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费大明把赌局安排在自己的一家工厂办公室里,所有要来参加赌博的人都和他单线联系,然后开车到费大明公司门口,换专车,直接送到工厂里,这样做是以防万一。
已经来了七八个老板,费大明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各位老板,好久没有在一起玩牌了,今天大家说是要玩金花呢,还是玩九点?”ωωω.χΙυΜЬ.Cǒm
“金花!”有人提议说。
“九点吧!人多,大家可以一起下注。”丁成渝提议说。
“九点好呀!”刘浪也不失时机地附和。
“九点就九点。”另外几个人一起说。
丁成渝提议九点,是因为九点是他最擅长的,而且九点只有四家玩牌,对于控制牌和发牌而言,四家无疑是最容易的。
小天九。只有32张扑克的小天九。
“今天我做个小庄,200万。”费大明说。
“我坐门。”丁成渝不客气了。
“我也坐门。”刘浪要和丁成渝配合,就必须坐门。赌局刚开始,大家都还在观望,所以也没有人争着坐门。这些人都是大老板,喜欢打庄。丁成渝和刘浪的目的就是很快打掉费大明的庄,然后等别人来打自己的庄,那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
费大明坐庄,丁成渝坐后门,刘浪坐千门,一个姓陈的老板坐了顺门。
“老规矩,三千打头,押两道,七点以上吃第二道。”费大明说明了一下。押两道,是福建、江浙、广东一带的玩法,就是一次可以下两道注,前面一道,后面一道。按照规矩,庄家的牌如果大于闲家的牌,庄家的牌要在七点以上才能吃闲家的第二道;反之,如果闲家的牌大于庄家,也必须在七点之上,庄家才赔闲家的第二道。
“今天大杀三方。”费大明一声吆喝,开始洗牌。当然,他洗牌的动作拙笨可笑,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的情绪。
“是被三方大杀吧!”陈老板哈哈一笑。
“赌场如战场,不是杀别人,就是被别人杀,没有选择,开始。”费大明摇了色子叫点,然后摸牌,每人摸两张。
在大家都在观望的时候,丁成渝却手手下重注。这是他的策略,要给大家一个印象是他敢赌。赌得大,更有钱,这样的人才是最受大家欢迎的。而刘浪却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特别锋芒之处,也不畏首畏尾。
十几副牌下来,费大明已经输了近百万。
费大明仿佛输红了眼,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拼命摇色子,一边喊:“快下,快下!”
“一百万,打庄!”丁成渝一声大喝,满座皆惊。
“早死早投生!我就不信这个邪!”费大明也是背水一战的架势。
“哎呀!你打了庄,我们怎么办?”旁边几个押角的抗议丁成渝。
“等我打下了庄,你们也可以来打我的庄嘛!”丁成渝无限嚣张。打庄就只发两家的牌,结果牌一发出,丁成渝直接翻开牌,一个八点。旁边的人一片惊叹之声,费大明抓起自己的牌,然后摊开,是一个四点,丁成渝以绝对的优势打下了庄。
其实这是约定好的,如果丁成渝的牌大,费大明当然要把牌翻开给大家看看,如果自己的牌大,直接往中间一插,认输。
“真他妈的霉啊!”费大明一声长叹,自己下了桌子,另一个姓王的老板提着一口箱子,坐上费大明的位置。
“我坐三百万的庄,赢过三百万就封庄。”丁成渝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我们又不是来送钱的,我们是来赢钱的。”旁边几个押角的很不服气。
赌博的人,强盗心,都想赢,但是赌博如果没有技巧,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输。
“舍得宝跳宝,玻璃变玛瑙;舍得搏一搏,自行车变奥拓。想发财的就快下注,不怕输的,也快下注。”丁成渝记住了蔡万金的口头禅,这么一吆喝,就活跃起了赌局上的气氛。赌博出千,不仅仅要精湛的技术,更要能揣摩人的心理。因为人都是虚伪的,好面子,很怕别人瞧不起自己。丁成渝吆喝不怕输的快下注,就是激将法。
这些人果然上当:我们都不怕输,一叠叠钞票如冰雹一般落在桌子三方。
丁成渝暗暗好笑:你们不怕输,却是猪,我是专杀猪的。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丁成渝打点子,他在洗牌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做好了通杀三方的牌,现在关键是打点子,一、五、九,三个点子从自己抓牌。实际上,两枚色子,一点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五点和九点,如果打了四点、八点、十二点,从后门开始摸牌。丁成渝的牌就被刘浪一方吃,而自己吃两方。如果打的点子是顺门和千门,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丁成渝已经控制了一张牌在自己的手中,别人是两张牌,而他是三张牌,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最主要的是,丁成渝有一手控制色子的好手法。控制色子,说起来仿佛天方夜谭,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神秘。有一种色子,中间灌了水银,要几点摇几点,任何一个人掌握了要领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摇出来。不过,色子中间灌水银只是最低级的作弊方法,具有一定水平的千王摇普通的色子,可以要几点就摇几点,不敢说百分之百准确,至少也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准确概率。
其实这些东西说穿了就是两个字:熟练。
色子转动了一阵,果然是个五点。
