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春来枕星河>第一百二十二章 舫主进京求亲
  夜风将珠帘吹得来回碰撞,房门洞开,又被来人反手关上了。

  阿梵端着笔,侧头看了看连戚,惊讶于他那副表情,就像是她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啪!”他五指扣着玉镯子,按压在桌上。

  他强忍着满腹的怒气和醋劲儿道:“我让你用来保命的东西,你却用它来交换陶君然的消息?”

  阿梵被他吓了一跳,笔端一扫,脸颊上便染了一道黑,她还毫无知觉地争辩:“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至于我怎么用,那是我的事情。”看他那兴师问罪的架势,似乎并不想把东西给她了,她睫毛眨了眨,试探道:“你是想反悔吗?”

  连戚看着她那瘦了一圈的小脸,闭了闭眼睛,稳定了下情绪,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对!我后悔了!我就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给一个傻子!保命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胡闹什么?”

  阿梵把笔放在笔山上,仰着头眼神坚毅地道:“我没有胡闹。只要他在,不会让我身处险境,也就用不上什么保命的机会啦!”

  她仰头望着他,他脸色比上次相见时候好了些,依旧很瘦,衣衫显得宽宽大大的。

  他为何还待在碧云县?谢大人说蔺王手下的特使已经已经被擒,他日子应该没那么难过了,不过对他的追捕似乎还在持续,他为什么不走?

  风将桌上的纸张吹得呼啦啦作响,茶杯盖子都没压住,突然被吹落,连戚抬手一把抓住了,展平放在眼前细看。

  越看嘴角的弧度越是尖锐,他将纸团成一团,用力往地上一丢,质问道:“你想跟陶君然在一起?我反对!他根本就不是你的良人!”

  阿梵也气哼哼地往椅子上一坐,双腿一盘,细白的指头点着他道:“你有什么资格反对?你不过是个前夫!哼,还是个假前夫。”

  她抱着胸,声音脆生生地数落道:“他不是良人,你就是吗?他利用我也是明明白白地利用,不像某些人,借着我对他的感情,让我糊里糊涂地替他做事,怕是到死都是个糊涂鬼。我最恨别人骗我了!”

  她想到什么,突然又换了种释然的语气道:“当然,我能有今天这一切,也是因为你,你把我拽出火坑,教我立身处世之道,我很感激你。不恨你了。”

  连戚听到这里,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不恨了也便不爱了,日后相逢便如陌路人一般?他心口突然一痛,抵着桌角深吸了两口气。

  到底曾经是她喜欢过的人,阿梵看他难过,心中也十分不好受,便不敢再说什么刺激他了。

  连戚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把玉镯重新戴到她手上,淡淡道:“你今日所求,不作数的。只有一次机会,不要浪费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阿梵用力拽了拽胳膊,没能拽出来,他根本不松手。

  “长卿啊,你不是很了解我吗?我喜欢一个人,就会拼尽全力毫无保留地去喜欢。他为了我受伤中毒,一刻没有他平安的消息,我便一刻不安稳,你不是也希望我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吗?”她低沉着声调,可怜巴巴地说着。

  “陶君然不行!不能是他!他不适合你!”连戚咬牙切齿道。

  阿梵叹了口气,默了默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做到了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心里很不自在?你认为他那样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不过就是觉得新鲜,腻了转头就抛弃,不过允之没有啊,你那日把我放在“龙回头”便乘船走了,他却放不下我,半路折返回来了,也幸亏他及时过来,我现在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

  连戚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嘴角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境况如何,身上的毒是不是解了,他平安我就放心了,再无他求。”

  连戚握着她的手腕,不允许她把镯子脱下来,他抿了抿嘴角道:“好!你就只是想知道他的消息是吗?我告诉你。”

  烛火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窗纸上纠缠在一起。

  “陶君然此刻正在大理寺狱中,我那日送你下船后,盗走了花石纲队伍里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云家和镇北王府自然一口咬定宝物是因他才失窃的。你不用担心,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是他右手的经络受到重创,此生怕是都不能提笔用剑,仕途怕是走不通了。”

  阿梵低着头,指头绞着络子上的穗穗,不知在想什么,连戚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和修长弯曲的脖颈。

  “他身世特殊,又有太后娘家作保,大理寺狱中不会待很久,她外祖母已经说动了太后娘娘,出狱不过是时日问题。”

  阿梵许久未做声,等她抬起头来时,取过茶壶倒了一碗茶,推给连戚。

  “长卿,我们江湖儿女不矫情,你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杯子道:“喝了这杯茶,各自珍重!”

  她抬起杯子便要饮,被连戚按住了手腕。

  他面带戚色,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温柔地看着她道:“若这是你心中所想,我便如你所愿。你想查的我会帮你查,镯子便留着吧!”

