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三荒源>第廿七章 祭祀
  “苏杨,救救我!我杀那蛇也是因为偷食我们饲养的牛羊。”那人早吓得瑟瑟发抖,正是阿三,此时正以乞求的眼神盯着苏杨,眼泪都快滴进嘴里。

  “杀你孩子是因为他是猎人,又来偷食我们饲养的牛羊,那是他的职责,现在你也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各退一步就此罢手,种种恩怨就此打住,如何?”苏杨也知此仇不共戴天,却不能不帮自己族人,以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行,这人必须交给我,等我杀死他后,再任由你们处置我,这样我也无怨言。”

  “过分!”苏杨一手握拳一手成掌。

  “你不过区区太易一重蒙昧境,仗着护身神通厉害点,当我真怕你不成!”蛇妖见苏杨有妥协的意思,料想对方实力不济,更认为这小小的少年不过是一身大力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有莲花护体恐怕那几下扫尾已经要了他命,如能破掉护体莲花应该就有机会干掉他。

  “腐心化骨。”蛇妖口吐幽绿毒气,双手一环将毒气在胸前聚成一颗毒珠,三角脸上现出一丝恻恻阴笑。

  看着蛇妖那越聚越浓的毒珠吐着幽光,众人脸色都已吓得惨白。

  苏杨更明白这毒气可不是力量所能够阻挡的,毒气乃是无孔不入。急忙将黑白生机道运转起来,再催动青莲血脉,用脉力凝聚出一朵硕大的青莲,脉力贯注于花瓣上,氤氲翠光缓缓流动。这时神阙中的一滴液体正化为精气融进血液中,只是不知黑白生机能否化解这些毒气。

  “你们都得死!”蛇妖将毒气光珠一掷而出。

  “赶快屏住呼吸!”苏杨用生机莲花将毒珠包裹在内,脉力源源不断输出,紫黑毒气正在不断被压缩化解,苏杨和众人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毒气毕竟是毒气,还是有一部分飘散逸出,所碰触的草木都被腐蚀枯萎。

  “好强劲霸道的蛇毒!”众人见这般情形,心里大鼓小鼓都不禁同时敲打起来。

  眼见对面小人用一朵莲花就将毒气不断化解,蛇妖很不服气,又快速的吐出毒气,凝实成一颗颗小珠弹射过来。

  众多毒气混合凝实,紫黑之色又强盛起来,苏杨受到的压力也随之陡增,额上渗出的汗珠越来越密。

  如此情景,众人很是担心苏杨抵挡化解不了,有的双腿忍不住打着颤,满脸憋得通红。

  “射箭干扰它,快!”苏阑反应过来,率先向老头射去一箭。

  闻言众人也纷纷张弓搭箭,虽然不能真正的伤到蟒妖,但是分散其一点注意力也能替苏杨分担一些压力。

  “黑白分明。”脉力化为一黑一白双龙同出,二龙相对,将毒珠一卷一吸戏耍起来,黑龙将毒珠吞入口中,白龙渐与黑龙相合直至不分彼此,紫黑毒气竟然瞬间被全部吞噬,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蛇妖见自己倚仗的毒气竟然被全部吞噬,才明白低估了那少年的实力,赶紧开溜。

  “想逃,迟了,羽刃旋风!”明晃晃的羽刃旋转成圆,光刃密不透风罩向蛇妖。

  “想不到我七彩烈龙蛟竟葬身于此!你一个一重山水境的太易脉师,怎么能够借助生机灵气?我不甘心啊!”蛇妖施展腐心化骨这一招刚毕,体内脉力精气正是青黄不接虚弱之时,也是不能躲避,竟被羽刃将头斩了下来。xiumb.com

  红光乍现,血液四溅,一股浓烈的腥味弥漫空中,令人几欲呕吐。蛇妖倒地,顿时化成兽形,尾巴仍不断四处击打。

  “苏杨,苏杨,你不要紧吧!”众人恍然惊醒,又是欢呼雀跃。

  “死不了!”苏杨收起羽刃,感觉到大蟒额头肉角中生机浓烈,于是便切割下来收好。

  “苏杨,你运气真好,不但从大蟒妖怪追击下逃生,还击杀了它!”众人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可不是运气,而是苏杨有真本事!”众人赞叹。

  “苏杨,这蛇胆对眼睛有好处,你留着吧!”苏阑用叶子包着蛇胆递过来。

  “好的。”苏杨也不客气。

  众人收拾好猎物行至普渡河,却闻听到聚落中传来一声声嚎啕恸哭。

  “啊呀!”苏杨一声惊呼。

  “苏杨,苏杨。”

  感觉众人的呼声离得越来越远,脸色发青,昏迷过去。

  聚落中,悲切声幽咽不绝,人们全都聚集在族堂外的空地上,愁云笼罩,阴沉沉的脸面仿佛锅底一般,那怕见到猎人们今日带回了充足猎物,亦未能带来一丝慰籍。

  “怎么回事?”苏阑拉过一人问道。

  “四儿中午突然就发作怪病,要死人了。”

  “什么怪病?”

  “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小老头,你说怪不怪呀?”

  “具体是什么样?”苏阑急死了。

  “大主,我来说吧。四儿本来好生在药田帮忙干活,突然就感觉喘不上气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症状。就这么几个时辰过去,这娃儿就变成了一位消瘦又憔悴的老头子,而且现在族中又有另外两个孩子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总算说清楚了。

  “难道中邪了?”人群窃窃私语。

  “这……今天狩猎时四儿的父亲才……老天啊,你怎么能够如此残忍呀!”苏阑堂堂汉子也忍不住悲呼。

  另一边,苏杨被抬回了自家门前的空地。

  “苏杨!这是怎么了?”