“五在手,通杀。”丁成渝一声吆喝,开始摸牌,而且摸了之后直接把两张扑克牌翻了起来,是一个七点,刚刚好够吃两道。
本来,庄家有最后开牌的优势,但是丁成渝直接把牌开掉,给人他赌博爽快,不会做假,完全赌运气的印象。
顺门、千门、后门三家都在晕牌,结果顺门三点,千门两点,后门六点,统统被杀。
“果然是开张大吉。”丁成渝哈哈一笑,洗好了牌,猛地扣在桌子中间,大叫一声:“来呀,不怕输的继续下注。”
“谁怕输呀!我下5万。”
“我下10万。”
押角的纷纷下注,这一次比第一次押得更多。对付这些有钱,头脑虽然聪明,但是牌技却不入流的大老板,丁成渝发的全是冤家牌。冤家牌,顾名思义,就是相克的牌,比如天牌和地牌,地牌和人牌,人牌与和牌,九点和八点,八点和七点。冤家牌永远是比你手中的牌只大一点点的牌,虽然只大了一点点,但是,这一点点却能榨干你全部的血……
冤家牌还能给人一个错觉。譬如,我这把牌是个八点,但是输给了九点,我的心里可能就会这么想,这次是八点,下次可能就是九点了。赌徒的心理永远对下一副牌充满了希望。如果完全凭运气,这样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如果有人从中做手脚,希望就会变成绝望。百分之百输。
丁成渝通杀了三把,每一把都是比三家的牌大了一点点。既赢了钱,又能让人输得不服气。
但是第四把牌下注就少了很多。
这个时候,丁成渝就不出手脚,完全凭运气赌了一把,这样就有吃有赔,给那些输了钱的人希望。等闲家一押重注,丁成渝又来了个大杀三方。
惊呼声此起彼落。
赌局的局势完全控制在刘浪和丁成渝的手中。很快,丁成渝赢了四百多万,封了庄,喜滋滋地到一边数钱去了。
丁成渝下场之后,刘浪继续玩,其中偷换过两次牌,神不知,鬼不觉,打掉了庄家近百万。刘浪的人显得低调,赢了钱也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第一天,以两人大获全胜而结束。
赌局散了之后,刘浪和丁成渝各自回到酒店。刘浪带来的几个兄弟和丁成渝的保镖阮四也被费大明暗自安排在工厂里,为的是多一层保险。他们也悄悄回到酒店。
刘浪先到丁成渝的房间,清点了赢的钞票,除掉费大明的四百万本金,还赢了近四百万。这个时候费大明就来了。费大明只提走了自己的本金,其余的三人各分了一百多万,用着明天的本金。
费大明的心情格外得好,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刘浪兄弟,成渝兄弟,刚才接到了南云城的电话,他和容坤已经得到我组织赌局的事情,说要来参加,你们有没有把握吃定他们?”
刘浪知道南云城和容坤,只是不知道这三年多过去了,容坤的牌技术是不是有所提高呢?
“他们是什么人?”丁成渝在赌牌的时候与现在判若两人,格外小心谨慎。
“会简单千术,但是绝对不及你和我。”刘浪说。
“其实我们尽量要避免与同行一起玩,这样容易出麻烦。”丁成渝想了想说。
刘浪点了点头:“但是如果我们拒绝了他们,更容易被人怀疑。”
费大明看了看刘浪,又看了看丁成渝,没有说话。他其实想痛宰南云城和容坤,因为这两个家伙赢了他不少钱。咽不下这口恶气。
丁成渝默然不语。
刘浪却显得很轻松。
“其实以两位兄弟的身手,完全可以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费大明眼珠子一转,哈哈一笑。
“可以通知他们。”刘浪决定了,如果丁成渝退出,他也决定自己一个人干。
“就这么决定了。”费大明看了两人一眼,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走了回来,无不得意地说:“明天,我安排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刘浪还没有开口问,费大明已经出了门。丁成渝淡淡地对刘浪说:“浪哥,我做业务,要求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要百分之百安全。明天上场的时候我们要先看一下,能做才做,不能做就不做。”
“当然。”刘浪口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你做事情也太胆小了吧!
刘浪回到自己的房间,林丽丽扑过来搂住他,一阵热吻,柔声问:“浪哥,今天怎么样?”
“小有斩获。”
“那就是很有收获了……”
“我说过,要把房子,车子全部赢回来!”刘浪笑道。
“浪哥真好,跟着你,我没有错!”
然后两人开始亲热,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浪哥,我明天要和你一起,我要亲眼看到你大杀三方!”林丽丽哀求说:“浪哥,你不会那么狠心不让我去吧!”
“带你去看不是小菜一碟?”
极尽缠绵,只是刘浪感觉到她的手好凉,她的心是不是更凉呢?
第二天下午,刘浪和林丽丽,丁成渝和阮四,大师兄几人一行,分三路先后到达费大明的公司。已经来了几个老板,他们都带着千娇百媚的年轻女人。大凡好赌的老板也兼好色,特别是有钱的老板包二奶,养小蜜已经很普通了。
刘浪一眼就看到几个老板簇拥着的南云城。
“南哥。”刘浪先过去打了个招呼,一边拿出烟打了一遍。
“这位兄弟是?”南云城在三年多前见过刘浪几次,没有深刻的印象,已经叫不出刘浪的名字。
“我叫刘浪,做点小生意的,三年多前我曾经和南哥玩过几把牌,南哥记不得我,我可记得南哥呢!”刘浪自我介绍,首先就能打消南云城的戒备之心。
“原来是刘浪兄弟,幸会!幸会!”南云城想起了三年多前,自己做过一个叫龙向东的千客,那个时候,是好像有一个从白水河到滨海做生意的老板,名字叫刘浪。
两人亲热地握过手。
“这位是我太太。”刘浪介绍了一下林丽丽。
“南哥。”林丽丽微微一笑。
“兄弟,好运气,美女啊!”南云城咧开大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色相。然后他把一个浓妆艳抹,戴着一个巨大耳环,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女人拉了过来:“这个也是我太太,名字叫什么?”
