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面丢尽,还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你怎么想到的?”
当然是用脑袋想到的。
胡蝶那会儿多愤怒?
她在台阶上停下来:“夏侯小爷帮我个忙吧?”
笑眯眯的,还知道喊他小爷。夏侯战傲娇的斜睨这她:“什么忙?”
“得罪人的忙。”
“整个府城还有能让小爷得罪的人?”夏侯战鄙视她。
胡蝶要的就是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笑着细细道:“我之所以让戏班子在宁波河上唱戏,为的是不让楚家人捣乱,但这也不保险,需要你带着你的跟班压阵。”
“小事一桩。”
夏侯战朝她伸手:“给我好处。”
您真光明磊落啊。
胡蝶眨眨眼,想了下:“府城十日游?”
“这些词儿新鲜,什么叫十日游?”
“你负责吃喝玩乐,我负责掏银子,请你玩十天。”
*
宝鸡寺,大槐树处的凉亭,楚静姝侧坐靠在丫鬟身上轻泣。
“此事该当如何?”
楚思源焦躁的视线放在叶奉书身上。
束手立在檐下的男人淡淡道:“她是乡下出身,但善思考,也善于睚眦必报,那般说了,必定要那么做。”
楚思源是在寻求他的意见,而不是听他说胡蝶会不会真的那么干。
看表情就知道了,她一定会那么干。
楚思源拧着眉道:“既然如此,更该想办法将此事好好解了。”
“除非把她关起来。”
叶奉书说完离开。
楚思源还在理解他的话,他已经离开了,这下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楚静姝一下站起来,哭喊“奉书哥哥”,追出去。
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高氏待不下去,灰溜溜的提出告辞。
“若是连您都走了,这烂摊子该如何收拾?”
念珠都看不下去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叫胡蝶的乡下人也太不好惹了些。
“行了。”
楚思源揉了下突突的额头,起身道:“姨母回去吧。”
他在没多说一个字,喊念珠:“去把小姐追回来。”
事情变成这样谁也没想到,高氏急匆匆走人,被追回来的楚静姝哭成泪人,扯着哥哥衣裳:“怎么办?不能让那女人瞎说。”
“你可知来前奉书跟我说了什么?”
楚思源的话让静姝的眼泪顿了顿,问道:“说了什么?”
“他说要与咱家结亲的事,他起先不知情,”楚思源双手攥住妹妹的肩,“他不知情,刚才又一言不发,傻妹妹,你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楚静姝的神情愣愣得了:“什么,意思?”
“虽你们折腾,他不管的意思!”
“静姝。”
楚思源把妹妹的肩松开,几分心疼,几分愤慨的道:“叶奉书真想娶你,千难万险也会摆平。这门亲事作罢吧。”
他也是现在才领悟到叶奉书说结亲的事不知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意思是,他叶奉书不是能随意摆弄的人。
妹妹的痴心在这些面前,不算什么。
他已不是当年那个离开本家,无处安身立命的孩童了,楚家不该在这件事上试图操控他,这事做的很不好。
楚静姝厉声哭道:“我不甘心——”
*
宁波河上,一艘二层高的画舫在申时准时出现在河边。
弦子,鼓声,二胡,噌的一声汇集在一起,变成刺激人耳的调子。自阴影里走出来的粉衣花旦,呓了声,像是给河岸边的客官们提神似的,持续了许久。琇書蛧
戏曲开始了。
胡蝶也在人群里站着,看着画舫上的一举一动都是戏的人,辨认那个是颜冰。
新编的戏曲还唱的这么顺口,迎春戏班的实力很不错,胡蝶朝前挤,看到应她请求过来压阵的夏侯战跟个油腻老头子似的,大马金刀坐在画舫的二楼,摇头晃脑的,也太吸睛了。
胡蝶朝前挤,等会好上船。
“蝶丫头!”
黑影里忽然冒出来的人,大吼了声,还一把抓住胡蝶手腕。
胡蝶被吓一跳。
“可算找到你了!”
老王这叫个激动,拉着她朝人少的地方走。
免费听戏,这事在府城大街小巷宣传半天了,要不然也不能来这么多人。
但老王能找过来还是有点稀奇。
俩人在远离人群的,乌漆嘛黑的地方站定,胡蝶问:“你老怎么找过来的?”
“王忠跟你好几天了,”老王道。
胡蝶忽然觉得没灯光很碍事,她想看看老王是啥脸色。
反正她很意外,失笑的追问:“什么意思?”
老王静了两秒:“实话与你说了吧。”
她离开叶家那天,不是在街头看到她了嘛,打那会儿起,王忠就跟着她呢,所以她这几天做了什么,他们全知道。
这个他们,指的是他,是叶奉书。
胡蝶人都要木了。
老王道:“毕竟承了楚家很多恩情,结亲的事少爷不好出面,知道你能干……”
“屁!”
胡蝶恼了。
合着叶奉书搁着利用她呢。
她就跟傻逼似的,用自己怒气按照他的意思给他解决问题。
气个半死,花钱办事,全都是被人利用。真蠢。
胡蝶的脑瓜子嗡嗡的。
“那啥,”老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少爷说,你把戏停了,就写放妻书。”
是和离,还是休妻,全看那张放妻书怎么写。
这是又抓着她命脉达成目呢。
胡蝶对老王不客气,一把揪住老王衣领:“叶奉书在哪儿?”
老王仰着脖子,抿着嘴,咬死道:“不把戏曲停了,不告诉你。”
胡蝶闻言,心里一狠,表情凶巴巴。
“少爷说了,”老王维持这后仰脖子的姿势喊,“唱也行,到时你没被休,谣言不攻自破,还要治这戏班子的罪。”
“威胁我?”
胡蝶呵笑着把老王推开:“你看我怕不怕。”
“你是胡蝶嘛,你那里会怕,”老王奉承的贼溜,缩着头道,“少爷还说了,你不让戏班子停,就是不想要放妻书,既然不想要,那就算了,反正他也觉得把你放走对名声不太好……”
啊啊啊啊啊。
这个叶奉书!
胡蝶要打死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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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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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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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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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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