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杳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那几个她已经提前摸过的固定点位,有侍卫把守,偶遇两人一组穿梭巡逻,她悄手悄脚地经过,倒也无人问津。
“站住!”身后,男子低沉的声音想起。
卫杳轻轻皱眉,呼吸一窒,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竟然是——林显!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每次都能遇到这尊大神!
她无奈地转过身,弯着腰,行了一礼,特意压低了嗓音,回道,“大人,有何吩咐?”
“哪个宫的?”林显穿着藏蓝色的锦缎长袍,没有带佩剑。
“回大人,奴才是漪澜殿的!”卫杳回道。
“漪澜殿?”林显绕着他走了一圈,皱眉想了想,疑惑道,“漪澜殿不是这个方向啊!”
“奴才刚刚从容华宫里出来,郑主子让奴才为皇后娘娘送香料。”卫杳编得有板有眼。
“这么晚了,皇后娘娘没有歇息吗?”林显根本不相信。
“这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命,将熏香送到容华宫掌事宫女那里,其他的一概不知!”卫杳偷偷地瞄了一下四周,林显穿着宫服,身边也并未带人,这说明,他此举多半是多管闲事。
“大人如果没别的事情,奴才还有赶着回去复命呢!”卫杳依旧弯着身子,她的头埋得很低。
“嗯!走吧!”林显总算是松口了。
“谢大人!”卫杳猫着腰,行了礼,立即离开,她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这里距离最近的哨位大概有四五十米远,一旦林显与她动手,支援的队伍很快便会赶到,将她生擒;
而此处距离左侧的容华宫有百米远,她略抬头望向城墙,再望向不远处的亭台楼阁,这一切尽收眼底之后,她了然一笑,也不是全无胜算。
“你的腰牌呢?”林显的声音再次想起。
腰牌?卫杳蹙眉深吸口气,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玩意?
“回大人,出来匆忙,忘记带了!”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应道。
卫杳明显地听到林显冷笑了两声,她紧咬下唇,双手握紧,手心冒汗。
“太监怎么可能有腰牌?你到底是什么人?”林显厉色问道。
一阵风吹过,卫杳从腰间扯下事先准备一条深色丝帕,迅速围在脸上。
林显的掌风凌冽,身形一闪,直接飞跃而至卫杳面前,她堪堪躲过他的一掌。
师兄说得果然没错,林显的内力极为深厚,明显在她之上,她只是靠着灵活的招式才躲过他的毙命一击,这么下去,她势必会占下风。
卫杳不再恋战,她迅速抽身,直接飞上城墙。
“来人,抓刺客,我要活的!”林显纵深一跃,也飞到城墙之上,在后面紧追不舍。
皇宫内,瞬间灯火通明,卡点燃起火把,宫灯挑亮,寂静的夜忽然就躁动起来。
卫杳看了看几步开外的林显,脚步轻移,直接从宫墙之上跳入宫内楼阁之中,这里是后宫,楼阁之间排布密集,易于藏身,她自视轻功要好过林显,所以才会选择此法逃生。琇書蛧
可是,卫杳还是没有算到,这里是皇宫,守卫森严,甩得开林显,却逃不开这上万的禁军,很快,城楼哨卡有弓箭手就位。
“不要放箭,我要抓活的!”林显快步追来,一把拽住卫杳纤细的手臂,他皱眉,另一只手迅速袭上她的面部,想要掀开她的遮布。
卫杳左右搪推,脚下横扫,一个侧身,转到了林显的身后,黑夜里,火光四射,到处都是禁军。
“放弃抵抗吧,皇城十万禁军,你就算是插翅也逃不出去的!”林显钳制住她的双臂,规劝道。
卫杳向后一个转身,借力甩开他的束缚,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接刺向他的命门,林显不仅毫无畏惧,直接迎着剑锋,侧身一个旋转,一掌击中卫杳的左侧肩部,用了七分内力。
这一击,直接将卫杳震出三米开外,她捂住左肩,痛苦地皱了皱眉,伸手直接从腰间取出三颗迷雾弹,摔在空中,烟雾弹在空中瞬间爆炸,阵阵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南昭皇宫的夜色之中。
待烟雾散开,林显已经看不到卫杳的身影,他站在原地,俯睨着后宫,下令,“来人,搜宫!”
卫杳一路狂奔,从小路蹿回容华宫的偏殿,避开正门,奔着窗户,直接钻进事先准备好的木桶中。
木桶中,洗澡水早就已经冰冷,她在水下迅速脱下了那套太监服,然后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去请丞相大人,说有要事!”
“是,夫人!”门外,很快有宫女回应。
伸手扯下屏风上挂着的一件白色襦裙,卫杳嘶了一声,勉强为自己穿上,肩上的伤远比她想想中的要重,淤青一片,抬手臂十分困难,林显这么一掌,肩膀内的骨头好似被震裂。
她找了一条干毛巾,擦了擦被浸湿的长发,穿戴整齐后,来到室内,坐在早早就准备好的玲珑棋局旁,执起白子,看着棋盘。
很快,姜准推门而入,“这么晚了,夫人有什么要紧的事?”
看着卫杳脸色有些苍白地坐在床榻之上,姜准有些担心。
“这么晚把大人请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我这边闲着无聊,摆了一盘棋,可是走着走着,就走成了僵局,在这里思索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棋局还是解不开。”卫杳有些羞赧地看了一眼姜准,又抿嘴看了一眼棋局,她忍住连呼吸都困难的剧痛,用身后的靠枕,勉强地支起半个身子。
“我向来睡得晚,只不过,如夫人所说,下棋易上瘾,解不开棋局,容易抑郁心结,所以我睡前很少像夫人这样有雅兴,我多半是看书。”姜准说着,走了过来,背手站在床榻前,凝眸看着棋局走势。
“大人请入座!”卫杳递给姜准黑色棋子。
“真是一局好棋啊!”姜准接过黑棋,拿出一颗,放在手心中,他定神看着棋局,执起一颗,谨慎落子。
“大人果然是高手啊!”卫杳看了眼姜准,又瞄了一眼门外,容华宫内也渐渐嘈杂起来,她若无其事地问道,“外面好像有点吵,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吗?”
“宫里人多事多,夜里走水、闯贼也是常有的。”姜准见怪莫怪地,淡淡说着,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棋局。
咳咳!卫杳闷咳了两声,伸手捂住嘴,不敢震动。
“夫人沐浴之后应该注意保暖,更深露重,莫要着凉。”姜准看了卫杳一眼,起身解开自己罩在外面的一件烟色轻薄长衫,披在她的身上。
“禀报大人!”门外,有宫人敲门,声音焦急。
“什么事?”姜准侧头,肃声问道。
“将军大人传令,要搜宫!”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搜宫?容华宫也要搜?
姜准垂眸,看了看卫杳,见她一脸迷茫,他又看了看棋盘。
姜准伸手,执起一颗黑棋,落在棋盘的正中央,此时,局势已经豁然开朗,他笑了笑,眉眼舒展,说道,“夫人,这盘棋,你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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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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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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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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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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