“人家叫安娜。”那个女人装腔作势,一派扭捏。
“对,叫安娜。”南云城粗俗地哈哈大笑。这三年多他已经换了好几个女人……
先后来了七八个老板,费大明让几辆车把大家送到滨海码头,上了一艘旅游观光船。原来滨海有一个大屿岛,风景迷人,岛上有高档酒店等旅游设施。费大明已经预定了客房,男的赌博,女的可以游山玩水。
今天的赌局是在岛上酒店的客房里进行。
费大明安排自己的几个小弟和大师兄几人在酒楼下负责警戒,这样,更能保证赌局的安全。
这么大的赌局,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刘浪和丁成渝还是假装不认识,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下。一路上,刘浪已经暗暗地注意了:容坤并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呢?是因为他的人正在外地赌博,已经接到南云城的电话,正十万火急地赶回来。但是今天,无论如何,容坤不可能出现在赌局之上。
刘浪已经明确地给了丁成渝暗号,可以放手大干。但是丁成渝却沉稳如山:先观察一阵再决定……
赌局很快就要开始,费大明问大家:“各位兄弟,今天玩什么呀?天九还是金花?”有的人说玩天九,有的说要玩金花。
“南哥,你说呢?”费大明问南云城,这样就能看出南云城的身份与地位。
“先玩一下九点,再玩金花。这样可以照顾大家嘛!”南云城果然有头脑,他一提议,大家都纷纷赞成。
“叶老板,今天你坐个庄?”费大明对一个瘦得如猴子一样老头说。
叶老板不仅仅瘦得如猴子,头脑聪明也如猴子,但是头脑聪明与玩牌是两个概念,聪明的人上当就少吗?恰恰相反,越聪明的人越容易上当。因为聪明的人自认为聪明,也许能识破那些别人精心设置的陷阱,却往往忽略了那些简单的骗局。
叶老板大模大样,颇有些当仁不让的架势。刘浪坐了顺门(因为丁成渝要观望一下)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人上场,为后面玩牌奠定基础。费大明自然要上,他坐了千门,并招呼南云城坐后门,南云城果然老奸巨猾,并不急于上阵。一番客气之后,李老板坐了后门。
叶老板仔细地验了牌,是一张一张认真地看过,又把两枚色子捏在两指之间煞有介事地摇晃了一阵,仿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表明: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高手,想出千就不必了,因为我懂,骗不了我!
刘浪不动声色,心里暗暗好笑,真正的高手看扑克,色子有没有假,只需要一眼就可以,而叶老板如此大张旗鼓,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牌和色子自然是没有问题。叶老板开始洗牌,然后吆喝了一声:“老规矩,下注。”起初,大家的热情都不高,下注稳定,没有惊人之举。丁成渝,南云城也在一边下注,李老板昨天也来玩过,对丁成渝印象深刻,有好感。在赌场上,能赢钱的就是英雄好汉,于是笑着说:“丁老板是不是又要准备打庄呀?看准了哪一门?兄弟跟着发点财……”
丁成渝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赌局渐渐火热起来,押门的下10万或者20万的都已经有了。
刘浪的顺门输了两次。
叶老板开始洗牌,丁成渝平静地说了一句话:“顺门,50万。”50万并不是一个大数目,所以不足以惊天动地。但是李老板顿时眼睛一亮,他相信赌运,有的人,感觉特别好,能够准确地捕捉到下一轮胜利的天平倾向在哪里……
李老板立刻下了20万在刘浪的顺门。
刘浪笑了笑:“两位这么看好我的位置,我也有信心了。”刘浪下了40万,另一个老板也下了10万。
“这不是打我的庄吗?”叶老板哈哈一笑。
这其实就是丁成渝的计划,明上不说打庄,暗里已经在打庄了。而且,这一把只能赢,不能输,这迫使刘浪必须出千才能保证赢下这一局。
出千的方法有很多种,刘浪已经决定用鬼手,多摸两张牌,如果用四张牌还不能赢两张牌,那还有什么话说?认命吧!不过牌局上的事情真的无法说清楚,有可能你用30张牌也无法赢两张牌,因为别人已经把两张最大组合的牌抓在手中,你又怎么能赢?
“富贵是命,输赢在天。”叶老板口中念念有词,摇色子。他摇了一个三点,千门摸牌,轮到刘浪摸牌的时候,他的手指看上去是漫不经心地搭在扑克牌上,但是实际上他已经掀起了下面的一张牌,两张牌的大小都已经映入了他的眼睛。上面是一个黑桃九,下面一张却是大鬼,所以刘浪几乎没有考虑就摸出了大鬼。因为他在摸牌的那一瞬间,千门的费大明也伸过手来准备摸牌,费大明的手稍微高了一点点,完全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更何况,大家谁能想到摸牌也能到这种境界?
后面一张牌是一个红心2,这样,刘浪的手上已经是一副很大的牌:八点。
刘浪把牌放下,叶老板立刻傻了眼,他的手上是一个三点,通赔,而且,他身上的钱根本不够赔。赌局上有一个规矩,庄家钱不够赔的时候,就从押得最大的一门赔起,赔完为止。
叶老板的钱刚刚够赔刘浪的顺门,一边赔一边叹气:“富贵是命,输赢在天啊!”
