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要驯服一只妖兽吗?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许你学到本事了就有可能驯服了。”杨吉山又恢复了往日那孤僻的性子,“而且我也需找个清净处修炼才行。”
“终于可以报仇了!”苏杨一听,心里激动无比,连杨吉山话语中的可能性都忽略,听在耳中竟然是无比肯定。
“杨叔,修炼是什么?就是跟赤嵤它们一样?我也能像你一样踏空飞翔吗?”苏杨一连串的疑问。琇書網
“赤嵤蛊雕它们天生拥有灵兽血脉,本就是天地钟灵之物,自然能感应和借用世间钟灵之气。而人类血脉却是浊气清气混生而成,若有方法能去浊提清,到一定境界也就能感天地灵气,学习那些法门就是所谓的修炼,有修心,炼体,养神,育德,不尽其数。”
“我怎么一种都没听说过呢,哪一种最厉害呀?杨叔,您这么厉害教教我吧。”
“每一类都有其厉害处,能修炼至何种境界则看法门是否高妙所遇师父是否称职,当然最重要还是自身天赋和努力,而我却不合适教你,你的机缘也需你自己去寻。”杨吉山并未说明自己也不过是才摸门道不久的一颗修行小草。
“哦,哪类修炼最容易?又可以在哪里寻得修炼方法呀?”苏杨一听杨吉山不教自己顿时失望,但还是好奇不已。
“炼体最易,修心习道最难。狩猎耕种皆可算炼体的方法,不过是最普通的法子,能健体强身,所以有俗话说生命在于运动,然而严格来讲都算不上修习法门。心与道却包容万象,心生心灭,道不明说不清,所以最难触摸。至于要哪里寻得可说不好,一切随缘,有缘则得来不费功夫,无缘就踏破铁鞋也无觅处。”
“说了当没说。”苏杨心里嘀咕。
约莫又行了半日,天色已暗了下来。苏杨肚子早已“咕噜噜”鸣不平了,杨吉山见状,倒像恍然大悟般,竟然忘了苏杨还是个长身体的少年,于是在山中寻了一个避风处,吃了些肉干便歇息下来。
……
族堂中,族长拄着黑铁斧,坐在祠堂正中大椅上。
“你还不走,有什么事?”族长斜了一眼苏阑。
“族长,那丹药?”苏阑战兢兢地问。
“住口!以为修齐不在了,你继承族长之位已是板上之事,可你得想到肩上承担的不再只是一人性命,而是整个部族聚落的未来,能伸能屈,光滑如石才是你作为领头人的模样,不可一时意气而为,今日之事你太放浪了!难道修齐的前车之鉴你就忘记了不成?”族语重心长地说道。
苏阑倒是第一次见到族长如此,却没回过神,愣愣地站在族堂中。
“唉,你要是有修齐一半的明大义,我也就放心了。”族长在座位上低头沉思起来。
“我知道错了!”苏阑虽嘴上认错,但心底可并未改变想法。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白眉捋着胡须,上前劝慰:“别多想,这也怪不得苏阑,毕竟他也不知这赤嵤和我们苏山族的关系,今天此事也算让他长一教训,未尝不是好事。”
“那赤嵤可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别说我们一个小小聚落,就是像乌蒙部那般大势力对它也得客气些,他倒好,直接跑上去怼起来,我们有什么资格跟它提承诺?不过总算还好,这赤嵤竟然就这么离开了……倒不可思议。”
“那我们要把丹药送去吗?”鹰钩鼻族老问道,眼神阴沉凛冽。
“如何不送?难不成非要逼得它毁了我们聚落不成?”