  他端起杯子,将茶饮尽,认真地端详着灯下的姑娘,看尽眼底,刻入心里,往后余生都再难磨灭。

  阿梵抱膝坐在椅子上,门外有风吹进来,珠帘轻轻碰撞着,提醒她刚刚的确是有人来过。

  她咬着指头,神情有些恍惚,觉得心口针扎似得疼,自己选择的,就不该后悔,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过?她头伏在臂弯里,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压抑的哭声像是肝肠寸断。

  好在没人来打扰她,她哭够了,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收拾了笔墨。临睡前,手指握在玉镯上,犹豫了一瞬便摘了下来,放进了梳妆匣的最底层。

  她拉好帐幔,看了看这张巨大的拔步床,连戚说允之并非她的良人,她曾经以为他是的。

  过了中秋,天气便一日追着一日得冷,水上更是阴寒,风里的寒意能钻进骨头里去。

  所有画舫的生意都清淡起来,时令节气如此,众舫主都在期待初雪,届时平湖上又要热闹一阵子。

  碧云县的游人少了,宴春楼的生意也稍显清淡,廖仲砚却觉得这是一年难得清闲的好时候,这还没进十月,怕冷的他就让人把地龙烧起来了,就在靠窗边的位置放了张小桌,他跟阿梵两人吃些果脯就酒。

  屋里有些热,室外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照在她的侧脸上,她脸颊红彤彤的,起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你这个梅子腌得好,给我带一包回去吃。”她又揪了一只盐渍梅子塞进嘴里,吐出果核,马上抿一口酒,觉得满口清爽甘冽回味无穷。

  “别只图着一时嘴里爽快,晚上连豆腐都咬不动。”廖仲砚假模假样地大冷天还摇着扇子。

  阿梵觉得生意做大了,人这派头都足了,廖小六现在走起路来就像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从前见到他爹就开溜,现在在老爷子面前也敢端架子了。

  “你这次去京城,打听到什么没有?”阿梵着急地问,大冷天谁稀罕来喝酒,她只是想知道京城里的消息。

  “重色轻友!我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呢,你都不问问我这趟出去是不是吃苦遭罪了,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一来就问陶君然,咱来这十几年的情分,还比不上他跟你相处这一年?”

  阿梵托着腮,笑盈盈地用指头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

  “什么意思?”

  “你的脸啊,又圆润啦!”

  廖仲砚哼了一声,接过她倒满酒的杯子,认真道:“我这次又去了将军府,这次连管家的面儿都没见到,门房直接就给撅回来了。”按说将军府的下人一向懂礼,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脸色都没有,连通报都不通报。

  阿梵鼓着腮帮想了想道:“没什么小道消息?”

  廖仲砚摊摊手,压低声音道:“知道的人,嘴都闭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陶大人还在碧云县做县令呢。”

  没有消息,那也算是好消息吧,说明圣人心里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虽然心里如此安慰自己,阿梵却免不了的失落,这都快三个月了,到底要把人关到什么时候啊!这天一日比一日冷,在那大理寺狱中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阿梵把带来的账本和分红推给他,催促道:“账本立马看,我一会儿还要带走呢!”

  廖仲砚掂量了下那包银子,嗯,还挺沉的,当初投资她不过就想着给老友找点事情做,有个傍身的营生,没成想她倒是弄得风生水起的。

  她白皙的指头夹着粒花生米,认真地放在瓷白的牙齿间咬着,“小六,我接下来打算做件事,是成是败,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廖公子鲜少见她如此郑重,有志向总是好的,什么成啊败的,不就是亏点钱嘛,不是还有他兜底吗?他觉得阿梵今日来,应该是想要他鼓励鼓励,遂拍了拍胸脯道:“你若想好了,只管去做,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儿的。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阿梵为难地咬了咬嘴角道:“我要去京城,向将军府的老夫人求娶允之……”她顺手捡起账本,挡住了廖小六喷出来的酒。

  “你……你说你要干什么?”廖仲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我要娶陶君然,也就是前任县令大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儿难度?”

  这叫有点儿难度?这叫毫无希望,痴心妄想!陶君然那是什么身份,让他娶公主他都不乐意……

  “阿梵啊,此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能冲动。”廖仲砚安抚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亲朋友什么时候萌发了此种想法,实在太不靠谱了。她若是说想嫁入将军府,想想办法到不是没可能。

  “我没冲动啊,这不是听听你的建议吗?”

  他的建议就是立刻打消此种念头,不过话不能直说,从小到大她只要起了念头要做什么,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

  “退一万步讲,你拿什么求娶陶大人呢?”

  “他因我受伤中毒,右手怕是都废了,于情于理我要负责;其二,他穷,我有钱,养他不是问题,试想这些爱慕他的女子,能养活起他的并不多;其三,我有房子,有画舫,能养家糊口,他可以不用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其四,他这个人,我有些喜欢……他性格差,喜挑剔,要求多,这些我都能接受,还觉得有点儿,可爱。”她低着头,红着脸绞着络子的穗子。m.χIùmЬ.CǒM

  不得了啊不得了,廖仲砚张着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阿梵真是个奇女子,还想着包养陶大人呢?

  她这一条一条的,理由还挺充分呢,这是盲目自信!