富贵是命,输赢不是在天,而是在千……
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叶老板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我还要打一个庄!”赌博,赢了钱的人可以很容易就收手,而输了钱的,却不容易收手,因为输的人急于翻本,孤注一掷,而最后的结果却是越陷越深。
刘浪和丁成渝心里一喜,叶老板这条大鱼,已经是我们砧板上的肉了……
叶老板已经没有钱了,他把求援的目光落在费大明的身上:“费哥,这次你要帮我一把,我要200万。”
“叶老板的事情,就是兄弟我的事情,帮,一定要帮。但是,按老规矩,叶老板不会说什么吧!”费大明说的老规矩是赌局之中不成文的规矩,也就是高利贷。
“应该的,应该的!”借高利贷的规矩,1万块200一天,200万就是4万一天,几天下来,就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许多人不愿意借高利贷,但是对于输红眼的人而言,那是一棵救命的稻草,再高的利息也得抓在手中。
“我借你200万,我只好休息一天了。”费大明其实不愿意在赌局之上,这样反倒影响了刘浪和丁成渝发挥。他一下场,丁成渝就借机会坐了上去,现在他和刘浪联手,万无一失。
有了钱之后,叶老板精神大振,信心十足。
“下注,下注。”叶老板吆喝着。
丁成渝和刘浪看了一眼,若无其事,但是彼此之间已经达成默契,一把牌,把叶老板打死。
丁成渝在刘浪面前下了50万,刘浪也下了50万,旁边押角的纷纷把钱押在刘浪一门,不多不少,正好两百万。
叶老板一双眼睛溜溜乱转。理论上讲,他一把牌就可以把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但是也有一半的可能把眼前的200万全部输掉。
他也可以拒绝赌这一把。
是赌还是放弃呢?
叶老板想了想,忽然一咬牙:赌了,就这一把,更何况我还有一半的可能赢呢!
刘浪不动声色,对于千王,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胜负已经是注定的事情,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叶老板抹了一下额头,全是汗水。虽然他是一个大老板,但是一把牌200万的输赢还是第一次,所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洗牌,反复地洗牌,一双手在微微颤抖。
赌局之上只有叶老板洗牌发出的声音。
刘浪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支烟,并随手把自己的打火机和精致的香烟盒子放在面前。他那香烟盒子是出千的道具,可以是一面镜子,能够反射对方的牌花色和点子。
叶老板洗完之后,开始打点子,打了个五点,从庄家自己处摸牌。刘浪摸第二,这对刘浪而言非常有利。后面两家因为没人押注,所以就变成了顺门打庄的局势。
因为紧张,叶老板摸牌的手在颤抖,摸牌的速度就慢。一慢,刘浪就能轻易地看到他的第一张牌是一个红心七点。刘浪的第一张牌是一张红心四。理论上讲,自己的牌比叶老板的牌更有利。然后是第二张牌,刘浪已经清楚地看到叶老板的是一张黑桃三,也就是说叶老板已经是一副最烂不过的牌,这样,刘浪根本就不必要作弊了。但是为了防备万一,万一自己手上的牌也成为憋十,所以,他在摸第二张牌的时候,看了一下,是一张红心2,手里的牌成为六点,一副不大不小的牌。
“六点,听天由命了!”刘浪把牌翻在桌子上。
那些把钱押在刘浪顺门的人紧张得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着叶老板开牌。
叶老板第一张拿了一张七点,现在最好的配牌是红心2、9、10、J、Q,方块2、9、10、J、Q,以及黑桃,草花两个9和10才能赢刘浪。
“四边。来四边,花,花,花……”叶老板虔诚地大声呼唤。仿佛他一喊,心中想什么牌就能来什么牌一般。
只不过很快他的希望就彻底地破灭了。
黑桃3,憋十,无点,输定了。
叶老板呆若木鸡……
两张牌从他的手中滑落在桌子上,那些紧张等待的人一起欢呼:“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赌桌上的欢乐一定是建立在另外人的痛苦之上的。
“霉呀!霉呀!”叶老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赌局。
南云城坐上了他的位置,他看得清清楚楚,刘浪开牌早,几乎是摸一张就开一张,不可能出千,完全赌的是运气。
南云城相信赌博的技术,而且也略略懂一点。他自认为,别人想骗他是不容易的,而他自己要骗别人就容易得多,有这么优越的心理,他有什么理由不下来玩几把?
“现在南哥坐庄吧!”刘浪笑着说。
“我坐个小庄,200万。”南云城也不客气。
他要求换了一副牌,开始洗牌,一边洗,一边问丁成渝:“丁老板,你的眼睛好准,这一次,准备押多少?”
丁成渝笑了笑:“侥幸而已,这次不知道押什么地方!”结果他真的没有下注,旁边几个看他没有下注,也就随便下了点。
南云城坐庄,半个小时,有赔有收,输赢不大。刘浪也一直没有出千,完全凭运气与感觉,最多一次押了10万,结果居然赢了。南云城开场面不够火爆,把牌放在桌子上:“各位老板,大家一起玩金花如何?”
“好啊!”几个老板正因为没有坐门不爽呢,一听南云城的提议,纷纷赞同。
“500下底,暗一明三,10万封顶,大家觉得如何?”南云城问大家。
“没问题。”大家纷纷说,先后有十个人围着桌子坐定。
换了一副新牌,南云城洗了一下牌,叫了一下点子,是一张红心五,他顺时针方向数到五,把牌放在李老板的面前:“李老板,第一把牌,从你开始,你发牌吧!”