“福伯,你管理着族中药仓,这丹药可凑得齐?”族长又问。
“如果还是按以前约定的丹药,则还差小半,日夜炼制五日时间倒也能炼制出来,但是白芨、黄精、苍术等药材储量却是不够。”福伯缓缓答道,“如果赤嵤额外要其他丹药,恐怕就不好炼制。”
“对了,这赤嵤原本也从未像今天这样破例提前来索药,没拿到药却如此离去可不像它那小气的脾性啊,恐怕是别的缘故?”鹰钩鼻到底冷静。
“苏阑,你们这次去可打探到什么消息来?”被鹰钩鼻一提醒,族长瞬间冷静下来。
……
天边刚转出鱼肚白,杨吉山便起来,添两截柴火到火堆中,把肉干放在火边加热。一伸手从腰带百褡中取出一根羽毛,捧在手中仔细看着,双手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杨叔,这羽毛有什么用?”苏杨醒了好会儿,见杨吉山正专心观看羽毛也就不好打扰,但杨吉山好似陷入深思并没有吃点东西的打算,要不是担心肉干被烤焦,苏杨也不忍心叫他,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被尿意逼得太急。
“你醒啦,这羽毛我有大用处,既可炼制武器也可辅助我修炼,到地方你就知其妙处了。来,吃点东西吧。”说着便将羽毛收入百褡中。
往东面的林子越走越深,越爬越高。开始还有兽迹可寻,后来林子越发茂密,几乎都透不进阳光,一层一层的枯叶叠起来,踩上去便软软的往下陷。
“杨叔,这林密草深,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会不会迷路?”苏杨擦一擦额上大汗,随手捡起一片树叶扇着。
“这是雨林带,虽然茂密但不会迷路,放心吧。”
走出雨林带,进入高山阔叶林,树冠稍低,但山势更加陡峭。两人在大石沟壑间来回穿梭跳跃,一点都不好走。一座不起眼的山岭突然出现在不远的地方,只是苏杨并未发觉,等他看见时就已然在那。一面白岩镶嵌其间,半腰处,一棵老树屹立在白壁前方,树根顺山石盘结深入大地,虬枝纵横如利剑直刺天穹。
顺着树根终于费力爬上来,山壁底部顺地面延伸出一块岩石,表面平坦,落叶在其上铺了厚厚一层。苏杨累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脸上被汗水画出一条条脏黑的水路,腾腾散着热气。
“怎么?就扛不住啦!”
“杨叔,还有多远啊?受不了了,这腿都要断了。”苏杨摇摇手。
“这么点苦都吃不消,还想要驯服神兽,我看是妄想。”
“谁说我吃不了苦,我不过是太累了,稍微休整一下,走吧!”苏杨可不服气。
“走吧,就快到了。”
“真的!”苏杨一蹦便跳了起来。
从白壁往右上方爬行百来米,矗立着一方断折的大石,痕断处如刀切斧劈般,大石后紧挨地面下凹处露出一个山洞,洞口仅有半人来高,一缕一缕白色雾气冒出来被吹散开。
“好冷!”苏杨打了一下冷颤,浑身的热劲似乎一下子被憋回体内。
“我们要从这里进去,你能不能行?”
“行,怎么能不行呢!”苏杨俨然一副小大人的语气,就怕被杨吉山看不起。
“那好吧,这越往里走可是越冷,你可得想好了。”
“那……那真的能也能学习修炼吗?”
