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风吹过他的耳边,又阴又冷的,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咋了?”老八问。
时小子转头看着后面,还是空荡荡的,“没事,没事。”刚才他感觉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吹了一口冷气。
两人继续往前走,忽然又有一股冷气吹进他的耳朵,时小子吓得大跳起来:“谁!谁!”
“怎么了这是?”
“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老八把四周全都看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人家都说,人身上有三把火,鬼不敢轻易靠近,都会骗人回头,吹灭自己的火。”
“他奶奶的,那我不是还剩一次。”
“这样吧,你走前面,我跟在后面看着你,你尽管往前走,千万别回头。”
“这是个法子,那行吧。”
随后时小子走在前面,老八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家里走。
眼看快到家里,时小子正想松口气,突然发现好像半晌没听到老八的脚步声了,他扯着嗓子慌忙喊道:“老八!老八!”
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应。
他奶奶的,难道老八出事了!
时小子刚准备回头,但又想起老八的叮嘱,这可怎么办!
他站定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房子想了想,干脆一跺脚,先回家拿枪,管它是人是鬼,干死丫的!
时小子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刚一打开门,就听到身后老八传来一声:“行了,到家了。”
他惊诧的回过头,瞪着铜锣大眼:“老八,刚才你去哪了?”
老八一脸疑惑:“我不一直在你身后嘛。”
“可我没听到你的脚步声啊,喊你也不搭腔。”
“我搭腔了啊,但你还是一直喊——肯定是被脏东西迷了。”
两人心里发毛,赶紧进屋关紧了门,希望那东西知趣别再纠缠。
这一晚虽然提心吊胆,但所幸没再出什么怪事。
第二天,时小子和老八去屯里,此时杆子已经和二东他们混在一起,正在屯口大槐树底下聊天。
见到时小子来,双方之间顿时剑拔弩张。
“驴小子,你又不是我们屯的人,天天往我们屯跑什么跑。”
“我不是鼓儿屯的人,你是!”时小子口水直飙,冲着二东叫道。
“我住在屯里面,你说我是不是!你个驴小子压根就不住屯里面,根本不算我们屯里人!”
时小子嘿嘿一笑,叉起腰道:“就这破屯里,我愿意来就不错了。我有腿有脚,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
“天大地大你想去哪就去哪,就是别来我们鼓儿屯!”
“我来怎么着?”
“杆子兄弟!”
杆子上前,阴着脸道:“一个屯外面的人,天天到屯里找茬,你要点脸不!”
“他娘的,你个才搬来两天的人,在这放什么屁!”时小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如今有了杆子,二东他们自然是比以前更硬气了,眼见就要打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人跑来喊:“快去看啊,有人在路上磕头。”
“磕头有什么好看的?”
“一路磕头,脑袋膝盖都磕破了。”
“啥?那么不要命?死了爹还是死了娘?”
“不知道,快磕到北坡坟地了。”
北坡坟地?m.χIùmЬ.CǒM
时小子他们赶紧跑去看,在西边路上果然见到有个人三步一跪,正朝北坡坟地磕过去。
他们一拥跑过去,看到那人脑门已经磕出血了,裤子也磨穿了,还是边磕边走。
时小子细细看看他,忙叫道:“你不是昨晚的盗墓贼嘛!”
杆子也认出他来了,就是那个扮女鬼的瘦贼。
只听他一边磕嘴里还一边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时小子交叉着胳膊,笑道:“嘿嘿,这是什么情况,改过自新了?”
瘦盗墓贼也不说话,还是一路朝着北坡坟地,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
老八看他眼睛直直的,担忧道:“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中什么邪,还有中邪改过自新的。”时小子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喂,你那个同伙呢。”
瘦盗贼抬起头,忽然就一惊一乍起来,神情惊恐万状:“他死了,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瘦盗贼瑟瑟发抖起来,嘴唇打颤地说道:“他、他的心……被掏了!”
这话一出,把周围得小孩子被吓得直往回退,时小子听得也咯噔一跳,杆子就更别说了,忙问道:“被谁掏的?”
瘦盗贼不敢去想,使劲晃脑袋:“不知道不知道,肯定是我们盗墓得罪了大仙!我错了,我错了。”
盗墓贼继续往北坡坟地的方向磕头,时小子只得给他让了道。
心,被掏了?时小子用手做了个掏心的动作,后脊梁直发凉。
杆子吞吞口水,思忖了片刻,也赶紧下跪,一拜一叩首地朝着北坡坟地磕。
老八使了个眼色,说:“要不你也磕吧?”
时小子不屑地笑笑:“我时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磕什么头。”
二东瞥了他一眼,骂道:“找死。”在旁边跟着杆子一路往北坡坟地走。
老八也和时小子往坟地走,他小声问:“你真不磕?可死了人了,怪邪性的。”
时小子看着那两人磕头,其实也挺心虚的,可是实在又屈不下膝盖,尤其是二东他们还在场。
“怕他娘的!”
到了北坡坟地,瘦盗贼一直磕到了昨晚被他们掘开的坟墓,拿出纸钱点着,说道:“我不是东西,不该打扰您老人家,但是请您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我一马,我以后一定给您年年烧纸钱。”
杆子则跪在地上双手合什,一脸的诚恳,毕竟他没干多大坏事,只是年幼无知跑来坟地,打扰了亡灵的清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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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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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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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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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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