从目前的形式来看,是谁赢谁就发牌,这正是刘浪和丁成渝最希望的,只要牌一经过他们的手,就是飞鸟也得拔掉几根羽毛。
第一盘,南云城赢了十几万,第二盘周老板也赢了十几万。第三盘刚发牌的时候刘浪就给丁成渝发出了动手的信号,他和丁成渝之间隔着两个人。
丁成渝回答他:明白。
轮到刘浪发言的时候,他循规蹈矩地跟着上家暗了一千,丁成渝自然也跟着暗一千。暗了几圈,那些赌博谨慎的就看了牌,而且无一例外地弃牌。
赌局上还有刘浪、丁成渝、周老板、李老板、南云城、刘老板六家,而且已经暗到了一万,大家嘴上客气,暗中已经卯足了劲头儿,要一决生死。
周老板嘴里唠叨着:“这盘该我赢了,暗三万。”
“我跟。”刘浪平静如水,不慌不忙。
“我看牌。”李老板拿起自己的三张牌,小心翼翼地看了之后,思考了半分钟,一言不发,下了10万的最高注。
刘浪和丁成渝都清楚,李老板的牌应该比较大。这个人赌得谨慎,不敢冒风险,但是两人不动声色地继续暗三万。
“有点意思了。”南云城哈哈一笑,跟暗。
刘老板看牌之后,惋惜地弃牌,表示好运没有和他站在一起。
刘浪看牌,是一个红心A,黑桃K,草花8的杂牌,这种牌也称龙虎,比一对2还要小。但是刘浪自然要跟注,而且把自己手中是什么牌用联络好的信息告诉了丁成渝。丁成渝继续暗了三万,这个时候如果李老板的牌足够大,他会继续跟注,如果牌太小,就会放弃。
李老板叹息了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是被逼的!”苦着脸,继续跟了10万,而且也没有要买刘浪牌的意思。
刘浪已经可以确定,李老板至少是金花的牌。
刘浪继续跟注。
南云城看牌之后也跟了10万。丁成渝自然不能再暗,他看了自己的牌,是一个红心Q,红心3,黑桃2的杂牌。当然,这样的牌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但是,他和刘浪的牌却可以配合成一个红心A,Q,3的金花。
丁成渝犹豫着。最后他仿佛下定决心:“我买一家的牌看看大小,我这个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他下了20万,买牌的规矩就是要多一倍的钱,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丁成渝的脸上。丁成渝站了起来,目光逐一扫落,最后把自己的三张牌整整齐齐地放在刘浪面前。
刘浪自然要过牌,用自己手中的红心A换过丁成渝手中的黑桃2。刘浪拿丁成渝的牌的时候已经把自己手中的红心A带了过去,然后假装看了一下自己的牌。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把换过来的黑桃2放进自己的牌之中,还能制造一个自己的牌和他的牌相差不大的假象。
刘浪弃自己的牌,丁成渝胜。
这个时候赌局上只有三家人,丁成渝、李老板、南云城。丁成渝知道自己手中已经有一个金花,这样的牌不能保证就不会被人吃。但是丁成渝决定血战到底,如果赢了自然很好,即使输了,也并不全部是坏事情,至少给了在座的一个信息:这个人胆子大,一副并不很大的牌敢跟到底,然后自己和刘浪整一手大牌,连本带利一起赢回来。
丁成渝和刘浪都暗,暗地注意李老板和南云城。李老板在跟注的中途又看了一次自己的牌,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也被刘浪和丁成渝捕捉到了。
你认为他的牌有多大?丁成渝用眼神询问刘浪。
应该不是金花,可能是大顺子。刘浪用眼神回答。
同意。丁成渝会意地微笑。
在赌局之中,不仅仅要有良好的感觉,还要有锐利的眼睛,可以从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看出对手的牌的大小……
南云城跟注,气定神闲,成竹在胸。
这个人的牌大小?丁成渝假装思考,其实是在征求刘浪的意见。
可以多跟两注,此人胆子极大,应该是一个金花以上的牌,刘浪回答说。
丁成渝表现得犹豫不决,想跟注,又怕被套牢,不跟,又可惜……他的上家李老板开始坐卧不安了,额头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他居然又一次看了牌之后跟了10万。
现在轮到南云城,南云城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扔了20万。他买了李老板的牌看,最后把李老板的牌放在废弃的牌之中,刘浪和丁成渝的判断没有错。李老板是一个草花J、Q、黑桃K的大顺子。如果是一个草花K就是一个清一色顺子,只比三条筒子下了。
妈的!那张草花K死哪里去了?我操,以后看到草花K,我日死他先人……李老板在心里把草花K一阵毁骂。
现在赌局上只剩下丁成渝和南云城。南云城下了10万,一双眼睛如刀子一般盯着丁成渝。赌局已经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不是丁成渝死,就是南云城亡。
丁成渝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支烟,随手把自己的烟盒放在面前。他悠闲地吸了一口,轻松地对南云城说:“南哥,我们下的钱也差不多,我估计,我们的牌也差不多,我提议,我们平分了?怎么样?”
