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长第一个出仓,身带钢叉、抓捕器。师傅第二个出仓,带砍刀、胡椒喷雾剂,二氧化碳监测仪、弹射麻醉器。王正明第三个出仓,带强光手电筒、丁字锤、小氧气瓶,王正宇最后出仓,带止血带,邦迪,打火机,救心丸、燃烧球,矿泉水。
一切依计而行。
当人们全副武装站到了篷垫上,然后踩到天坑的浅浅的草坪上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脚下,硬硬的,像踩在碎石路上。
没有大型动物,没有看见蛇蝎,连应该看见的蝙蝠,都没有。
二氧化碳监测仪显示,一切正常。
秦云长嘱咐大家不可大意,他走前面,他用钢叉探路,他说,此处没有沼泽,并不等于所有地方都没有沼泽。
秦云长说:“没有沼泽,不可理解。千百年来,雨水,雪水又到哪里去了呢?”
遍地都是小草,这小草和三道坪的丝茅草铁芯草差不多,草丛里有浅浅的,细细的花茎,王正宇说,那是格桑花,这说明这里土质并不肥沃,土壤水分并不多,如果土质肥沃,水分充足,格桑花就会疯长,就会很高很壮实。
走到天坑边沿,岩石几乎垂直状,岩石层面有些散乱,岩石上有很多苔藓类,还有些像耳坠般大小的的植物叶片,淡绿色,边沿呈齿状,他们都叫不出名字。
抬眼望去,越到天坑上部,这类植物就越少。
突然,王正明说:“云长,你看上面是什么?”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在两米高左右的上方,凹进去二三十公分,大约有一两平方的小石崖内,似乎一小块没有附着浅小生物的地方,有人为上了色的人物形样,秦云长放了其它物品,用钢叉一凿,有一小块红色斑块脱落。
秦云长迅速放下钢叉,左看看右看看,他再一次加大力气,用钢叉凿几下,一大块东西掉下来,大家围过来观看,外层是人工上的土红,里面是泥料。
这与他前一次怀疑有人为凿打痕迹相吻合。
秦云长再凿,脱落泥层里面是是石头。
大家后退几步,仔细辨认,有三个人形。圆脸,宽肩,丰腴的手臂,耸立的夸张的巨胸,细腰,翘臀,秦云长大声说:“不好!这是人工雕塑,典型的石胎泥塑,这是美女雕塑。”
王正宇说:“以胖为美,崇尚肥美,应当是唐或稍前的雕塑。云长,你不能再动她,这是文物。”
秦云长一惊,他把脱落的东西捡起来,装入上衣袋里,他要拿回成都,请专家搞个同位素检测,看一看到底是何年何代留下的文物,鉴定彩色颜料是什么成分。
大家兴致勃勃。
每隔二三十米,又有一处,人物有单一的,有两三个四五个一组的,但有一条,全部都是丰乳肥臀的美女。
王正宇说:“原来如此,别人说九台山上出美女,是因为九台山上有个美女窝,美女就在这里!”
秦云长说:“你们随便走走看看,我和师傅走一圈,看一共有多少这样雕塑。”
秦云长和师傅小心翼翼走了。
王正宇两兄弟反方向随便走着。
前面有一小片茂密的近人高的灌木,二人拨开灌木树枝,王正宇目不转睛盯着四周的雕塑、岩石、岩石上的各种各样植物。
突然,王正明大吼一声:“哎哟!”
秦云长听到了声音,立刻循着走过的路奔跑过来,问:“爸爸,什么事?”
王正明说:“这树丛里有株花,有各色的花,叶片像兰花,花朵不是兰花的样子,我想拔一株回去栽培,谁知道伸手拔花时,被地上什么东西咬了,你看,有个血口子,还在流血!”
秦云长二话不说,抓过他岳父的右手,把正在流血的食指伸进嘴里,用力吸吮,他用手指着大家,要大家立即上飞机。他用力吸了好几口,满口的唾液和血水吐了很多,有一口没有控制好,有血水进了喉咙。
他拉着岳父快步走向飞机。
他一只手使劲拉断胸坠,用胸坠绳把食指后端紧紧缠绕了几圈。
师傅开始发动飞机。
秦云长说:“什么都准备了,就是忘了准备蛇药丹。师傅,立即到都江堰中心医院,我叫他们马上准备蛇毒血清。”
飞机起飞了。
出了天坑,绕了个小弯,直飞都江堰。
通过对讲机,师傅说:“只能降落公司停机坪,其他地方不具备降落条件。”
秦云长查询了都江堰中心医院电话,要他们立即准备蛇毒血清,并安排救护车到振鹏公司停机坪,接治危急病人。
秦云长不敢松了结扎的胸坠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岳父的手指,不时摸摸岳父的脉搏,看看岳父的脸色。
飞机降落后,救护车上下来三四个白衣人,秦云长说:“师傅你辛苦,待我忙过后立即结算费用。”
师傅说:“快去,救人要紧!”
救护人员协助王正明脱了渔装,量了血压,心率,处理了伤口,抽了血,挂了液体,车子就到了医院。
秦云长说:“我吸进了一口血水。”他脱了渔装,救护人员也给秦云长抽了血,挂了液体。
秦云长始终头脑清醒,他安慰好了岳父,就给王筱薇打了电话,王筱薇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是否能够立即到都江堰中心医院。
医院正好储存有蛇毒血清。
经过伤者血清分离检测,没有发现明显的蛇毒成分,最后经权威专家进一步血清分离检测分析,发现咬伤王正明的罪魁祸首,是一种大型蜥蜴。这种蜥蜴对人体咬伤后,对人类神经系统有十分轻微的毒害破坏和麻醉作用,这种轻微,可以忽略不计。
见二人无大碍,王正宇悄悄对秦云长父子二人说:“我发现了一个东西。”
秦云长问:“发现什么了?”
王正宇说:“天坑里有一个洞,一个很大的洞,洞口有两三个人那么高,有两三米宽。”
秦云长兴奋起来,忽然迅疾跳下床:“哟!糟糕。”
王正明头脑也很清醒:“啥事?”
秦云长说:“我拉断胸坠绳,胸坠没有收拾好。”
王正明说:“多少钱?爸爸给你买!”
秦云长说:“不了,一个胸坠值多少钱?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要你给我买!”
王正明坐起来:“必须由我买!孩子,王筱薇没有看错人,你是爸爸可以信赖的孩子,我知道你不缺钱,这个胸坠,我必须买!”
王正宇也说:“幺兄弟买个胸坠,还是买得起的。是该由幺兄弟买。”
连续几声“孩子”,秦云长有些激动,但对于胸坠,他不好说明,这胸坠,是十年前,她的初恋,后来当了他的新娘,绵竹那个音乐教师小芳给他买的定情物。
虽然他们没有进过洞房,但举行了婚礼,他吻过她,她吻过他,他们在绵竹城里,有过荡气回肠的第一次灵与肉的交融!琇書蛧
这胸坠,是他永恒的真爱!斯人已去,胸坠已失,其心伤悲!
秦云长低头沉思。
王正明说:“孩子,我们回去,我和你一起到成都,不管什么价位,不管什么样式,不管多少钱,由你挑选!爸爸给你买一个胸坠!”
秦云长低头沉思了好一阵,悠悠地说说:“不买了,我不买胸坠了。爸爸,大爸爸,我去问问医生,我们能不能去吃晚饭,肚子饿了。”
一切相安无事。
医生说,你想吃饭就吃饭,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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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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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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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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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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