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清带着师兄弟们潜入了姜府,奉邑城城主姜宣正在宴席上与宾客们喝得天昏地暗,他转身向身后的师弟小声道:“趁现在人多,大家分头行动,记住之前设下的暗号,一定要把师兄跟两位师弟都救出来!”
众位师兄弟们点了点头,分别朝着四面八方各个方向散去。守清将手中的八卦盘藏在袖子中,拨弄了许久,走到一处没有家丁仆人的地方时,他袖子中的八卦盘突然发出一道白光来,穿过了院子跟房屋直达另一边,他赶忙顺着白光的指向走了过去。绕过几个假山,池塘过后,白光越来越亮,他看着周边到处贴着囍字挂着红绸结的房间,心中警铃大作,看清白光指向了前方的一棵树后连忙拨动八卦盘,将法器收了起来,轻着步子朝着那棵树走去。作为一个修道人的直觉,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妖魔就在附近,难道邬秂师兄跟两位师弟都被那妖魔变成树了?
他咬了咬牙围着树周围看了看,却也没看见半点人的身影,他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虽然这次下山前他与邬秂师兄相交甚少,但并不妨碍他对邬秂师兄的仰慕之情,尤其下山以来接触过后,他便更加崇拜邬秂师兄了。
邬秂师兄是个十分靠得住的人,对于面临的每个问题都能考虑得面面俱到,尤其是入奉邑城以来,若不是邬秂师兄指点他们如何选出一个好方位,如何清理从空中落到身上的毒尘,他们都不会走到现在能安全地出入姜府的这一步。一想到这样好的邬秂师兄跟两位出众的师弟都被这可恨的妖魔变成了大树,他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未能习得破除封禁之术的法术,不能救师兄弟于水火之中,他扶着身旁的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痛哭起来。
正当他哭得难以自已的时候,一个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直直地砸中了他的脑袋,他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伸出手来揉了揉被砸出一个包的后脑勺,弯下腰捡起了从树上掉下来的砸中他脑袋的这个东西。它的一角已经被摔坏了,但根据面上的刻印还是能够看出这是个八卦盘,他从袖子中掏出自己的八卦盘来对比了之后,抬头向树上看去,这才发现树上吊着一个人。看着熟悉的白色衣角,他用袖子搽了搽脸上已经冰凉的泪水,腾空而起跃到了树枝上,终于看见了被网住的邬秂师兄。
他颤抖地伸出手去,试探性地小声问道:“邬秂师兄?”
邬秂看着飞上来的守清眨了眨眼,他现在被网住,实在动弹不得,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引起同门师弟的注意了。守清会意,连忙点点头,伸出手去想帮邬秂解开束缚。他从腰间取出自己的剑来,将自己的力量凝在了剑尖上,朝着网的顶部刺去。网与树枝的连接一下被砍断,束缚着邬秂的网逐渐散开来,他咬了咬牙,在守清的相助下,从网中飞了出来。
二人缓缓落地,守清连忙看着邬秂问道:“师兄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邬秂拍了拍身上的灰,理了理头发跟衣裳后对着守清回道:“师弟,多谢!”
守清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哪里!师兄你跟我客气什么!对了师兄,今日是那魔物的大婚之日,你可有找出应对这魔物的办法?”
正当邬秂要开口回答时,却看到了站在守清身后的姜夫人,他赶紧伸出手去将守清拉到了自己身后,皱着眉对着那女子大声喝道:“妖孽!你想做什么!”
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的棠蜣撩开自己的盖头,看着两人笑了笑,打了个哈欠后说道:“你们在我姜府大呼小叫,倒来问我想做什么?正巧我相公还在应酬,就陪你们玩玩。”说着转过身去,从房内拿出了邬秂的剑来,拿着剑柄将剑尖指向邬秂。
邬秂护在守清身前,瞪着棠蜣问道:“你这又是想玩什么花招?”棠蜣用袖子掩住嘴笑道:“自然是还给你,你不要么?小道士?”
邬秂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去,抓住了锋利的剑尖,棠蜣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也没有松开握着剑柄的手。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邬秂被锋利的剑刃割出血的手,直到邬秂用力地握紧了剑身向回拖时,她才“呀!”的一声惊呼猛地松开了手。
邬秂的手猛地被割出两条大口子,他皱了皱眉,换了只手拿起剑柄来面对着棠蜣。棠蜣看着两人一直防备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她看着两人放软了声音说道:“你们还不走吗?留在这里一直盯着人家,若是叫我相公瞧见了,可没有你们好果子吃!”邬秂握紧了手中的剑,指着棠蜣说道:“我辈既为修道之人,自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遇见妖岂不是岂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身后的守清听到这话后内心也澎湃起来,连声应道:“师兄说的对!”说着指着棠蜣道:“妖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还不速速投降!”
棠蜣看着两人一脸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小道士,我今日大婚,心情好,原想放你们一马,哪知你们如此不识趣,既然赖在我姜府不肯走,那就别怪我这个做主人的不客气了!”
