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手掌只挥到半空便被一层禁制阻拦,怎样用劲都下不去分毫。
却见那鸟人一个踉跄,突然倒地,口中吐出白沫,抽搐不已,不由得哈哈大笑,“无耻小贼也敢在你黑爷爷眼皮底下蹦跶,殊不知黑爷爷动个手指头就能将你碾压!”
王吉蓦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摇摇晃晃地说道:“黑爷爷好大的神通手段,小子如今三魂七魄,只有一魄一魂,不知天地何方,眼前何人,这可怎么活!”
“额……”黑刹给吓了一跳,又见这鸟人作态不假,全身气息萎靡,想自己那手灭魂掌,可夺生人魂魄,虽习得不久,麾下那些鬼卒哪个不是赞叹已登堂入室,顷刻间可搬山倒海,想来是第一次实战,难免有些疏漏,才让这鸟人留得一魂一魄。
“你黑爷爷乃是黑风谷鬼主坐下第一狠人,凭你能扛下我灭魂掌三成功力不死还留有一魂一魄,可见跟脚不错,不如自行断去生机,让爷爷赐予你长生之术,以后只要侍奉在爷爷身旁,今日这事就算了解。”
王吉感激涕零,“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拜过之后孙儿自当做鬼去寻你。”
若黑刹仍旧存活于世,如今年龄差不多到了儿孙满堂的阶段,只是他这人生前虽然有一技之长,可性格散漫,嗜酒如命,长得又丑,别说婆姨了,就是那拖家带几口的寡妇也避而远之。
眼前鸟人的称呼真叫得心痒、舒服,挺胸抬头,傲然道:“见你小子如此开化,想来也是那可怜之辈。这个孙儿爷爷今天认定了,等你死后,生前何愿,尽管说来。”
王吉连连点头,只是刚要下拜,指尖稍稍一动,那自称“黑爷爷”的鬼物就如同被五花大绑般栽倒在地,哪怕想要施展鬼法虚化逃走,也感应不到体内鬼气存在。
黑刹满脸惊骇,局势变化如此之大,刚才还是人家爷爷,现在想要当人家孙子,想必也为时已晚,干脆学着这鸟人刚才骂人的语气,破口大骂。
“我去你奶奶个腿,想不到你黑爷爷我英明一世没糊涂一时,如今就是那过江龙被打折了腿,地头蛇被掐住了七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天若是有眼,您老就开开眼吧,别叫这世上好人都寒了心……”
王吉早已恢复平时模样,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与之前作态相比大相径庭,可在黑刹仰天骂天的余光中心中已凉了半截。
都说修士人面兽心,心机深沉,有些人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前他还不太信,今日已经信得不能再信了。
要怪就怪这世道真的不公,好人做鬼难活,鬼怪做人嚣张。
王吉笑道:“这位柱爷,你一直光着腚儿,就不怕石子硌得慌?”
黑刹继续骂天,只是头顶并无那青天白日,只有灰蒙蒙的雾气。
王吉手掌一捏,缠绕着黑刹的真元细线刹那紧缩,勒得黑刹身体一缕缕黑气不断溢出。
黑刹疼得龇牙咧嘴,相当于承受着活人被刮肉的痛苦,没了骂天的余力,便硬生生撑着。
生前做不了那人杰,死后黑爷爷也定是那鬼雄!
王吉绕着黑刹走了一遭,越来越觉得这头鬼物有意思,打趣道:“嘿嘿,您老这是铁骨铮铮不减当年啊!”
“嗯…”想了想,王吉左手双指在右手肘关节处缓缓推拿到右手中指指尖。
只见一小团淡绿色的东西从指尖飞出,转瞬化作拳头大小,竟是个活物。
那东西犹如甲虫,甲壳之下有薄如蝉翼的翅膀,煽动之下,便有荧光洒落,嘴上有对镰刀似的钳子外翻,胖乎乎的,仔细看来就像只会发光的屎壳郎。
黑刹眼皮打颤,虽不知眼前何物,可身体竟然有种随时可能被焚化的感觉。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见它正绕着自己左右纷飞,黑刹仿佛看到了自己惨死的画面,顿时傲骨尽散,只剩下颤抖的身体晃个不停。
王吉讥笑道:“区区一只屎壳郎,瞧把您老吓的,真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鬼将军?!”
