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包括水南村在内的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很多人跑来看热闹。
大房不可能让胡蝶把他们的老祖宗们铲了,叫来一大帮人。
在加上在小苏打作坊工作的工人们,小二百人对上了。
有人问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水南村里正,怎么不去阻止。
“县里的知县和府城的知府都不管,我插这个嘴干嘛?”里正躲还来不及。
“这坟到底迁不迁?”
“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迁。”
“快看,快看,他们开始说话了。”
祖坟地,大老爷狠这一张脸问:“是不是非得闹的老祖宗们不得安生不可。”
“闹?”
胡蝶朝身后一挥手。
带着工人们的成旺大喊了声:“退。”
七八十个工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胡蝶笑着道:“我们不闹,我们就看着你迁坟。”
“你……”
大老爷的脸扭曲了:“非迁不可?”
胡蝶仰头:“非迁不可。”
“那好。”
大老爷朝地上一躺:“从我身上跨过去,不把我逼死你休想动叶家的列祖列宗。”
在人群里用头巾裹着脸的高氏和叶锦儿,同时骂了声“不要脸”。
把他逼死,坟地牵不牵的走,不好说,吃官司是肯定的。
看热闹的都评价:“大老爷没招儿了。”
怎么办?
被大老爷高价请过来的镖师们,齐齐的大喊:“绝不让你们动大老爷一根毫毛。”
胡蝶嗤笑一声,扬声朝人群道:“叶昌盛,你躲起来让你爹在这儿寻死觅活,你是个人吗?”
叶昌盛在马车里,把打开的一条缝的车窗关上。
只要可以不出去跟她刚,他可以不是人。
“孬种!”
胡蝶唾骂一声,放弃刺激叶昌盛,转而看向叶奉书。
叶奉书沉默寡言了一瞬,看向在地上躺着耍无赖的大老爷。
“你跪到我爹坟前,承认自己当年对我爹见死不救,承认自己错了,祖坟就可以不用迁。”
他清冷的声音,淡淡的表情,让大老爷一跃而起,怒吼:“这跟当年的事有何关系?”
“有!”
胡蝶第一次见叶奉书的情绪这么激动。
他周身的气息冷冽如冰,言辞却无比激烈的道:“当年我爹遭友人欺骗,将转运到衙门的银子借出去,家里本可以拿银子暂时救急,你却百般阻挠,致我爹以死谢罪。”
他冷冷一笑:“我父亲以叶家为荣,为叶家鞠躬尽瘁。需要叶家时,叶家却恨不得他早死。”
“明明,你跟我父亲是一母同胞。”
“为什么?”
“你爹他贪赃枉法,给叶家脸上抹黑,他该死!”
叶大老爷歇斯底里。
他疯了一样,把身后的镖师们扒开,大吼大叫道:“我是叶家的长房,别说让我给你爹的坟跪下,就是要我死,为了保住叶家的列祖列宗,我也没有二话。”
他喊着话,哐当一声跪在叶奉书父亲的坟前,旺一声哭了,哭着数落叶奉书是不肖子孙,哭着告状。
胡蝶撞了撞叶奉书的胳膊:“就这么算了?”
这大老爷要是不说这么多废话,不演这么多戏,直接跪在哪儿嗷嗷哭,就还挺爽。
现在这个德行,就跟他为了叶家忍气吞声了似的。
“哎——”
“我问你,你错哪儿了?”
胡蝶双手搭在口边当小喇叭,喊的超大声:“你不认错的话,祖坟照样得迁哦。”
大老爷跪在坟前,扭过头狠瞪她,道:“不该逼你们迁坟!”
“你逼我们迁坟,我们逼你迁坟,有样学样而已,我们错没错?”
当然错了!
这埋的全是叶家的列祖列宗!
“没错——”
大老爷咬着牙。
胡蝶乐了,朝地上的铁锹上踩,让自己站的更高点儿,一只手扶住叶奉书肩,冲大老爷喊:“你最少做错了五件事,你自己承认,迁坟的事儿就算了。”
娘的、
承认自己错了,那岂不是跟别人说自己被逼成这样是活该?
想想家里虎视眈眈的老太爷,还有这么多孤零零的坟头。
大老爷撸了吧鼻涕:“我错在不该让二房一家离开老宅。”
“我不该因为以前的事让他们迁坟。”
“别在那儿放屁了,”胡蝶一点不客气的骂他,“说欺没欺负我婆婆他们孤儿寡母,贪没贪图小苏打。”
“我就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贪图小苏打了——”
大老爷他妈气疯了,一股脑把逼他们迁坟,拿捏他们事儿全承认了。
啪啪啪。
蝴蝶给他鼓掌,成旺他们一齐喊:“是个爷们儿!”
蹼——
看热闹的笑死,把大老爷损的皮都不剩,说什么:“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几天前逼着胡蝶他们迁坟的气势哪儿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
“看他有什么脸下去见祖宗。”
“府城叶家的人怎么这样儿。”
“呸,大户人家都是这样恶心的嘴脸。”
“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说多照顾胡蝶他们婆家,还处处拿捏,真不是个东西。”
“胡蝶真给咱们乡下人长脸。”
是啊,在人群里不敢暴露自己的高氏和叶锦儿,看大老爷那疯狗样儿,真真觉得解气。
“回去吧?”
叶奉书把踩在铁锹上,牙尖嘴利的小家伙扶下来。
“怎么样?”
胡蝶冲他挑眉。
叶奉书拨开云雾见天明的俊脸上藏着笑,拉着她从人群里穿过去,道:“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你应该夸我干得漂亮!”
胡蝶嘚瑟,听到有人喊自己。
她回过头看,惊喜道:“于良!”
颜色绚丽的质孙服,牵着马,长了一双桃花眼,却满脸温柔的人,不是于良是谁。
胡蝶好久没见他了,忽然在这里看到他,好惊喜,甩开叶奉书的的手跑过去。
她跑过来,脸上的惊喜是最好的欢迎。
于良险些伸手接住她。
“你怎么来了?”胡蝶跑的脸蛋儿红红。
于良看她安好,才道:“听说叶家祖坟地的事,怕你冲动,过来看看。”
有急智,聪慧,机灵,但也很冲动,真把叶家的祖坟铲了,真就不占理了,那闹起来会没完没了,要打官司。wWW.ΧìǔΜЬ.CǒΜ
“已经解决了。”
胡蝶懂的,要不然哪里还会跟大老爷废那么多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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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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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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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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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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