守清立马回道:“小小妖孽好大的口气!”说着便拿出自己的八卦盘,向八卦盘施术联系到了其他分散在姜府各处的师兄弟们,向他们传递了赶快赶来降服妖孽的讯息。棠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没过多久,一群穿着红衣的青山弟子便从空中朝着院子里飞了进来。他们向邬秂嘘寒问暖过后,便齐齐朝着棠蜣的方向亮出自己的剑来。
守清清点了一下人数后,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师兄小声问道:“师兄,可有找到之前与邬秂一起的两位师弟?”那位师兄摇了摇头,回道:“那两位师弟仍旧不不知所踪。”守清咬了咬牙,拿起手中的剑来指着棠蜣道:“妖孽!你把我们师弟藏到哪里去了!”棠蜣从袖子中取出扇子来扇了扇风,看着院子里的一众青山弟子道:“什么师弟?你们闯入我家院子,还问我要起人来了?”
很快,整个院子里的四面都张起了一张大网,朝着院子中的青山弟子们扑去。
邬秂咬了咬牙,大声喝道:“众弟子听令!”
他身后的青山弟子们齐刷刷地举起剑来,朝着扑下来的网用力地刺去,一层一层的网很快就被刺破了。后排的青山弟子腾空而起,提着剑飞到半空中列成阵列,直直盯着棠蜣的一举一动。棠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娇嗔道:“哎哟!可吓坏奴家了!”
话音刚落,穿着喜服的姜宣大着步子走了进来,见到院子里的人先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揽住棠蜣的肩,温声问道:“夫人,你怎么出来了?你没事吧?”
棠蜣连忙低下头去,用袖子掩住了脸道:“夫君,他们,是他们突然闯了进来,可吓坏奴家了!”
姜宣横眉倒竖,将棠蜣护在了身后,对着院子里的青山弟子大声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在我大喜之日闯入姜府,调戏我夫人!来人!”Χiυmъ.cοΜ
平日里对所有声响都充耳不闻的家丁侍卫们全都拿着棍棒刀枪急吼吼地冲了进来。守清见这状况慌了神,连忙向邬秂问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办?”邬秂咬了咬牙,对身后的师兄弟们说道:“他们都是人,只是被这妖孽迷惑了,勿要伤到他们!”
他身后的青山弟子齐声道:“是!”
随后,邬秂对着姜宣说道:“姜大人,我们也无意打扰,只是我们两个师弟在这姜府中走失,前来寻师弟惊扰了夫人。”
说着对着姜宣行了个礼。姜宣看着他回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来我姜府找什么人,你们这样拿着剑对付一个弱女子,是不是太不体面了些!”
说着,棠蜣便埋到姜宣怀中痛哭起来。姜宣轻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了她两句后,便对家丁跟侍卫下令道;“把他们给我赶出去!”棠蜣连忙揪了揪他的衣领,低声啜泣道:“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
姜宣连声应道:“好好好”后又对着家丁们下令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是!”
家丁们侍卫们将院子里的青山弟子们围了起来,姜宣对着邬秂道:“小道士,我劝你们快些放下武器,不然伤了你们可跟你们师父不好交代!”
邬秂咬了咬牙,看着姜宣浑浊的双眼捏紧了手中的剑。之前师父有教过他如何破除人的心障的术法,他自己灵台清明,下山也鲜有见到被心障迷住的人,所以练手的机会并不多,他回忆着术法该如何施展,闭上了眼睛,聚精会神将念力凝在指尖,他从院子中跳了起来,朝着姜宣的方向伸直了手,在姜宣与棠蜣都避闪不及之时用力点上了姜宣的额头,大叫一声:“破!”
一道金光从他的指尖迅速击向姜宣的额头,在姜宣怀中的棠蜣皱了皱眉,姜宣的额头现出了几道龟裂的金色裂纹。姜宣眼中的浑浊渐渐褪去,棠蜣笑了笑,用手抓住了姜宣的手,飞在半空的邬秂一下子被姜宣额上冲出来的力道弹开,姜宣的眼珠又变得浑浊起来,他闭了闭眼,看着邬秂大声叫道:“大胆狂徒!竟然对我如此无礼!快捉住他!”
脚下的家丁伸出一根长棍子伸向他的背后,将他一下子从空中打了下来,他直接从空中坠落了下来,下面的师弟原想接住他,却又被一旁人高马大的侍卫一脚踹开,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看向与同门师兄弟们打斗的侍卫与家丁,还没等他自己爬起来,就有两个家丁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他的剑也被一旁的家丁收走了。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却被一旁的侍卫狠狠地踹了一脚。
他的嘴角渗出血来,看向站在门口安抚着棠蜣的姜宣大声说道:“大人!动用私刑不好吧?”
姜宣转过头来,他怀里的棠蜣作了个口势,姜宣便出口说道:“你们擅闯姜府,调戏恐吓我夫人,死不足惜。”
当他还想说什么时,“师兄!”两个身着白衣的青山弟子冲了进来,随着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与一位妇人。
“阿宣!”那位夫人看着搂着棠蜣的姜宣,连忙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想要离去,却被红衣姑娘拉住了,她用清澈的声音道:
“姜夫人,你不是一直想见你家大人么?为什么见到了反而要走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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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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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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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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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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