形似屎壳郎的甲虫似乎能听懂王吉的话,身形陡然一晃,有个绿色光团便朝王吉激射而来。
王吉神色大变,往旁边一跳,却还是被光团擦边击中,整个人蓦然僵在原地,身体上有熊熊绿火燃烧,看似没有半丝温度,却是类似于炼狱之中的业火,可焚烧人身上所带罪恶。
王吉平日里便是以自身滋生邪性来喂养教化这只甲虫,深知业火焚身滋味如何,哪怕只是沾到一点点都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王吉一个扑棱扑倒在地,敢忙以心意求饶。
甲虫在空中扭动着肥硕的屁股,高傲的仰起双钳,仿佛在说让你丫说我是屎壳郎,你全家都是屎壳郎。
黑刹一旁观得这幅画面,身上的疼痛感好像减轻了不少,果然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恶人还需恶人磨!
蓦然感觉有股炽热的目光锁住了自己,微微仰头,便见那屎壳郎已在自己眼前晃悠。
心中绝望,他娘的,这次鬼雄没做成,就是狗熊也没得做了。
只是转念一想,头上鬼主大人如今气息不显,生死不知,身后鬼兄鬼弟又不见踪迹,只怕已经糟了这几个修士的毒手。那么总得有个背负骂名的存在去为他们先处理过后事才对,这担子着实不轻。
等到处理好后事,自己再寻那谷内一处绝佳位置吊死,也算是死得轰轰烈烈,感天动地。
罢罢罢,今日黑爷爷我所做之事就留给后来人做评判吧!
王吉身上业火之力渐渐散去,虽心有余悸却感慨不已,这头业火甲兽果然不愧是自己最看重的灵兽,就是脾性有点差了,还需要好好打磨打磨。
业火甲兽,极为罕见的一种凶兽,生长于幽冥鬼地之间,脾性亦正亦邪,哪怕品阶不高,诞生之始便有很高的灵智,而且极难驯服,就算被驯服,很有可能也是它与御兽师投其所好或是想拿御兽师当枪使,故而御兽师常会被它反噬害死,所以业火甲兽虽然珍奇,却是大多御兽师不敢招惹的。
当然,王吉并不是一般的御兽师,就连这头珍惜的业火甲兽也不是一般的业火甲兽,除了业火之能外,它还有种同类不曾拥有的本命之法。
可观看鬼怪内心,一览无余。
王吉之前便是凭借着它的这道本命之法,将黑刹的内心想法感知得一清二楚。
此刻感知到黑刹这层想法,王吉倒也不着急拆穿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拍着衣袖灰尘,与那业火甲兽抱怨道:“你是瞎了眼不成,面前有这么大一坨大补之物,我这小身板哪能与他相比。”
黑刹听得这话,强忍着刮肉之痛,脑门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大仙!老鬼有眼不识高人,几次作祟冲撞,实则无奈之举。
“都怪这谷中鬼主强逼,其实我不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未曾害过一人,您就收了神通,饶了我吧。”
王吉略微松了捆绑黑刹的真元细线,笑道:“您老都这么说了,做孙儿的哪能再为难您老人家,只是……唉,黑风谷大无边际,听说生人入则有死无生,眼看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
黑刹已经能感受到体内鬼气再现,虽然有点稀薄,身上的刮肉之痛却也没像刚才那么猛,一听这话,立马上道,“大仙若是不嫌弃,老鬼甘愿做那领路人。到时候将几位大仙带出去,也算是稍稍弥补了老鬼之前所犯下的罪行。”
王吉点头,猛地露出个恍然醒悟的表情,“好好好,孙儿拿赤子之心待您老,您老非但不领情,反而要害孙儿!”
“说!你是不是就等着脱身,然后将我们带入一个必死之地?”
