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丞相与夫人雅致,宫内有不明人士闯入,现在例行搜宫!”林显拱了拱手,颔首说道。
跟在林显身后的两队侍卫,有序地进入室内,开始搜查。
“宫里可是有贵重物品失窃了?”姜准整理了下衣摆,起身,朝着林显这边走来,客气地问道。
“没有,暂时不知道此人目的何在!”林显如实回答。
林显背着手,在屋内巡视,他的目光落到卫杳的身上,见她披着姜准的外罩,头发还未干透,穿着随意,棋盘上黑白棋子形势僵持,应该是胶着了一阵子。
卫杳抬起头,正好与林显对视上,想起上次见面的情形,林显尴尬地抿了抿嘴,转身,看向姜准。
“丞相大人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响?”林显试探地问道。
“异响?还真没有听到!”姜准凝眸深思,似在回忆,他淡淡地说道,“可能是我与夫人过于关心棋局,忽视了,也说不定。”
“大人这么晚,还陪着夫人下棋,真是好兴致。”林显走进棋盘,看了一眼,笑道。Χiυmъ.cοΜ
“漫漫长夜,闲着无聊而已!”姜准应和道。
卫杳一直没有说话,她呼吸有些困难,左肩上的伤太重,她垂头蹙眉,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将军,并无任何发现!”很快,有侍卫过来禀报。
“好,打扰丞相和夫人了!”林显颔首,说道。
“无妨,林将军也是职责所在!”姜准笑着说。
林显召唤这两队侍卫,示意撤出,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背对着卫杳说道,“夫人体虚,应该趁着在宫里,找太医瞧瞧,盛夏之时,还出冷汗,实在不该!”
咳咳!
看着宫女将门关闭,卫杳实在忍不住,她捂住左肩,低沉咳嗽两声,口里有血腥味,她不敢张口,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夫人,身体不舒服吗?”姜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走过来。
“还好,可能是洗澡时间比较久,水冷了,有点着凉!”卫杳伸手接过姜准递来的杯子,一饮而尽,冲淡口里浓浓的血腥味道。
“嗯!”姜准坐在卫杳的对面,凝神看着她,许久,他轻轻开口,说道,“夫人,你刚刚在房间里做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姜准这是在怀疑她吗?
卫杳抬起头,看着他如水般的双眸,这男人的城府,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刚刚在林显面前,他是帮她圆了谎,可如今,他又在质问。
“我……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卫杳疼得皱眉,摇了摇头,答道。
姜准点了点头,他靠近卫杳,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柔声说道,“夫人,你我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从你嫁到相府,进入家门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妻子,你一天没有与我和离,我们就还是夫妻,既是夫妻,你的过往我不会多问,你的秘密我会替你保守,但也请你能够相信我,凡事不要一个人扛着。”
是啊!
姜准是何其聪慧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这些事情,无异于告诉他,自己姓甚名谁。
卫杳点了点头,她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大人,不是我对你不够信任,而是你我身份有别,终究会道路两边,各走一端,有些事情说来话长,大人日后会知道我的苦衷。”
姜准点了点头,轻声一叹。
“大人,如果你觉得……其实,现在趁着在宫内,你可以写一纸和离书,呈交给皇上,我可与你去面圣,相信皇上深明大义,会同意的!”卫杳想着,如果姜准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么,眼下便是摆脱他的最好时机,毕竟,夜长梦多,此人是敌是友她完全摸不透。
“夫人,眼下没有比在我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姜准看向她清澈的眼瞳,认真地说道。
卫杳瞪大眼睛,他是在跟她摊牌吗?
“大人,你是在怀疑我吗?”索性,她迎上他的目光,淡定问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你还记得吗?”姜准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语气柔和地问道。
“丞相府!”卫杳坦然回道。
姜准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在北齐!”
北齐?卫杳眯起双眸,仔细回忆,在她的记忆里,与南昭丞相姜准是毫无交集的,不然她怎么会选择相府作为栖身之地呢!
“那年,我陪着皇上,去为先太子楼恒送药,那时皇上还只是庶出的皇子,并不得先皇赏识,在天水湖边,我远远地看到先太子吹着玉箫,有位少女在跳舞,那舞姿犹如仙女一般曼妙,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振作龙蛇动……”
“你看到了少女的模样?”卫杳好奇。
“并没有,但是我后来打听才知,她叫秦芙,是与先太子有婚约的北齐公主!”姜准还握着卫杳的手,没有松开,他低头,看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说道“前些日子,我在西书房,第一次看到那幅绢画的时候,我便知此人是谁。”
“大人当时一定很惊讶,自己娶回来的夫人,竟然与这画中人如此相似,而你并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相像的人,对吗?”卫杳嗤笑了下,问道。
“我并非天生多疑之人,可事实如此,过于蹊跷,于是我派人去调查了卫唤之,发现他确实是曾有一女,但是他的女儿早在十几年前,便患重病在老家去世,虽然这件事情鲜有人知,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卫唤之每年都要去老家拜祭,这就是破绽!”姜准说道。
卫杳笑了,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出,恒哥哥生前用尽最后的时间和力气,为她作了一幅人物绢画。
福祸相依,这幅画成了恒哥哥为她留下的最珍贵的礼物,却也成了她最大的诟病。
“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大人,并不是在丞相府,而是京郊的红螺寺,那时,大人与月夕颜,也就是如今的夕妃娘娘,去请愿!”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也就无需遮遮掩掩。
“夕颜当时求的是姻缘签,上上签!”姜准想起当时月夕颜开心得不得了。
“我与大人之间,虽说有过交集,却谈不上交情,以大人的立场,为什么没有拆穿我,将我报于皇上?”卫杳看了看姜准握着自己的手,抬头疑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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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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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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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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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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