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上有道长刀疤的男子挥舞着大砍刀,对着众人喊道:“别纠缠,找人要紧。”
“可这些人太缠了,根本脱不开身。”跟穆家暗卫纠缠的人无奈道。
那刀疤男没说话,只是继续挥舞着大砍刀,砍倒一个暗卫之后,突然把刀举起来对着人群甩了出去,所过之处皆避开,他身形庞大,却轻松跃起,跳到了砍刀前,一把抓住了砍刀,继而朝林子奔了过去,凭借着林子里的痕迹,他很快锁定了范围,然后把刀再次举起,对着一个方向砍过去,十几棵树皆落地,而刚好一棵是若予栖身的!
张若予没办法,只得从树上跳下来,只是一瞬间,那刀疤男已经提着刀砍了上来。
他的刀法又快又准又狠,张若予心里一慌,躲闪的很是吃力。
沈衍在一旁看着,呼吸都急促起来,焦急的额头的汗水都涌了出来。
该怎么办?若予显然不是那人的对手。
之前离开散开寻找的人听到动静折返回来,跟刀疤男一起攻向若予,若予躲闪更吃力,几乎拼尽全力都不能喘息,刀光剑影,在夜色里泛着白色的光,沾染上了夜色的寒气,张若予手里的剑已经被砍刀劈的震得手生疼,她的步伐已经乱了。
沈衍躲在一边看着,眼见一个人绕到了张若予背后,伺机就要砍下去,他再也按奈不住了,抓起一把石子就对着那人扬了出去。
他的动作成功引起了刀疤男的注意,他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旋即提着刀跳到了沈衍买青年,张若予警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沈衍抓着手中的刀剑抵挡,可是却根本不是刀疤男的对手,刀疤男跟耍一般逼迫沈衍连连后退,身子很快就被逼到了死路,原本就身上有伤,这一下直接更严重了,他拼命想躲闪,还是被刀疤男追上,刀疤男的砍刀举了起来,眼看就要对着他砍下去,好在突然惊醒,改为出掌,可还是震得沈衍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刀疤男快步跃到沈衍身后,像拎小鸡一样把沈衍拎了起来,确定沈衍已经无反抗能力之后才提着他跳到了张若予身边,张若予跟刀疤男比差的没影子,可是应付几个喽啰还是可以的,这短短的时间,她就把几个喽啰砍倒在地,刀疤男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色怒气翻腾,把沈衍往地上一扔,举起砍刀就对着张若予劈了下去,眼看着刀刃就要落在张若予的脸上,沈衍急的头脑一片糟乱,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跃起朝张若予扑过去,那刀剑便砍在了沈衍的后背上,被划开好长的一道口子,血水汩汩涌出,似乎还有砍刀跟骨头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张若予被沈衍护在身后,可血水还是溅了她一脸。
来不及感动,刀疤男的第二刀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的时候,不知从哪蹿出无数的刀剑,划破了夜空的寂静,闪烁着银色的寒光,直直冲着刀疤男而来。
刀疤男预感到危险急忙移动脚步躲闪,手中的砍刀跟银色的箭碰撞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火光。
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刚才围攻若予的几个,已经被箭射中倒下数个。
刀疤男看着自己的兄弟,嘴里发出咆哮声,更加大力的挥舞着砍刀,可是箭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满脸警惕的四顾,想找出箭来的方向,看向的正是刚才箭射出的方向。
可他才刚转身,突然背后就射出来一箭,他急忙纵身去抵挡,可是才转过身,原来的方向便也射出一支,尽管他身形矫健,也已经警惕十足,却还是被射穿了肩膀,而且被钉在了树上。
刀疤男发出嘶吼,猩红这双眼拔出了肩膀上的那支短箭,只是一个瞬间,突然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人从不远处跃了出来,刚好落在了张若予面前,把张若予护在身后,手持长枪对准了刀疤男。
这人枪法又快又狠,几乎枪枪都对准了刀疤男的要害,刀疤男肩膀上受了伤,行动有所迟缓,已经有些应付不及,其他人见状都赶过来增援,眼看着数人围攻一人,张若予也顾不上照看沈衍,急忙抓起刀剑加入了战斗,竭力挡住增援的人。
银枪散发着寒光在夜色里挽出了花,刀疤男被逼的节节败退,可那人却不收力,像是带着一种浓重的报复心理,把刀疤男几乎逼到绝境。
刀疤男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跟张若予对峙时候的轻松惬意,只剩下疲惫和狼狈以及一脸的慌乱。
那人手持银枪瞅准机会直接刺中了刀疤男的心口,把刀疤男牢牢的钉在了树上,鲜血从刀疤男的心口处汩汩而出,他气息微弱,可脸上却是不屈,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是谁?”
那人抬眼,眼底是一片寂静,淡淡开口:“穆家,穆云霄。”
话音落地,穆云霄握着枪柄把枪拔了出来,刀疤男头一歪也没了气息,顺着树干滑落到地上。
穆云霄并不是一人来的,他带着穆家暗卫一整队来的,等到检查刀疤男确实已经咽气,他才手提长枪朝张若予走去,脸上的杀气淡了一些,眼底染着一些关切,问道:“没事吧?”