这个提议大大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刘浪虽然没有想到,却不感觉特别奇怪。丁成渝这么做,有向南云城示好的意思,更有给南云城布置陷阱的意思。赌局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南云城一怔,虽然他一直跟注,但是,他的牌只是一个方块10、7、6的小金花,这样的牌不敢保证就能赢丁成渝,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真的?”南云城反问。
“当然,不过谁的牌大谁就当下一轮的庄……”丁成渝平静地说。
“成交。”南云城哈哈一笑。
两人先分了桌子上的钱,一共有一百多万。然后比牌,自然是丁成渝的牌大。大家都认为南云城拣了大便宜,啧啧称赞。只有刘浪和丁成渝心中清楚,他们是在下饵,钓大鱼呢……
丁成渝洗牌之后让自己的下家切牌,然后发牌。他给刘浪发了一个A、K、J的清一色。他能保证在座的另九人的牌都比刘浪的牌小。而且,他又给另外三家发了金花。真正的高手,一个晚上只做一次牌,就能确定所有的胜负。
同时做十家人的牌,当然不容易,虽然有困难,但是一定有人能做得出来,丁成渝能,刘浪也能。
牌一发完,丁成渝就暗示刘浪暗,而且表示,最大的牌就在他的面前。丁成渝完全可以把最大的牌做在自己的面前,但是那样,容易让人怀疑。
南云城刚才占了大便宜,所以这一次就暗得非常凶猛。人就是这样,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钱也一样。而这,正是丁成渝和刘浪希望的局面。
南云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掉进了一个陷阱。
李老板刚才输掉几十万,迫切地希望这一把牌翻本,所以也一直跟着暗。
赌局上风起云涌。
“暗3万!”
“跟10万……”
硝烟四起。
丁成渝连暗了好多手,然后看牌,自然是弃牌。
现在赌局上还有五个人,三家看牌都是金花,自然要跟。刘浪也已经看了牌,A、K、J的大金花,想不跟注也不行。
李老板上一把牌输了不少,所以先看到两张红心8和6,他的心跳加速,暗暗呼唤:来红心,来红心,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来红心啊……
结果居然真的来了一张红心A,一个大金花。李老板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这一把牌,完全可以把上一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但是前面已经有三家人在跟注,李老板转念一想,决定买一家牌看看,结果不出他所料,赢了。
可能是我太小心了,我为什么要去买别人的牌看呢?让我少赚了不几十万。李老板在心中懊悔。
“三家跟注,总有一家是抓鸡的牌,我检查一下你们!”平心而论,南云城赌博的时候气质蛮高的,几百万的输赢,他可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而且唯恐天下不乱,赌局里的人越多越热闹越兴奋……
他继续暗,刘浪、李老板、刘老板继续跟。刘老板是一个方块K、10、9的金花,也不小了,没有理由不跟注吧?
“看来三家都是真格了,我得看看牌!”南云城抓起牌,第一张牌是一张草花A,第二张是草花Q,第三张呢?南云城心中猛地一跳,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来一张草花,只要是草花,他就是一副非常大的金花。
一定要来草花呀!
南云城晕牌,这是一个漫长的,充满希望,刺激的过程。
草花J!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这表示桌子上的钞票及有可能就是自己的。
南云城把三张牌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面前,他并没有急于下注,现在需要淡定。可是这么好的一手牌,让他怎么能够淡定呢?
南云城用自己的右手扭着左手指头关节,咯咯直响。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大家都跟,我不跟,怎么也说不过去,我跟!”南云城下了10万。
“南哥,是不是硬撑的?可不要勉强自己?”刘浪一边开玩笑,一边继续跟注。刘老板跟了几圈,没有了勇气,下了20万,买了南云城的牌,结果自然是他输了。虽然他输了不少钱,但是却暗自庆幸买牌早,要不输的可就多了……
刘浪、李老板、南云城继续跟注,谁都不买牌,都对自己信心百倍。桌子中间的钞票已经堆积如山,这一把牌的结果是有两个人必然输光。
“我提议,我们三人,一起开牌,谁大谁赢,如何?”刘浪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南云城哈哈大笑。
“南哥的意思呢?”李老板看桌子上的钱已经不少,此人谨慎,无论何时都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心中默认,但是想知道南云城的意思。
“我觉得,既然大家是玩,就应该认真点,赌场无父子,无兄弟,可以六亲不认。如果刘浪兄弟感觉牌太小,可以弃牌或者买牌呀!”南云城说。
李老板听南云城的口气强硬,估计他的牌不小,不敢怠慢,也不想轻易放弃,立刻下了20万买牌。不出意外,他输给了南云城。
南云城不可一世,又跟注,然后神气地斜了一眼刘浪,那架势,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刘浪小心翼翼地跟了两次,估计南云城身边的钱已经不多了,痛下决心一般翻开了牌:“我就龙虎金花,看看南哥的牌……”
“冤家牌!”南云城嚎叫了一声:“我小了一点啊!”
