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胜利忍不住眼角潮红起来,慌不择路的从口袋里掏出昨天那张纸条,当着宋乾的面撕得粉碎:“医生您大人大量,可别跟我一般计较。”
宋乾闻言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李胜利肩膀,笑着道:“兄弟,你言重了。”
“你是不知道,我爸因为喝酒导致胃溃疡出血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我们可没少求医问药,更难受的是,每次感冒都难得好,不拖个七到十天是好不了的。”
李胜利说着脸色再度一囧,不好意思道:“那......,那个医生,昨天三副中药多少钱?”
宋乾稍加思索报出了一个让人可以接受的数字。不过话说回来,这笔生意他并没有赚多少,好几味药都是在药房里买了,而且还赚了个不是回来。
李胜利二话没说,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交给宋乾手上。
宋乾接过百元大钞,将余钱找补给对方。
李胜利接过零钱,边走边道谢不已。
这一幕毫无遗漏的落在朱娜和中年女子眼中。
朱娜倒还好,昨天已经体验过宋乾嘴上功夫的厉害,当时尚存怀疑,而今见到李胜利不光撕掉了约定,而且老老实实交付了药钱,肯定是李叔的病情有了明显转机。
看来这宋医生不光理论知识扎实,而且临床实践也还不错,不是那种纸上谈兵的庸医。
而中年女子则不同了,她完全没把宋乾放在眼里,之所以提药过来代注,就是觉得后者太过年轻,不可能有出色的表现。
而今见到李胜利在宋乾面前老实得像个犯错的小孩,虽说只掐头去尾的看了个大概,也不知道被撕碎的纸条上写了什么,但并不妨碍她发挥想象,将整个事件始末还原。
而且从两人的对话中,中年女子听到了“胃溃疡出血”五个字,看来那陌生男子的病情不轻。
难不成眼下这年纪轻轻的医生能治胃溃疡出血?
中年女子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个疑问来,如果这事是真的话,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虽说心有百般疑问想要求证,但中年女子终究还是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默默的将注意力放在自家孩子身上。
目送着李胜利走后,宋乾心中难免五味杂陈,对方可谓是性情中人,只不过是父亲的病情有了康复的希望,便忍不住激动,就像小孩子们看到爱吃的糖果一般。
不过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李胜利为了父亲的疾病操碎了心,肯定去过不少地方求医问药,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李胜利这般遭遇,对于有二十多年从医经验的宋乾来说见多不怪,但也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们确实真的不容易。
不过宋乾对此无能为力,他能做的,也只能尽全力将上门求药的人解决病情。
宋乾忍不住叹了口气,让朱娜找个眯会眼,他则主动承担起配药的任务。
二十多年的从医生涯里,宋乾早已跟着自家老婆学会了打针输液,护士的那一套基本上熟络,只是不是太过精通,碰到那种肥胖的病人,针就打不进去。
约莫两个小时,小男孩的液体终于打完了。
这期间,小男孩再未去过一趟厕所。
待拔完针后,宋乾笑着道:“大姐,你家小孩打针期间没去厕所,他好像没你说的拉的那般厉害啊。”
中年女子闻言脸露恍然状,随即喜从中来:“对哦,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注意到这个现象。谢谢啦。”
宋乾朝其摆了摆手:“不客气。”
送走中年女子后,诊所再度陷入安静。
宋乾瞅了一眼沉睡的朱娜,没再去打搅对方,自顾自的趴在诊疗桌上午睡起来。
之后的时间里,如宋乾所料般一样,诊所再没有人进来过,就连贼都不曾惦记。
宋乾对此已然见怪不怪,快到六点左右时,正准备让朱娜下班,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定睛一看,赫然是中午带药代注的中年女子去而复返。
不待宋乾开口问话,中年女子脸带忧色道:“医生,你们这是准备要下班了吗?”
“嗯,我们正准备下班了。”虽说不知对方去而复返的目的,宋乾语气平静的照实答道。
中年女子闻言有些激动起来,语气也加快几分:“医生,能慢点下班吗?耽误不了你们多少的时间的,我就是想问一下,能否给我崽开点药?”
“开药?”宋乾闻言有些弄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中午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对方对输液可是迷之痴迷,这会儿找我开什么呢?口服药,抑或是中药?
“嗯。医生你们这里可以开中药吧?”似乎是怕宋乾否认,中年女子问完后又加了一句:“中午我看到有人在你们这里熬药,是吧?”
宋乾闻言点了点头:“嗯,你想给你崽开中药啊,可是我对你崽现状不是很了解啊。要是能过来的话,可能要好点。”
中年女子闻言脸露忧色:“一定得过来吗?他已经洗完澡睡下了。今天他拉了一天肚子了,我实在不忍心把他叫醒。还有,中午你不是给我家孩子把了脉么?就照那时的情况开方吧。”
虽说才一下午的功夫,病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宋乾可不敢照中年女子所说直接开方,向对方打听了一下小男孩的境况。
当得知小男孩下午只上了一次厕所,但鼻涕并没有缓解,偶尔还有点咳嗽,宋乾心中大致有了判断,当下选择了“荆防达表汤”加减,考虑到小男孩肠胃不好,加上荷叶、砂仁芳香祛湿止泻外加健脾。
朱娜做好了下班的准备,但一见到宋乾开处中药处方,便满脸好奇的凑了过来,想要知道开了些什么药。
在朱娜的认知里,宋乾应该开了些跟昨天差不多的药,毕竟俩人病症差不多,都是打喷嚏、流清鼻涕,可将宋乾开好的处方拿在手上一瞅,却是跟昨天的处方相距甚远,唯一相同的也就是生姜和大枣。
朱娜见此昂起头来,满脸好奇道:“宋医生,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不待朱娜说完,宋乾出言打断道:“有什么问题忙完再问,你先去药房买点神曲、防风、茯苓、荷叶、砂仁过来,我急用。”
朱娜闻言瞅了一眼一旁的中年女子,顿时心神领会,接过宋乾递过来的纸条,朝药房跑去。
此刻,龙梅所在的药房没有病人,她正跟同事闲聊着什么,当看到朱娜拿着纸条走了进来,不禁有些惊讶:“朱美女,该不会是你家宋医生又开了中药处方吧?”
朱娜闻言信心满满的昂起头来,直面龙梅的注视:“是啊,宋医生给一个感冒的小朋友开了几副中药。”
见朱娜一副言辞凿凿模样,龙梅顿时有些拿捏不定起来,心中暗忖道:难不成宋乾那家伙在哪个地方学了骗术回来,接连让人上当受骗,有时间一定要去探个究竟来。
不过想归想,龙梅并未想当着朱娜的面揭开,毕竟对方一旦诈骗成功,总要来自家药房做点生意,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一念至此,龙梅笑着接过纸条一瞄:“呀,又是胃肠道方面的药,难不成你家宋乾想要弄个胃肠专科?”
虽然龙梅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笑容,但朱娜怎么看都不顺眼,她只想买完药快点回去,当下催促道:“他有没有想搞胃肠专科的想法我不知道,劳烦你能不能快点抓药,病人催的紧呢。”Χiυmъ.cοΜ
龙梅闻言双眸中闪过一抹不悦,随即继续笑着应承了一句,麻利的把药抓好,交到朱娜手上。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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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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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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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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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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