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浅浅一声冷笑,随即不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一番好意了?”
温氏笑着走上前来,柔声道:“原来是个误会,浅浅,母亲也是担心你,你就不要生气了。”
温氏本以为借此可让霍浅浅彻底没了清白,在随便给她指一门姻亲,赶出怀化府,等一切顺理成章后,即便霍川回来,也无话可说,谁成想算计半天,自己竟成了那个被算计的,着实气人!
这让她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莫非这个草包果真变聪明了?
温氏不在多想,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摆出一副慈母的姿态,否则名声扫地的恐怕就成了她。
“都是这个丫头,话也不说清楚,害我以为你被哪个油嘴滑舌的小子骗了,这才火急火燎赶出来阻止,你不会责怪母亲吧?”m.xiumb.com
周围人闻言,纷纷表示理解。
哪个母亲得知自己的孩子被骗,还能镇定的?情急之下,说了几句重话,也情有可原。
“您一片好意,女儿岂敢怪罪?”霍浅浅嘴角含笑看着温氏。
温氏一两句话就让行人改变看法,证明她贤良淑德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非是轻易能撼动,何况她这个“草包美人”本就招人嫌,温氏已低头,自己若揪着不放,还得被人说胡搅蛮缠。
温氏看她笑得一脸天真,不似作假,心头的疑虑消去一些,转而斜眼瞥向如絮,警示她不准乱说话。
“如絮是你的丫鬟,就由你处置吧,母亲先回了。”
“母亲慢走。”
霍浅浅福了福身,始终面带微笑。
如絮仰头看她,颤声道:“小姐饶命……”
众目睽睽之下,霍浅浅除了训斥两句,还能如何?一个拿捏不好,只怕要落得一个虐待下人的罪名。
“你既已知错,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先起来。”
看热闹的行人见了,皆叹大小姐宽容大度,连害自己差点声名尽毁的人都能给第二次机会。
“多谢大小姐。”
如絮抬袖掩下眸底的恨意,抹着泪起身,暗自咬牙,这次是她疏忽大意了,她就不信,自己还能次次栽在一个草包身上!
“你先回府,我还要与小少爷说说话。”
霍浅浅摆手打发如絮走,如絮自然只能离开,接着,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去,霍浅浅与霍煜进了附近一家茶馆,坐着说话。
刚一落座,她就发现,对面的少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在看她,还没长开却已见俊秀的脸上,染了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我作甚?”
“我觉得,你不太对劲。”
霍煜咬了一口糖葫芦,眨眨眼。
还别说,这小子眼神挺犀利,霍浅浅一个久经权谋漩涡,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的人,都有一瞬间要被他看穿的感觉。
从原主的记忆她知道,霍煜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五岁就会赋诗作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与皇家子弟入同一书院念书,且功课年年第一,耍后面的人好几条街,在夏国已颇具名声。
这孩子不容小觑,还是谨慎些为上。
“你才不对劲,一口气吃这么多糖葫芦,也不怕牙疼。”
霍煜愣了愣,一时以为自己判断错误,但很快又恢复信心,笑道:“方才那场戏做得不错呀,要是换了以前的浅浅姐,肯定没这么聪明,她只有被继母欺负的份,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霍浅浅。”
“还说呢,好歹也是堂姐弟,你明知我受欺负,也不知道帮帮我。”
霍浅浅撇嘴,做出很气愤的模样。
霍煜委屈道:“上次你被罚跪的时候,我不就帮你了吗?这么快就忘了,真没良心。”
这位小少爷以前就爱跟原主斗嘴,霍浅浅便只有尽量模仿她,以打消对方的怀疑。
“不就帮我说了几句话吗?好像是什么大恩情,我都已经按照约定,买了糖葫芦做酬谢,你就别记着那点事了。”
谁料此举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令霍煜转着乌溜溜的眼,上下打量她。
“你想让我打消怀疑?”
霍浅浅心头一凛,究竟是哪里来的神童?就这聪明劲儿,在她见过的成年人中,也几乎没有能出其右的,看来只能装傻充愣了,反正她本该是个草包。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的糖葫芦吃完没有,分我一根呗。”
“想得美!要吃自己买去!”
霍煜抱紧小布袋,警惕地瞪着她,实力护食,到底还是个孩子。
“不给算了,没别的事我先回了。”
霍浅浅担心再聊下去,更要被这小子发现端倪,于是要走,可腿还没迈开,霍煜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得灿烂极了。
“心虚了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件事。”
还没完没了了?
霍浅浅有些恼火,不过还是从容地坐了回去,随即展开笑颜,悠悠然道:“霍少爷,你人小小的一只,心眼儿倒是不少,十个大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厉害。”
这话霍煜爱听。
“那当然了。”
霍浅浅勾唇问道:“哦,那么霍少爷这么厉害,你可知道自己身中剧毒?”
显然是不知的。
霍煜一张小脸顿时沉了下来,眉头直竖,道:“胡说什么?本少爷身体好得很,哪有中毒?”
“不信?”
霍浅浅将视线移至他左肩处。
“你摁一下左腋下,看是不是有针刺一样的疼。”
“摁就摁,嘶……”
话音未落,霍煜就觉左腋下疼痛难当,然他只是轻轻按了一下而已,难道真是中毒?
“再试试右腹,是否钝痛。”
霍煜照做,疼痛袭来,心下大惊。
“还有后颈。”
霍浅浅搁下茶杯看过去,霍煜已是脸色煞白。
“如何,现在信了吧?”
“不,这不可能,一定,一定是你胡诌的!”霍煜扔下剩了一半的糖葫芦,跑了出去。
起初霍浅浅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适才霍煜抓她手时,她趁机给他探了一下脉,那脉相虽有力,却很乱,确实是不正常,再观那孩子眼下与五指指尖不算重的乌青,她断定是身中剧毒。
这毒不会立即致死,只会一步步缓慢地蚕食人的生命,到最后无力回天。
下毒之人是谁,也可以猜测得到,霍家功高震主,权势过大,除了朝中大臣眼红之外,君主也必然忌惮……
看来,霍家处境艰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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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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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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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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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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