黑刹快哭了,您老才是我爷爷可好。
一张老脸本就皱,此刻又皱了几分,哭腔道:“天地良心,老鬼要是有半句假话,定被五雷轰顶。”
王吉心中直乐,像是此番捉弄这头鬼物的事情,想当年他可是屡试不爽,乐在其中。
可自打跟了澜小姐后,就处处受规矩束缚,今日重操旧业,虽然有点生疏,但那股精气神又活过来了。
年轻人当年四方游历,每到一处便有个化名,而那些个化名到现在依旧是当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说灵荒西部的最最西边,有几个还是部落的地方就曾留有“吴醉”一名流传广远。
那时候的年轻人一身兽皮衣,凭借些唬人的手段便当上了一个快要灭族部落的首领。
好在吴醉大首领上任之后,峰回路转,仅凭一己之力便力换狂澜。
与那来犯者斗智斗勇,一场场酒局就换来了部落二十年的太平岁月。
其实也没外人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什么吴醉大首领酒量通天,酒品服人,你试试边敬酒边“认祖归宗”的喝法,那些个其他部落的大首领哪个招架得住。
稀里糊涂便成了某人的远亲,还都是爷爷辈的。
王吉背后手腕翻转,一道真元显化雷霆从黑刹头顶袭来。
霹雳吧啦连连数声脆响,一个毛发飞舞,更黑了几分的鬼物口吐黑烟。
黑刹只恨手脚不能多动,要不然早一头撞死。
“大仙,您信我啊……”
口中语气沉重,黑刹别无他法,只能深情的呼唤一声。
虽然我是头鬼,但这鸟人是真的不是人啊!
王吉咧嘴一笑,“好说好说,孙儿信了您老还不成。”
说罢,撤去真元细线,转身就往杨柳等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走了两步,见那鬼物没跟上来,不由得扭头看去,便见黑刹还愣在原地,如同失去了灵魂……
白衣背剑,遥遥看向早已不是十八阎罗炼狱深处,那个越看越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对,那双眼睛特别像阿霞,就是眼神不如阿霞那般清澈。
不自觉白皙的脸上便带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又觉得莫名的心疼,那些与阿霞相关的人脸一张张浮现在脑海之中。
眉头微挑,一剑递出,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原地。
余心几次回头,发现自己公子脚步越来越虚浮,就好像踩在那浮萍之上,忍不住心湖传音问道:“公子发现了什么?”
陡然感觉周身有股凌厉之气袭来,腾挪而起,朝赵伤身后一掌递出。
掌中旋光,正撞上一道凌厉剑光。
身形微微倒退,余心叫道:“公子!小心!”
只见两人周围,无数道剑光似那雨点袭来,剑意强盛,剑气盎然。
余心气势一变,白发如丝蔓延,将自家公子包裹其中,犹如蚕茧,却是坚不可摧。
剑光落在蚕茧之上,激荡起一道道刺目的火光。
与此同时,余心周身黑色旋涡显现,施展本命之法,将那激射而来的剑光吸入旋涡之中。
“一头大道破碎的畜生,凭你也想挡下我的剑!”
淡淡的雾气之中,一袭白衣仗剑御风,白衣飘飘,丰神如玉,以剑尖指向余心,“修士入我黑风谷即死,你身为凶兽,与他为伍,死不足惜!”
白裳一剑划出,身形飘摇不定,却有旋风在身旁卷起,朝那蚕茧劈砍而去。
余心不敢大意,事关自家公子生死,哪怕已知不是这鬼主对手,依旧朝那剑光扑去。m.χIùmЬ.CǒM
周身无数小旋涡围绕,如一面盾牌,旋涡之中刚被吞没的那些剑光陡然出现,化作数道长虹,与那执剑劈砍而来的白衣剑光相撞。
砰!
无数剑光犹如那白色烟火炸裂而开,四周围山石摇晃不止。
余心蓦然低头,胸口被那剑光洞穿,回身看向身后蚕茧,颤巍巍将手抬起,“公子…快走!”
下一刻,余心划出本体,巨大的蚌壳身上五彩流转。
蚌壳微张,那颗宝珠缓缓升起。
白衣御风高处,冷笑不止,“一颗残破的道心,也妄想拿他来换命,你太高看自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全修赘婿更新,第31章 白衣仗剑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