赌局上沉寂了半分钟,发出了一片惊叫声。
今天的赌局很快结束了,南云城回到别墅内。他那不知道是N位的女人不识好歹:“我就说过嘛,今天的日子于你不利,怎么样?相信我说的了吧?”原来在早上要去赌局的时候,这个女人突发奇想,居然说她预感不好,到了晚上,南云城果然输了不少钱……
这个女人尖酸刻薄,愚蠢,洋洋得意,想来长篇大论,唧唧歪歪。南云城正一肚子闷气没处发泄,他的脸一黑,冲上去就是两记耳光,打得女人晕头转向。
“南哥,你打我?”这个愚蠢的女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挨打的原因。
“滚,路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南云城翻脸就不是人。
女人落荒而逃。
“八婆。”南云城连杀人的心都有,咬牙切齿。
他拿了一瓶红酒,敲掉上面,倒了一杯,一块碎玻璃渣子,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直流。气愤难平的南云城把酒瓶和杯子一起摔在地上,连声叫骂。
别墅里的佣人听到响动,躲在门外一看,南云城怒气冲冲,吓得不敢进来。
大门外响起了门铃声。佣人跑去开门,是容坤来了。
容坤脑满肠肥,走路也是摇摇晃晃。一看到他,南云城立刻转忧为喜:“容坤兄弟,你可来了哈……”
“南哥,我在外面看到嫂子哭着走了?”容坤和南云城交情不错。
“是我让她滚蛋的,我南云城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南云城哈哈大笑。
“你的手怎么啦?”容坤看到他的手指鲜血直流,惊讶地问。
“没事,出点血而已,今天赌局上大出血了……”南云城说。
“怎么回事?中了千?”容坤忙问。
“狗屁,虽然南哥我不精通,但是能在我眼中掺沙子的人也不多嘛。今天不是中千,而是中了冤家牌……”南云城把大概的经过说了一遍:“我A、Q金花,人家A、K金花,你说,我咋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
容坤想了想:“一桌子十个人,大家都在看着,一个A、K金花,而且是先开你的牌,应该不是出千,因为出千这牌也太小了点,万一把自己套进来,那不是要输掉很多?”
南云城连连点头,只怪自己命运不好,但是心情好多了。
“明天我去把南哥输掉的全部赢回来……”
第二天,容坤和南云城早早地来了,然后刘老板、叶老板都来了。在刘浪和丁成渝先后来的时候,南云城暗暗地告诉容坤:“刘浪你应该有点印象吧?那个叫丁成渝的,运气特别好,昨天送了我几十万……”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容坤踌躇满志。
费大明把大家送到岛边,今天没有在酒店里玩,直接在船上,玩的是金花。因为容坤最擅长的是玩金花,南云城一提议,大家都说玩金花。
刘浪和丁成渝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凭运气与感觉玩,输赢都不大。容坤上场,起初还有所顾忌。过了半个小时,他没有看出丁成渝有什么过人之处,渐渐就放开手脚,过牌、卡牌,连连出千。也许在他的心中,和这些愚蠢的老板玩牌,简直就是在提款机上随心所欲地取钱,要多容易就有多容易……
容坤和南云城前面都已经堆满了钞票。
两人得意忘形。
“今天是南哥和容老板雄起了……”费大明又输了不少,垂头丧气。
“是啊!怎么我们老输?想雄起这么难……”刘老板和叶老板一起叹息。
“想要雄起,就得多暗,一把牌连本带利都赢回来了。”南云城得意地哈哈大笑。
刘浪给费大明一个信息。费大明心领神会,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下定决心:“下一把我一定暗到底……”
“我陪费哥一起暗。”叶老板也说。
“我也暗!”
牌没有发,赌局上已经硝烟弥漫。
容坤得意地看了一眼南云城:“看我如何一把牌把他们的钱赢光……”
容坤洗牌,他想偷三张最大的牌出来,通杀八方。
“今天是衰到家了,能不能让我洗一下牌?”费大明忽然提议说。
“当然可以。”容坤大方地把牌放在费大明面前。费大明随便洗了两下,并没有把牌还回去,却给了身边的叶老板,并一本正经地说:“叶老板,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输吗?因为你没有洗牌,大牌自然不愿意到你家来!”
他一说,叶老板立刻抓起牌就洗,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赌局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谁都不会说自己输,结果后面的人为了吉利都洗牌。
这就是刘浪的策略。
牌一到手,刘浪在洗牌的时候,他不仅仅把黑桃A、红心A、一张大鬼穿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还把另外两条A、一张小鬼放在最下面。
刘浪和丁成渝是邻座,为的是配合。刘浪故意把牌递给丁成渝:“丁老板,为了不输钱,也洗一下牌吧!”
“我就不信这个邪,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丁成渝直接把牌放在容坤的面前。
“我准备发牌了。”容坤哈哈一笑。他洗牌的时候就已经看清楚最下面是两条A和一个小鬼,心里大喜:“连老天都帮我,想不赢也不行呀!”
