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了死亡孩子就不再成长
不是有了苦难灵魂就失去光亮
不是有了权势草民就应该驯良
不是有了悲剧人生就没有指望
——我就是从黑山白水中
拱出的那一道脊粱
我曾经想请志军把他的这几句诗给我书成条幅,他拒绝了。他说这是词不达意、月露风云之作,不值得张贴。我只好剪贴在笔记本里。笔记本里我还剪贴着志军的另一篇文章,有些话我想抄录在这里,算是对他为什么要写这本书的说明吧。
……在我们这个国家,并不缺乏伟大的事件和人物,但缺乏伟大的发现。阅读是发现,翻译是发现,批评是发现,写作也是发现。我感谢生活对我的发现,如同生活一如既往地感谢着我对它的发现。我虽然不是新大陆,虽热不是膏腴之地,但我相信,即使贫瘠如我者,在朋友们的勤勉下,也会在今生努力长出一片黑色新林。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是一个贫困的人,除了诚实一无所有;我是一个渺小的人,除了梦想一无所成;我是一个做牛做马的人,除了吃草一无所知;我是一个污浊的人,除了干净一无所盼。作为一个必须把灵魂交给写作的人,在这里我愿意重新认识“无为而无不为”的古老格言。“无为”就是不为什么,也就是说当一个人不抱什么功利目的去生活去做事的时候,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就可以成其大成、造其伟造了。我希望人们接受我的诠释,因为文学的确是一种为了空灵为了理想的献身,作家不应该为获奖而写作,不应该为金钱而劳动,更不应该为权势而歌,为庸俗而唱。作家是那样一种人,他投身世俗,描摹世俗,却不流于世俗,甚至拒绝世俗。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仍然是一种高尚的存在,是不同于大众的灵魂的救星。
我们不必轻视自已,不必忽略自己的作用,不必变作尘土,当大风飘来时随势而去,不必轻贱自己的人格。当俗气的环境把智慧把精神的营造、真理的探索嘲讽为可笑可悲时,我们一定要说,所有的自我贬损都是对灵魂的出卖,是真善美对假恶丑的投降。没有一个有良知的人会把大粪讴歌成花朵,因为花朵是芬芳鲜艳的,是美女的象征,我们都已经闻到看到甚至娶到了。
我希望我被大家牵引着去弘扬一种真正的文学精神,这种精神就是屈大夫“长无绝兮终古”的歌吟,就是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就是李白“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放达,就是杜甫“战血流依旧”的悲悯,就是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的悲剧意识,就是鲁迅对敌人死了也不宽恕的鬼雄之气,就是托尔斯泰为了爱人类的出走,就是陀思妥也夫斯基对罪恶灵魂的拷问,就是普鲁斯特绵绵不绝的伤逝之情,就是索尔仁尼琴对人性泯灭疾风劲草般的描述,就是罗曼·罗兰对世界和平的祈吁,就是帕斯捷尔纳克对苦难人生的隐忍之泣,就是拉美作家们对人类生存状态和生存环境忧愤深广的关注,就是艾略特为人类精神寻找见证的荒原跋涉。
凡此种种,都是人类历史上万善同归的思想者。而思想者是不完美的,他们最是胆小怕事者——什么都怕,怕失恋.怕离婚,怕丢脸,怕平庸,怕谎言,怕谀媚,只有一样不怕,那就是火刑,因为他们比烈火更炽热——天上的火种,自由的燃烧体,变成了布鲁诺,变成了你我他。
志军是个思想者,在另一篇文章里,他又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让我们静静地思考是多么的荣幸啊。
就让我们安静,让我们思考,让我们荣幸吧。
志军的文字就引用到这里,我的跋文也就写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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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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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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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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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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