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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朋友患病的父母祈祷

  周六是我休假回来第一个周末,我去了一个朋友家,看望她癌症晚期的母亲。之前朋友短信告诉我“不用来了,她已经不认识人了。”我没想到病情扩散这么快,但就算她已经不认识我,我还认识她啊。

  朋友的母亲曾经是省城一所医院的院长,也算是事业型的女强人。可是她在医院工作了一辈子,退休之后自己竟然成了医院的常客,不过是“医患”换了位子。她一次次做手术,大手术、小手术,手术之后肠粘连,再次手术但是作为曾经的医生,她一直很开朗、很乐观,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次次住院、做手术的病人。不住院的日子,她还笑呵呵地招待老同学一起玩玩麻将、打打牌,也一起结伴去旅游访旧。

  前年我查出“听神经瘤”的当天,朋友咨询了她在天津的脑外科专家舅舅。晚上老人通过电邮答复我“NEEDTOOPERATION”,还真是个一点不落伍的专家。朋友说她妈妈要来一起看我,我怎敢让老人跑来看我这个晚辈?朋友转达了她母亲的问候,我手术前去了她家,听听阿姨用专业的态度安慰我“没事的,这个手术你放心,术后又不需要再服药、治疗,做完手术就都好了。”

  今年春节前,朋友从医院接回妈妈过年。我春节去探望,她们知道我现在耳朵不便,两人一起等在小区大门口接我和老公。朋友为了让妈妈有个好的居住环境,特意换了带小区的房子,为此她和老公上班不便,孩子上学不便也无怨无悔。见到阿姨,我看不出她像从医院临时接回来的病人,依然脸上带笑,看着很精神的样子。一路还热心地为我介绍小区的花园和设施,非常满意这个可以散步的小区。我那次去不像是探望病人,倒像是一起打气,相信病魔都会被我们击败。

  我感觉朋友家宽大的新居地暖不是太热,我给朋友和她妈妈买了棉拖鞋,心想阿姨在家时间长,不要脚底受凉。银行理财经理给我老公送的晚报订阅卡我也一起送给阿姨,希望能给她打发一些闲时光。这些年我们已经习惯了在网上浏览新闻,不再看从中央到省、再到市,层层过滤、复制的通稿新闻,我们也不需要被整版的房地产和车辆广告狂轰滥炸了。

  这才半年时间,再次进朋友家客厅,没有看到她母亲。看到躺在卧室正输液的阿姨,我几乎失声惊叫。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头发已经掉光了,脸上有好几块淤紫,人好像有些浮肿了。朋友告诉我脸上的乌青是自己翻身摔在地上,大概是磕到输液架的底座上了。过了一会看着她睁开眼睛,但没有向我这边望,她的眼睛已经没有方向性了。她挠了挠后背,朋友起身帮她按摩了一会,盖好毛巾被,她又安静地躺着。液体流完一瓶,朋友去换针头,她已经快成半个护士了。m.xiumb.com

  我只能在旁边看着,除了把她裸露在外的脚放回毛巾被,什么也帮不上。我甚至没忍心问朋友“阿姨还会感觉到疼吗?”

  我另一个在上海的朋友,我儿子的干妈,也正陪伴着父亲经历最艰难的日子。朋友说“他呼吸困难的情况经常出现,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离去。这样的日子很难熬,但也无法逃避。”我前年十一月去上海,顺便复查手术后的情况,正巧碰到朋友生日。在她宽敞的家里,见到若干她的好友,也见到了她的父母、弟弟全家人。那时老人已经有些清瘦,但精神也算好。现在,我看不到老人是什么样子,只能看到朋友在忙碌的看护之中对我在邮件里说起”他神智清醒,对于身后事也已交待清楚。应该说,我们全家对将要面对的情况都有心理准备。但是这种事情再多的准备,到发生的那天还是会觉得困难的。我现在尽力多陪陪他,有一天是一天了,尽量不留遗憾。

  做儿女的能做的还有什么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是怎样的哀伤啊。我这两位朋友正在受难的父母,都没住院,选择在家里看护。朋友说”一切以他心意出发,医疗的力量很有限。人的生命还是靠人自己的命。希望我爸的命还没有到终点。

  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但我们每一个凡人面对自己亲人的病痛都不可能置之度外。我们都不是庄子,可以看透生死,超然忘我。毕竟,父母都只有唯一啊。

  我的朋友和家人都很坚强,陪着父母最后的日子一定是百感交集,但她们在尽力做着能做的事。陪着父母度过每一天,这就足以让老人安慰。“尽人事,听天命”。

  她们要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要么是长女,是家里的支柱。我看到的朋友脸上只有承担和坚毅,哀伤早已收起掩藏。她们远比我做的多得多。我家里凡事有哥哥姐姐、姐夫操劳、出力,我这个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除了一腔孝心和相思,什么也没有做。我爸爸去世时时脑梗发作非常突然,我从没想到那一天是那么出其不意地降临。不管是谁,都不会把死亡和自己的亲人联想在一起。周五我还和他打电话,他笑着说在刮胡子,周六和我妈去我大姐家,他那时腿已经浮肿,但他拒绝去医院,是我大姐硬拉他去城里看病的。周日早上还没去医院,人就不行了。下午我姐姐通知我“爸脑部大出血病危”时,我简直像个傻瓜一样,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干嘛、老公一听就慌了,让我给赶紧单位请假,“赶紧赶回去啊”。我那时竟然希望变成个鸵鸟,把头埋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似乎那样爸爸就不会离我而去了。我没有为他做任何事,我赶回家时没有见到最后一眼,也没有看到他最后痛苦挣扎的场面,只是摸到他还有余温的手和耳垂,脸已经被黄纸遮盖了。

  我在心里为我朋友的父母祈祷,他们经历了无数风雨的生命应该不会就这样到终点。我也希望我朋友像我儿子两岁多时描述的干妈,是从容样子。

  周末翻到我大学时的一本笔记本,扉页抄了这么一段话:

  飘飘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

  不知何故来,也不知来自何处;

  飘飘出世,如风之不得不吹,

  风过漠地又不知吹向何处。

  伽亚谟《鲁拜集》

  谨此祝福我朋友的父母平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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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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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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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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