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幽要疯了,要气疯了。
蹭的一下站起来怒瞪着他一眼,随后急急忙忙地四处寻找着休书。
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最后却在桌子下面发现了被撕开的一角纸页,上面写着一个休字。
她瞬间气炸了,怒气腾腾地冲到他面前拍桌。
写休书的是他,如今撕了休书的又是他,这撕了还没经过她同意,丫的混蛋!
“你你!!”
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想锤他一顿。
说想就想,这一巴掌就要打上去,可奈何眼前的混蛋手快,抓住她的手,用着诚恳的语气对她道歉。
“此事,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误会你。”
诚恳——
双眼正如神,脸色淡定,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仿佛只是在通知她。
通知,通知你妹啊!
“我不原谅!”
气得她把书桌的笔墨纸砚都搬了过来,重重的拍在他面前。
“重新写一份!马上!”
眼前人一动不动,是定定地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还觉得他有些委屈了。
他委屈个屁!
“赶紧写,要是不写,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来!”
他沉默不言,仿佛只要不说话,又不会被她逼着写休书。
彩莲呆呆的在一旁看着,明喜和花喜也看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逼着夫君休了自己的。琇書網
白落幽拿着笔杆子都要怼到自己的眼睛里,步惊澜别开脸,无奈说道。
“此事我们稍后再议,可否?”
呵呵。
白落幽冷笑,“你写了我们再议。”
逼迫了好一会儿,但是他死活不肯写,白落幽也不耐烦了,大帝也知道他不会,害她胆子大了,直接把笔按到他的手上,使劲握着他的手,想要握着她的手来写休书。
“不写也得给我写!”她咬牙切齿的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说道。
步惊澜紧握双拳,拿着毛笔的手就定定的放在桌面,让白落幽死活挪也挪不动。
他眼中划过一抹慌乱,但随后就皱起眉头,晃了晃脑袋,身子也跟着摇晃了些。
白落幽正使劲的掰他的手,即便累得够呛,给仍旧不停手,嘴上还气愤不已。
“不信我的是你,撕了休书的也是你,我可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步惊澜,我真是——”
话没说完,那跟长在桌面的手突然就动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步惊澜整个人都倒入她的怀里。
愣了愣,她推了推他,叫嚷着。
“喂!”
自上而下看去,可见他纤长弯曲的睫毛一动不动,紧紧的闭着眼,宛如睡了过去一般,那俊美到令人惊艳的面容泛着白。
哟,还装死?
白落幽冷笑,直接把他往桌面推去,“别装了,你堂堂一个王爷,装死不觉得丢人吗?”
却不曾想,他整个人就摔在了桌面上,发冠落地,显得有些狼狈。
和他相处久了,白落幽也知道步惊澜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从来不会让自己狼狈不堪可眼下装死就算了,居然还狼狈的趴在桌面上。
白落幽顿时愣住了,心中一紧,忙不迭握住他的手给他把脉。
当感觉到他体内五脏受损,血流翻涌,仿佛有一股最大的毒气正往心脏渗透而去,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糟了。”
微微咬牙,在明喜花喜跑过来扶住步惊澜的时候,她连忙去找黄泉。
“黄泉,黄泉呢?”
黄泉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伤还没好,故而走的有些奇怪。
没等到他跪下,白落幽便直接急忙吩咐。
“你赶紧去把那个说要替我的医女抓来,她给步惊澜下毒了。”
他体内的毒已经埋伏两日,由此可见,此毒是最近的人下的,而整个王府中,精通毒术之人,也唯有那突然出现的,身份诡异的医女。
如果是一般的毒,她倒也不至于让黄泉去抓人,可刚刚给步惊澜把脉的时候,发现这毒剧毒无比,必须尽快解毒。
黄泉得了吩咐,急忙离开。
当步惊澜被明喜花喜送到床上的时候,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嘴唇也变得紫乌紫乌。
看他这副模样,白落幽心中不由焦急起来,随即又气得不行。
她都把那解毒的药给他了,他居然还想找别的医女给他解毒,简直就是在找死。
气恼之下,她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让你胡思乱想误会我,遭报应了吧。”
挨了一巴掌,在昏迷之中步惊澜皱了皱眉。
黄泉很快就回来了,只不过只有他一人回来。
向他身后左右张望,不见那所谓的医女时,她急了。
“人呢?”
黄泉额头冒汗,也是焦急地跪下。
“人……逃了,属下过去时,发现她下毒毒死了守卫,已经逃之夭夭。”
步惊澜本就没有让那医女给自己诊治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挖出医女背后的人,没成想那医女也是有些本事的,就连黄泉也不知道,医女什么时候接触过步惊澜,还顺道下了毒。
完了完了,居然给她跑了。
她急了起来,脸色也难看许多。
黄泉担忧害怕,乞求望着她,“王妃娘娘不能解毒吗?可是王爷中的毒太厉害了?”
这毒确实厉害,但对她而言,也不是致命的毒,只不过会对步惊澜的腿造成——
目光一落到他双腿上,目光幽幽。
“麻烦。”
喃喃了两句,便让彩莲去拿盆。
取了一盆热水来,先让人扶着步惊澜,她拿着刀,在黄泉等人的注视下,对着他的腿,狠狠的割下了好几刀,顿时间血流如注,漆黑的血都流到了热水里。
只是这血流的太多了,以至于黄泉都慌了起来。
“王妃娘娘这是干什么?!”黄泉问道。
“那毒入腿,若不即使取血,只怕要命了。”白落幽头也不抬的解释。
写了一副药方,将药方递给明喜花喜。
“去熬药,赶紧。”
“是。”
好一阵忙活之后,才勉强保住了他的小命。
白落幽松了口气,洗漱完后瘫坐在床边,望着他难得柔弱无依的模样,忍不住轻啧一声。
“活该。”
她喃喃着,语气里满是嘲讽。
“让你闹,让你闹,死了吧?得亏我没走,若死我早早逃出去了,你就等死吧。”
也庆幸没有离开。
当时遇到玉绝尘,她本该可以走,只是——大抵是心底的一丝留念,以至于犹豫了。
天色渐渐乌黑,屋内红烛昏红摇曳,她静静的坐在床边,静静地凝望了他许久之后,忍不住长长一叹。
她对他也不是并无感情,毕竟他长得也帅,就是这嘴贱了点,性格也不讨喜,那她就是瞎了眼了。
虽然动了心却不打算留下,只因害怕有一日会对他失望,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譬如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伤了她的心,无论她怎么解释,他就跟个泼妇似的,不断的闹,不愿听她解释,说到底也是不信任。
果然,比起他,她还是更喜欢京城外的天地。
长长叹出一口气,随即起身要走,想要让黄泉照顾他,站起身的时候,突然见他那泛着点点紫色的唇,上下动了动,隐约发出些许蚊子大的声音。
身形一顿,皱着眉头凑了过去。
说什么梦话呢?不会在骂她吧?
因着好奇心,她恨不得把耳朵怼到他的嘴边,也因此而听到了他喃喃的话语。
“……娘。”
切,这么大了还惦记妈。
对他露出一丝鄙夷之色,随即要走。
可在转身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入他怀中。
白落幽一时站不稳,直接摔到他身上,摔上去的那一刻白落幽都在想,会不会这一摔就把他给砸死了?
不过还好,他皮糙肉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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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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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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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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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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