“这……”杨叔一路行来也仔细观察过白岩四周的情景,是许久无人活动的痕迹,“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呢。”便伏下身子往洞中钻去。
苏杨心里顿时一冷,可都到这地方了也不甘心,于是也跟着钻进了山洞。
山洞开始往上蜿蜒,横穿石罅,又从一望月潭饶过,望月潭乃一面不规则椭圆水潭,顶部有一圆孔,天光也就如月光穿射进来,或许夜晚月光也正巧照于潭中,而得此美名。洞内空气越来越冷,灵魂都似欲冻得出窍般。苏杨只觉头晕耳鸣,可又被这洞中的冷劲一直激着,脑中倒是还保持着清明,进来前担心洞内有毒,口内早已含了一颗解毒药丸。
突然,走在前面的杨吉山三两步一转,便从苏杨眼前消失了。苏杨疾跑两步,只觉两腿酸软,而从地底又轰隆隆传出恶龙咆哮般的声响,只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杨叔,杨叔……”苏杨张嘴大叫,带着一股酸涩欲哭味。
“叫什么叫,傻小子,哈哈哈,赶紧下来,已经到啦!”声音似乎也从地底传来。
苏杨又上前两步,原来山洞底部一下子就直直降低两米,出现了一个台阶,杨叔正站在台阶上。而从洞的斜下方却有一束天光射过来,白雾也变得更浓,冷劲更加凌厉刺骨。
“愣着做什么,赶紧下来吧,马上就到。”笑声在山洞中回响,夹在那隆隆声中听着怪刺耳。
再走十多米,山洞尽处,豁然开朗,一方天光洒下,晃得苏杨睁不开眼,待闭眼调整一会儿,方才重新适应这天光的明亮。
只见一面水瀑从天而降,宽仅三米不到,却从高崖直泄而下,而水路两边缺口紧缩,把水势一截,而冲流下来的水劲则磅礴巨大,打在岩壁上,水花四溅。下方一汪碧绿深潭,艾草蒲苇被水风带着上下飘动,又从潭边缓缓流出,绕石穿罅,美不胜收。
天机织罢月梭闲,石壁高垂雪练寒。冰丝带雨悬霄汉,似白虹饮涧,玉龙下山,晴雪飞滩。
“这是什么地方啊?杨叔。”苏杨战兢兢问。
“此地无名,你爱叫什么都行。”
“那就叫……算了,以后再取个好名字,可真是好冷啊!”苏杨感觉冷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山涧虽小却幽深,寒意凛冽,可比外面强烈许多。”
“我受不了,杨叔。”苏杨牙齿冷得直打架,浑身颤抖。
“谨守心海,蕴意中正。”
“在哪里啊?我找不到。”
“守心正意。当初和你父亲一起无意间入得此处得了些机缘,因此我们就称为无意涧,冷虽冷点,但对你有好处。涧邀人来,人要涧无意。”
……
“如此看来,这赤嵤在打斗中一定受了重伤才会来我们聚落索药,而匆忙离去定是到别处寻去了。”族长拄着铁斧在族堂中踱来踱去。
“如果拿到药治愈其伤还好说,如果恶化了恐怕会把恶气都发泄在我们这小聚落啊!”白眉也担忧起来。
“如果不是致命的伤,以赤嵤这等妖兽的生命力假以时日便能痊愈。如果是致命伤……”鹰钩鼻也说道。
“如果是致命伤可不正好,它死便死了,也不再侵扰我们聚落!”苏阑说道。
“住口!滚出去!”族长大怒。
“我……要是我们聚落也像乌蒙部一样也有神兽坐镇也就不惧了。”苏阑小声嘀咕。
“神兽你想驯服就驯服啊,驯兽师可是难得一遇,以为想有就有啊!”
“你先去吧,苏阑。”福伯淡然说着。
见苏阑离开后,福伯转身对族长道:“其实作为年轻人,苏阑有如此傲性也是好事,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有傲性是不错,谁年轻时不傲呢?可能屈能伸才是长久之道,更何况他以后肩上担着的是整个聚落千多人的生命啊,意气用事怕只会坏事。算了,不说他了,我们还是商量这丹药如何准备吧。”
“既然赤嵤受伤,那我们是不是重点准备疗伤丹药?”
“疗伤丹药是得准备,但是寻常的丹药也要备齐才好,确保万无一失。药材就交给苏阑去准备吧。”
正商量着准备丹药之事,却听见族堂外哭声传来。
“好好的哭什么?”
“族长,苏阑他们都回来了,可是苏杨却没有回来啊!”司敏哭道。
……
“杨叔啊,当初你和我父亲遇到的什么机缘呢?你说给我听听好不好?求求你了。”苏杨此时已缓过神来。
“你也这么大了,终究要出去闯荡,有些事情你知道也是好的。那时你还小,我们像往常一样在龙头山中狩猎……”杨吉山一边整理着蛊雕硬羽,一边说着,突然右手一点苏杨额头,苏杨眼前一黑,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龙头山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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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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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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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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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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