终于,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宁棠小姐吗?”
宁棠心里一咯噔,呼吸都屏住了,愣了好一会,才问:“你、你好,我是,请问,这个手机的主人——”
“他很好。只是喝醉了。你能来接他吗?”
“好。谢谢。我立刻去。”
她听了地址,想到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心里又心疼,又愤怒:跑哪里去做什么?听说那里已经成了红灯区啊!
该死!
也不怕染病!
她一路都在胡思乱想,等到了地方,就见他蹲坐在路灯下,靠着墙壁,昏睡着,平时白净的脸,爬满了胡茬,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岁。
“江赫!”
她喊他的名字。
他听到了,睁开眼,朝她伸开手臂,像是迷路的孩子,要抱抱。
真是服了!
她没管他,视线看向小卉,打扮浓艳,穿着裸露,显然是特殊职业。
她微微皱眉,想到江赫这些天可能在跟她厮混,就烦躁的想杀人:江赫,你也触犯我的底线了!
“谢谢。”
她维持着理智,从包里拿出一张50w的支票:“这些天,辛苦你照顾他了。”
她这是豪门太太打发小三么?
简直要呕死了!
“小三”看着支票,又看看美丽高贵的女人——
宁棠在艰难扶着江赫上车。
小卉想帮忙,被冷冷拒绝:“谢谢。不用。我自己可以。”
宁棠确实可以,狠狠一推,把他推倒在后车座,然后,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开的急,几次快速刹车,跌的后面的男人痛苦不已。
“小棠棠——”
他痛苦而缠绵地唤她的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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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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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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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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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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