“啊?”张若予沉浸在刚才穆云霄斩杀刀疤男的威武中,闻声回身,忙把刀剑插入剑鞘里,这才抬头看着穆云霄,有些诧异道:“我又没受伤,能有什么事。”
穆云霄闻此,心才落了地。
有人抱着沈衍过来,穆云霄这才打量起沈衍。
此时的沈衍,身上的袍子都已经被血水侵染,面儿上也是血水泥土和其他的东西,玉冠不知道到了哪儿,头发随意的在脸上飘着,明明是狼狈的,可是他的神色却淡定如初,神色没有一丝让人小觑的感觉。
他努力抬头看着穆云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眼里的神情复杂莫测。
穆云霄也看着他,看着被穆宁抱在怀里的他,明明已经虚弱成那个样子,可气势一点不低,还有一股文人的傲气,是那种常年在庙堂的人才会有的。
第一次见面,穆云霄已经心里警惕起来。
而沈衍也在打量着穆云霄。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他。
第一次是他一身红衣骑在马上去接张若予,那天他喝了很多的酒,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身上的浓重酒气,有人冲他招手,他嬉笑着回过去,言语里丝毫不顾及是在大婚,有人议论说穆小侯爷不重视新娘,沈衍隐在袖子里的手紧捏成拳头,作势就要冲上去拦下花轿,可这个时候他看到张若予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她看到了他,可她很快又把帘子放下,那一刻沈衍再也迈不开腿。
他不知道若予为什么要这么选,也不知道穆云霄为什么要这么对若予。
很长时间,他是庆幸的,以为只要他们感情不好,那早晚会分开,可是他失策了,穆侯府出事,若予的性子怎么会抛弃穆云霄和穆侯府。
他的若予是善良的,穆云霄怎么可能不被感动,又怎么可能不爱上他。
那个时候沈衍已经高中,他本来有机会去京中做个小官,可他不甘心,他还是选择去了边疆,因为那是当年张若予帮他选的。xiumb.com
而且穆侯府要重新站起来,穆云霄身上必须要战功,而西部是最佳的战场。
聪明如若予,一定会这么替穆云霄选择的。
他不甘心,所以他要等着,等着命运再次让他跟若予碰上。
好在他等到了。
现在的穆云霄气场跟当初已经截然不同,少了少年郎的锐气,多了沉稳,他跟若予并肩站在一起,白衣银枪,那样的英姿勃发,笑起来的时候如阳光般明媚。
他有种被晃眼的感觉,蓦地想起上一世张若予曾经说过她幻想中的夫君的样子,可不就是眼前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还戏言让张若予离开自己去寻找,可张若予回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不管是不是印象中的样子,可她的心已经交了出去。
话音在脑海中响起,沈衍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他多么混蛋,为什么对昔日的幸福视而不见。
是他自己亲自葬送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啊!
他对着穆云霄点头行礼,神色有些无奈:“拜见穆侯,请穆侯宽容我身子不适不能行礼。”
穆云霄点头回应,神色爽快:“沈大人说的什么话,是我来迟了,让沈大人受惊了。”
虚礼完,沈衍才道:“是我招来了杀手,连累了穆侯府的暗卫和穆侯夫人,沈某心里愧疚。”天知道他提到穆侯夫人的时候心里多么的痛。
“这都是薛成的错,沈大人何错之有。”穆云霄往四下看了一眼,对那些暗卫也很是哀痛,可还是继续说道:“此地不能久留,还是请沈大人稍作忍耐,等到了京中郡,立马给你治疗。”
其实已经有人替沈衍稍作处理,只是伤口很深,现在手中的药物不足,又唯恐薛成的人继续追上来,所以他才如此告诉沈衍。
听了穆云霄的话,沈衍没有说什么,轻轻点头之后,所有人上马,一起赶路。
沈衍现在不能独自骑马,所以是跟穆宁同乘。
沈衍不喜欢这种被护着的感觉,感觉跟娘们一般,可是也有些无可奈何。
穆云霄和张若予同乘一马,在最前面。
穆云霄用手揽着张若予,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无碍?”
“能有什么,你派了那么多的人保护我,说实话,刚才才是热身,正想着好好出出汗,没想到你就来了。”张若予故作轻松道。
她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可是却很喜欢跟穆云霄这样相处。
穆云霄听完,眼里的笑意浓了一些,道:“我早就知道夫人是有功夫的,张家的儿女,哪一个是善茬,只是没想到夫人对上西北刀王竟然也不落下风,看来以后为夫还得需要夫人保护了。”
张若予知道穆云霄是故意揶揄自己,不过她也懒得跟他争执,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又问道:“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她才让人发了鸽子信出去,他就到了。
“前几天你来信说大概今日回到昌城,我算计着便赶了过来,想着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撞上了大运。”穆云霄语气平淡,可是话语里却是浓浓的关心。
其实从张若予离开那一刻,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甚至后悔让她离开自己。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对一个人这样的依恋,这在他的人生里是从未有过的,小时候对爹娘都没如此,可他却如此的不争气,竟然对女人如此的依恋,可他又不想强迫自己去改变什么,因为他觉得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依恋着,可以想念着,是很好的一种感觉。
一个人睡在屋子里,他习惯性地把胳膊伸出去,可是却没人可以枕着,睡到半夜,他想伸手揽住什么,却空空如也。
走在院子里,他想看到那个闲适的晒着阳光的身影,却发现只是自己的幻觉。
有时候外面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他就以为是张若予回来了,可是每次都是往。
吃饭的时候,他也总是失神,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人说想形成一种习惯需要很长的时间,可他跟张若予在一起的时间明明也不长。
他以为张若予离开的久了,他就会正常了,可是却没想到只是日渐加深。
就连夜里做梦都是张若予的音容笑貌,下一秒又是张若予遇到危险,有时候是落下悬崖,有时候是被刺杀,每每惊醒,都是一夜无眠。
她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必须要亲眼见到她,亲眼看到她是不是完好,所以在接到张若予的信的时候,他百年收拾行囊上路了。
只是这些话他可不会告诉张若予,倒不是怕她知道,只是有些难为情。
可张若予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把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感激道:“其实还好你及时赶到,不然今日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一句话,穆云霄的身子僵硬起来。
马声嘶鸣,前脚跃起,停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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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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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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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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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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