  他刚要讲一翻男儿在世要建功立业,不可能像女子一般安于家庭的大道理时,外面有小厮跑了进来,说是有人送了封信过来,指明要送给舫主。

  阿梵接过信,挑开火漆封印,抽出薄薄的一页纸。

  她边看,嘴角噙着的笑意便压不住了,有几分眉飞色舞的感觉来。

  说是信,不过是这一个月来收集到的消息,都是关于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信上说,已经得到确凿消息,陶公子已经秘密返回了将军府,每日在府中闭门修身养性,不见客。

  她将这短短的几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咬了咬嘴唇,抖了抖睫毛,水盈盈的眼睛瞧着对面的人道:“我过几日便要出门,你帮我照看下画舫,这阵子生意清淡,等落雪时我就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信纸折好,珍重地放在袖子里,便急着要回府去了。

  “阿梵,你你你……你一路顺风。”廖仲砚把想说的反对的话咽回去,握拳帮她打气道:“你没去过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在哪儿有个茶叶铺子,让他们给你安顿住处。一定要求稳,不要刚开始就弄那么大的阵仗啊!”他急急地朝着她的背影叮嘱,心想摊上这种事,真不知道将军府的老夫人要气成什么样。

  不过,此事的关键还在陶大人,阿梵若是聪明,就该在他身上多下功夫,先把人哄到手,其他的都不算事儿,陶大人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不管怎么说,只希望大力出奇迹吧!

  晚间,阿梵给伙计们提前发了本月和下个月的工钱,每个人根据岗位不同,都有红封。

  天冷,她要冯琦生了炉子,又在炉子里埋了栗子和红薯,一家人边说话边剥东西吃。

  容秀跟她时间最久,也对她最了解,她突然开始这么大方,让人心里不安。

  “夫人,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想到要提前发月钱?”她一问,几个伙计同时把目光落在正忙着剥红薯皮的阿梵身上。

  她被烫了指头,正皱着眉捏着耳垂嘶嘶地吹气,缓了缓解释道:“正要跟大家说件事儿,过几日,我要出趟远门,事情办妥了才会回来,不知道要盘亘多久,就先把月钱发给大家。”

  容秀惊道:“远门?去哪儿?”不是要跟着连老爷私奔吧?她已经知道了连戚还没死,很怕夫人一时想不开根本连戚跑了。

  “要去趟京城。”她咬了口红薯,边吃边交代众人,“我走后,王伯跟容秀负责府上的事,冯琦多照应外面的事,石青石红两个好好看着家,接下来天越来越冷,生意会清淡一阵子,可以找人修修宅子了,后院荒废挺久了,就那么扔着怪可惜的。”

  她声音刚落,就听到众伙计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否定看法。

  “不行!我是你的贴身大丫头,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容秀道。

  “她说不行,就是不行。”冯琦偷看了容秀一眼,附和道。

  “我跟我哥是要确保夫人安全的,您既然要进京,我们留在此处毫无意义,要去我们就必须跟着去。”石红坚持道。

  王伯倒是没有直接否决,反问道:“你去京城干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阿梵还是没把她要求娶陶君然的事情说出来,事情办成之前,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我自己的私事。”她声音轻飘飘道。

  众人围着火炉讨论了半个时辰,坚决不同意她自己去京城,吵到最后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能妥协。

  “那就这么定了,容秀和石红跟我进京,其他人留在家里照应,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就去宴春楼找廖小六讨主意。”

  她抚了抚手,将手心的黑灰拍掉,满足地望着窗外。秋风萧瑟,便眼都是肃杀之气,她心里却暖融融的,满满的斗志:允之啊,我这就来找你了!

  赶车的老王头还马车都是廖仲砚派给阿梵的,说此人经常来往京城与碧云县之间,非常熟悉路况,待人接物稳重可靠,到了京城自会有人接应她们在廖家的别业住下。

  马车很宽敞,坐垫又软又厚,容秀和石红在一边的位置上讨论绣样,阿梵自己霸占了小桌。

  连戚从前从跟她讲,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她并非一时兴起才打算去的将军府,也能预料到此路必定困难重重,先制定个计划,徐徐图之吧!

  当初陶君然那么难抱的大腿,不也给她抱上了,年轻人总该有点儿梦想的。

  她上京之前,也去拜访了大隐陈抟的两位亲传弟子,两人在京城都属于有些名望的,算是小有人脉,阿梵不求别的,世家大户的礼节规矩她一知半解,适当的时候需要人提点。

  天还未亮,马车便出发了,落日后没多久,便进了城门。京城的繁华无可比拟,阿梵坐在马车中,感受着此处的生活,想象着陶君然在城中的生活。

  廖家别业在富商巨贾云集的城北,一处三进的院落,布置整洁雅致,未见丝毫奢华。

  此处的管家说,别业里除了廖公子还没接待过其他客人,这两日房子才匆匆打扫一翻,若有不周到之处,请她多担待,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他便是。

  来的路上石红大概给她讲了讲“武威将军府”的情况,府里一切事物都还是老夫人做主,老夫人的两个亲生儿子都战死沙场,年轻这一辈儿只有陶君然一个。主子的身世很复杂,石红也不太敢说,既然已经来了京城,早晚都会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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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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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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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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