他没有洗动下面三张牌,然后给丁成渝切牌,因为丁成渝是他的下家,丁成渝切过之后把切下的牌往桌子中间一丢,容坤开始发牌。
他把下面三张发给了南云城,这就是最简单也最有效果的底三张。
发完牌之后,容坤把剩下的牌往中间一丢,给了南云城一个信号:一切搞定。
“暗3千。”
“暗5千。”
“暗2万。”
第一轮,赌局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我一步到位,3万。”费大明有这样的豪气,所以,大家都不觉得意外。大家都亢奋起来,十家人,家家都暗了好几把,才有人看牌。
刘浪点了一支烟,并把烟盒丢给了丁成渝。丁成渝和刘浪都看见容坤发底三张,暗暗好笑。丁成渝知道刘浪的意思,在接过烟盒的时候已经把两条A和一张大鬼放在自己面前。在取了一支烟之后,把自己面前的三张牌和烟盒一起还给了刘浪。刘浪偷了牌,到一定的时候,他还要把换下的三张牌还回去,这样,才不会差牌,才能真正地神不知,鬼不觉。
刘浪暗了几手,一边说:“我看看牌大小,没有金花我不跟的,白白送钱嘛。”果然,他看了之后立刻弃牌,也同时把从丁成渝手中换下的三张牌一起还回去了。
现在赌局上还有七家人,费大明、丁成渝、南云城、容坤、王老板、刘老板、叶老板,而且家家都是暗。
容坤和南云城自然是不会先看牌的。
费大明和丁成渝也不到看牌的时候。
王老板、刘老板、叶老板都想赢,而且都相信自己这一手是大牌,所以就暗得多,他们都觉得还不是看牌的时候。
桌子中间的钞票已经堆积如山了。
刘老板看了自己的牌,毫不犹豫地跟注10万,他的下家叶老板看了牌,依依不舍,很不情愿地弃牌。
一声长长地叹息。
轮到丁成渝了,他长长地思考之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们是大老板,实力雄厚,我看牌。”他不用看牌也知道是什么牌,但是他假装看了很久,而且思考了很久才决定跟注10万。
容坤和南云城继续暗注。
“你们两家人看牌,总有一家小,我出个风头,看看你们谁大。”费大明暗了3万。容坤和南云城乐开了花:费大明简直就是和我们一起唱双簧的,而且我们不用给他分成,甚至不用感谢他……
刘老板是一个黑桃K、10、5的金花,跟了几次之后,发现丁成渝没有要开自己牌的意思,估计自己的牌小了,但是又不甘心,只好丢了20万在里面买丁成渝的牌。
结果自然是刘老板输。
两人这么一较量,费大明、叶老板自然要看牌了。结果费大明直接弃牌,叶老板也买了丁成渝的牌。丁成渝客气地说:“我的牌大了一点点。”
“你的牌无论有多大,也没有我的牌大。”南云城拿起自己的牌一看,是草花A,方块A,还有一张小鬼,三条A。理论上讲,有两副牌比自己的牌大,2、3、5的杂牌和另外两条A与大鬼,但是有这种可能吗?丁成渝手中能是2、3、5的杂牌吗?绝对不是,否则,他早输了。有可能是另外两条A和大鬼吗?有,下辈子才可能出现的事情……
三条A,不可能不跟注吧!
“我跟!”
容坤是一个草花7、8、黑桃6的顺子,猛一看,还有可能看成是清一色的顺子。他自然有理由跟。
反正是赢定的钱,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只要他在上面,丁成渝无论买到谁的牌都要多出10万。
更何况,这一局牌的钱已经够多了!
丁成渝已经没钱了,他向费大明求援:“费老板,兄弟是一手好牌,能不能借给兄弟两百万?”
“借钱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们兄弟要讲清楚,按规矩办事。”费大明果然是生意人,任何时候,先讲利益。
“当然。”丁成渝爽快地回答,先写了两百万的借条,费大明把自己身边的密码箱打开,里面只有一百多万,费大明向旁边的刘老板借了点,凑足了两百万。
“想和我赌命是吗?等一下你就知道是怎么死的。”南云城得意洋洋,窃喜。
“把这个家伙的两百万一文不少地赢过来!”容坤给南云城使了一个眼色。
“自然。”南云城这么表示:“煮熟的鸭子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南云城也没有多少钱了,向另外几个老板借,而且许诺给以高利。商人无利不图,有送到门上的钱,自然要赚。
三人又跟了好几手。容坤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假装买南云城的牌,结果自然是输了。
“时也,命也!”容坤也是长叹一声。然后弃牌。
“南哥,现在就我们两兄弟了,我说,咱们平均分了吧?”丁成渝见容坤弃了牌,眼睛一亮,立刻说。
“丁老板,不是我不和你平均分,分了,我只怕会倒一辈子霉!”南云城连称呼也换了,他怎么可能是丁成渝是兄弟?他恨不得把丁成渝银行里存的钱也一起赢过来。南云城这个人认钱不认人啊!
“当然,如果丁老板没有了路费,兄弟会考虑一下。”南云城阴阳怪气地道。
丁成渝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我继续跟。”南云城步步进逼。
“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丁成渝也跟注。
南云城面前还有20万,丁成渝只有10万了,他叹息了声:“今天本钱不多,只好我开牌了。”
“三条A。”南云城终于不用控制自己心头的狂喜,大声喊了出来。
草花A,方块A,还有一张小鬼,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痛杀八方,赢遍天下。
旁边的众人一起惊呼。
丁成渝脸色一变,惊讶地道:“你是三条A?”
“有什么问题吗?”南云城脸色一变,鄙夷地斜了一眼丁成渝:“难道丁老板想赖赌?难道丁老板输不起?难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太巧合了,因为我也是三条A……”丁成渝不慌不忙地翻开自己的三张牌,黑桃A、红心A、一张大鬼,也是三条A,而且刚好吃了南云城的牌!
“天啦!”
“冤家牌!”
“天啦……”
惊呼声一片。
南云城一阵摇晃,扑通跌回椅子上。容坤的脸色唰地变白,汗水如雨一般冒了出来,他发出了一声绝望地惊叫:“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搬起石头却砸中了自己的脚。
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你出千……”容坤大吼了一声,他条件反射地抓起牌,一张一张地数。48张,加上两人的6张,共54张,一张不少。
容坤又仔细地对照了一下牌,是这副牌,没有错。
“怎么样?牌有没有假?有没有出千?”费大明冷冷地道:“谁敢在我的局上出千,我姓费的剁了他的手!”
容坤汗如雨下,哑口无言。
丁成渝淡淡地道:“你能拿三条A,我就不能拿三条A吗?”
“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冤家牌,不是冤家不聚首嘛!”刘浪说。
赌局就早早地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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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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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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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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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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