  “哥哥!”

  苏杨脸色一片青绿,以身体为中心飘散着一层紫黑毒气,幸而外有青莲将毒气包裹在内未曾散逸。

  族堂中,苏阑将今日狩猎情形禀报清楚。

  “福老,你先去看看苏杨的情形。”族长愁眉不展,此时正为族中所遭遇的突变而焦心烦闷。

  并非不关心苏杨的安危,然而在族长等众人眼中,苏杨仅是个人情况,而聚落中一下子就发生了三起怪病,关系众人的安危,公私一比,无疑族中公事就更重要!

  只是大家伙不明,这灾难降临,并非偶然,当初麝茸域争斗便已埋下今日灾难的隐患。

  幽冥地君在麝茸域受创,后被风屏使君重掌,原本在麝茸域所受的伤势就未曾痊愈,这新伤叠旧伤的形势下,脉力一直不能恢复,并且隐隐有衰竭之象,因此发狠让其部署在西荒一带收割脉力,今日,不过是轮到苏山聚落罢了。

  ……

  “族长,我看定是家神祖先不宁,才降下这出阴藏阳的凶祸事!”鹰钩鼻满脸忧愁,戚然说道。

  “吩咐下去,预备家祭!”族长说完便迈步往族堂后院走了进去。

  众人簇拥着忙来到聚落中央空地,洒扫干净,用褚石石粉画出方形图案,是曰除地为坛,又在方形外画出圆形,是为天,同时祭师将祭案摆置于图案内,盛以黍稷、生肉、蔬果等物。

  四儿等发病的三个孩子被抬至祭坛正中,平放于木板上,木板搁置于红色长凳上。

  随后男人们敲击着蟒皮蒙成的木鼓,一声声粗犷低沉的鼓声传出,人们渺小无助的心灵随声而上下飘零。鹰钩鼻著巫神之裳,以红血、黑炭及黄土三色画面,头戴长羽瑞兽冠,踏着鼓声的节拍,一步步行至祭坛。左手将案上盛着鬯酒的玉碗端至胸前,右手持木剑于空中上下圈点,微闭双目绕祭案缓行三周,而后将鬯酒灌地,便站立于祭案左首。鬯酒乃是黑黍酿成,又用香气浓郁的郁香草调和,是谓香气迎神。

  族长著盛服,戴骨饰玉冠,持白玉圭,赤脚。行至祭坛,伏地而祷,除鹰钩鼻外,周围之人全都伏于地。

  “苏山有子,后土有人。狩猎禽兽,撒种百谷,济育兆人。槱燎既积,稷奠并芳。乐以迎奏,庶降神光。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或燔或炙,君妇莫莫。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众人稽首再拜。

  “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锡尔极,灾消难避,时万时亿。”巫神鹰钩鼻答辞。

  “明祀方终,备乐斯阕。黝纁就瘗,豆笾告撤。肸蚃尚馀,光景云灭。返归虚极,神心则悦。“

  祭祀毕,众人将四儿三人抬回族堂旁临时搭建的小木屋中,稍觉心安。

  族长走到四儿三人床边,仔细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外面黑漆漆的夜空一般要挤出水来。

  族长又下令:“将药仓中辟邪驱瘴的药物都按人分发下去!”

  辟邪驱瘴的药是族中一直传承,或是以阴阳水吞服,或是溶于水中沐浴洁身。

  随后,苏福、白眉和另外几位老人都聚在了族长家。

  “大家也都看到了小四儿几人的情况,不知有何看法?都请明明白白地说说吧!”族长沉吟。

  “福伯,说说您老的看法吧!”见众人都不说话,族长开口道。

  苏福对此也是渺无头绪,但隐隐只觉不合医理,沉思一阵后说道:“四儿几人的情况是闻所未闻啊!从幼至老,天之理也;循序渐进,万物之道也。按医理来说,乃是生机血脉流逝,阳不补阴而至,是为本末倒置之状,然而这症状上不符天道,下不合人情,更不能以医理来断。”

  “苏福,你别用医术上那一套,你直接说怎么回事,让大家都明白些。”鹰钩鼻着急。

  “医术……恐怕是中毒。”

  “中毒!怎么会中毒?毒从何来?”众人闻听皆是一愣。

  “前段时间火邱坪发生赤嵤争斗,泠溪水几乎干涸,你们打猎就清楚那段时间多少鸟禽野兽因此死亡。而今雨季到来,水势一下暴涨,普渡河几乎要漫过聚落堤岸,以前这般危急的情况并未有过。”

  “那些死物早已成了山中其他野物的口粮,暴雨虽大,也不过是毁林淹地而也。”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样的暴雨,想来龙头山以及泠溪山周围百里范围,山中的洞府大部分也是被水所淹,这洞中长年累积的腐败之物及雾瘴毒气也就被冲出来……”

  “即使雾瘴毒气冲出来,恐怕也是要被山林吸收的。”

  “可龙头山中有一种叫作腹虫的怪蛇,周身剧毒无比,这次被大水淹没,这腹虫也不能幸免,应该是将蛇毒混杂于水中,毒气太浓,恐怕连河水和山林都已吸收净化不了。”

  “腹虫怪蛇?”鹰钩鼻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年轻时在山中被腹虫咬过一口差点丢命,是以明白腹虫蛇毒的厉害,从那以后便只学巫神之术,再不敢往林中打猎,小声说道:“但蛇毒也万不至于使得人一下子变老啊。”

  众人又讨论许多,终究还是没有一个能说服人的清楚结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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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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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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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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