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注意点,猞猁上树是把好手,打灯的往树上照一照。石头夹缝里,猞猁也会钻。看到了别客气,直接开枪,吃死人肉的猞猁,没有省油的灯!”张佬吆喝着。
这时候的风雪越来越大了,但是大家都铁了心的,跟这只猞猁干上了。
时小子跟在后面,没人管也没人照应,独自抱着枪找那只猞猁。他想找段兴,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不知道他跟着段智去哪里了。
越往山上走,风就越狂虐,雪花大如鹅毛,时小子气喘吁吁,抬起头眼睛似乎都开始白蒙蒙的,一片缥缈。他使劲闭了闭,感觉眼睛都快被雪迷住了。
到了山顶,周围一片平坦,猎人们聚到一起,“怎么样,找到猞猁了吗?”
“没有啊,这雪太大了,要不回去吧。”
这时候突然有人指着空地叫道:“那边好像有东西。”
猎人们齐刷刷地望过去,就见风斜吹着,好像一道道长发,雪花旋转着,勾勒出了一个姿态婀娜的女人身影。
时小子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使劲眨了眨,还是看到有个身影,而且那个女人的酮体越来越清晰。
这时张佬突然惊慌地大喊:“是雪娘娘,快闭眼!”
时小子一听是雪娘娘,赶紧把眼睛闭上,猎人们也都闭了眼,没人敢乱动。
雪娘娘是这大山里人人都知道的传说,在雪地里走多了,尤其是迷路的人,很容易就会遇到雪娘娘。她会赤裸着身子,摆动着纤细的腰肢,在雪地里跳舞,等到她的舞跳完,看她的人眼睛就会瞎掉。
“不想瞎,全都把眼睛闭紧了,谁都不准看!”张佬还在扯着嗓子喊着。
他的声音一停,周围瞬间陷入了古怪的气氛,一群猎人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喘。
时小子只能听到耳边风在呼啸,就好像一个人置身在大雪磅礴的深山老林,难以名状地恐惧。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有什么在撩拨自己,忍不住想睁开眼睛,但一想到眼睛会瞎,就又使劲压心里的旖念。
大雪还在下,明明似刀的冷风却总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错觉感,仿佛女人的头发拂过脸颊。
“啊——我的眼睛!”一声惊恐地呼唤突然在耳畔炸开,是哪个不长心的东西睁开了眼。
“是谁在喊?是谁在喊?我不是说了不要把眼睛睁开嘛!”张佬无奈地斥责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的眼睛啊——”那个人还在哭喊,整个人好像陷入了癫狂。
“声音是欢子的!”有人应道,“欢子,兄弟,你别乱动!”
可是这劝慰一点用没有,他还是不停喊着,而且似乎正朝着深山走去。琇書蛧
“欢子,回来,你别乱跑!快回来!”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欢子的声音浑浑噩噩,越来越缥缈,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风声里。
“欢子!欢子!我的兄弟啊!”那人泣不成声。
风雪仍旧席卷着,雪娘娘还在舞着。
空寂的雪地上,所有人好似石头一样杵着。
又是一声惨叫,紧接着就传来人在雪地上被拖拉的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惨叫声停止以后,有个声音开始在不远处嗷呜嗷呜怪叫。
“是猞猁,猞猁拖人了!大家快牵住手,别让拖走啰!”
时小子一下懵了,他要牵谁啊,哪有一个猎人是跟他关系好的。
“兴子,抓紧我的手。”是段智的声音,好像就在旁边,一定是他护犊情深在保护段兴呢。
就在时小子孤立无援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无声无息抓住他。
时小子一捏这小手——
段兴!
心里那叫一个暖和。
旁边又传来惨叫声,猞猁嗷呜嗷呜地又把一个人拖走了。
“他奶奶的,这么多枪杆子,竟然被一只猞猁钻了空子!”张佬气急败坏地怒骂道,“都把刀子亮出来,它敢再上来,就往死里砍!”
这猞猁奸滑狡诈,趁着雪娘娘在所有人无法睁眼,竟然反咬一口,猎人瞬间成了猎物!
时小子握着自己那把破菜刀,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在盼着,雪娘娘赶紧走。
猞猁狐假虎威,还在暗处嗷呜叫。
渐渐地,风雪小了些,那种撩的人心里发痒的感觉也不见了。
时小子壮着胆子,第一个睁开眼,就看到猞猁踏雪如飞,正朝这边冲过来,那气势不下猛虎。他赶紧松开段兴的手,拿起枪来,就在猞猁跳起张开獠牙的瞬间,就听“砰”地一声,猞猁顿时被撂翻在地!
大家听到枪声,一个个也都缓缓睁开眼,看到已经死在地上的猞猁,又看看人群,只有时小子举着枪,枪口吐着热气。
而此时的时小子还愣在原地,两眼直勾勾地没回过神。
张佬上前看看他,又看看猞猁,说道:“猞猁是时小子打死的,归时小子了!”
紧接着张佬就开始张罗人,去找那个欢子,还有被猞猁拖走的人。
被拖走的那两个,一死一伤。
至于欢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多半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死了也会走个不停。
第二天,屯子里吊起了猞猁,剥起了猞猁皮。
时小子在旁边站着,望着眼睛通红的二东他们,那叫一个舒坦。
这是时小子这辈子最风光的一会,村里的老人都说,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猞猁。
猞猁皮剥下来以后,时小子高高举着,像是放风筝一样跑,嘴里嗷嗷地叫。
二东气得跑回家,连门都不肯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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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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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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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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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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