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浅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一只狐狸!既不透露自己的意图,以免被她利用,又搞得她必须随叫随帮。
“既然我们达成合作,鹤云公子可以帮我处理一下鹤尸吗?”她指了指假山。
那鹤尸她光是搬进假山就已经累得不行,遑论找个地方埋起来了。还好现成的苦力在此,她刚好物尽其用。
却没想到庄怀朔一脸玩味,“霍姑娘要搞清楚,是你的把柄在本公子的手上,怎能把本公子当苦力使唤?”
说罢,他足尖一点,没了踪影。
霍浅浅瞪大美目,当场气结,这只狐狸也太狡猾了!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没办法,她只能独自一人处理鹤尸。
霍浅浅把鹤尸搬到护国寺外的山林中时,远处已经响起了鸡啼。她暗道不好,若非庄怀朔拉住她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她本应该在天亮前回府。待她埋了鹤尸再赶回去,定然来不及了。
她一边想着可能出现的状况及应对之法,一边奋力挖着土。
就在她要将鹤尸埋入时,鹤喙里突然滚出一颗赤珠。清晨第一缕曙光照在赤珠之上,流光溢彩,一看便不是凡物。
霍浅浅还是霍侯府嫡女时曾习过医术,见状只觉似乎听过这东西,便捡起珠子细细观看,不禁自语道:“莫非这就是灵禽体内才会产出的宝物赤丹?”
可惜对她没用。
霍浅浅叹了口气,既能产出此物,说明这仙鹤是极有灵气的,若不是被温氏主仆杀害,兴许还能活个十数年。就这么死了,真是令人叹惋。
她把赤丹原封不动地塞进了仙鹤的喙中,用土一抔一抔将其掩埋,然后双手合十,闭目祈祷道:“因着她们害我,连累你遭此无妄之灾,愿你真能往生极乐,修成正果。”
祷毕,霍浅浅又扯了些杂草盖住翻土的痕迹,确保隐蔽后,才施施然离开。
她走之后,树上跳下一个人,正是庄怀朔。
庄怀朔抱着手臂,一手摩挲着下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倒是心性不坏。”
霍浅浅策马回府。
刚到府中,便见温氏搬了个椅子,正襟危坐于院内,一副等候多时准备兴师问罪的样子。她身侧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如絮,另一个身着绿裙,霍浅浅认得她,乃是温氏所出的庶女霍夏兰。
霍浅浅考虑到了温氏会兴师问罪,但没想到竟如此迫不及待,竟坐在院子里等她。她见了个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牵着马朝马厩走。
“站住!”霍夏兰秀气的眉毛高高扬起,一脸不满,“你身为怀化府嫡女,竟在外一夜未归,连个解释都没有,成何体统!”
霍浅浅好笑地抱着手臂,道:“你一个庶女,在嫡姐面前大呼小叫,又成何体统啊?”
“你!”霍夏兰小脸霎时间白了一白,霍浅浅这话正戳中她的痛处,她最在乎的就是别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儿。当下又气恼又委屈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温氏。
温氏安抚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了主母的威严,斜睨着霍浅浅,道:“本夫人总能问罪于你吧?你一夜未归,贞洁有失,你让本夫人如何对你父亲交代?”
“敢问夫人,可是派人守在我院子一夜,发现我一夜都不在府中?”
温氏眸光微微闪烁,道:“休想糊弄本夫人,如絮一大早便去寻你,你却不在,直到现在才回府,定是一夜未归。”
一旁的如絮连连点头,“大小姐屋内毫无睡过的痕迹。”
霍浅浅见状,心下了然,就她那落魄的院子,根本就没有人看守伺候,看来温氏也并没有确切证据表明她一夜未归。
想罢,她从容浅笑,道:“不敢糊弄夫人。浅浅昨夜一直在房中歇息,并非一夜未归。只是今儿因着嘴馋,想吃西市李记的糕点,便收拾好了房间,早早出了门,为了省排队的时间罢了。”
“你撒谎。”霍夏兰伸出食指指着霍浅浅,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若是你去买糕点,那糕点在哪里?”
霍浅浅无奈地摊了摊手,“多动动脑子吧妹妹,糕点自然被我吃了啊。”
霍夏兰气得瞪大了眼睛,转而对温氏道:“母亲,她所言均无证据,定是在撒谎。”
“那妹妹可有证据证明我一夜未归?”霍浅浅轻轻挑眉。
温氏被二人的你来我往搞得心烦意乱,蹙紧眉头,猛地一拍椅子扶手,道:“够了!浅浅,女子贞洁大过天,你既无证据证明你所言是真,便请宫里的嬷嬷为你验身罢。”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霍浅浅樱唇紧抿,面色如霜。她身为将军嫡女,若是因贞洁不明而被验身,即便验出贞洁尚存,传出去也会名声大损,难以婚嫁。这温氏好歹毒的心思,竟想毁去一个女子的终身大事。
“来人,带大小姐去宫里。”温氏勾了勾手,在护国寺将霍浅浅打晕的两个丫鬟便站了出来,大步向霍浅浅走去。
居然要强行把她带去验身。霍浅浅心中恼怒,她能辩解的都辩解了,可温氏是铁了心想毁去她的名声,这具身子又弱,她该如何反抗呢?
就在这时,只听一懒洋洋的男声响起,“本公子来得不巧,竟撞见怀化府的夫人教训小姐。”
庄怀朔?
霍浅浅蓦然回头,见果然是他,面容不禁浮现讶异之色,他怎么会在这里?
温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见过鹤云公子,不知是什么风把公子吹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庄怀朔虽没什么实质权力,可其母乃是夏国送往朝国的和亲公主,是当朝皇帝的胞姐,因而他是皇帝的亲外甥,地位虽不比皇子,却也算半个皇室,地位比一般官员高得多。
所以即便他未经通报便入了怀化府,温氏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放低了姿态。
庄怀朔扬了扬左手,上面挂着一条淡紫色的面纱,“方才在西市的李记糕点铺偶遇霍姑娘,见其不慎落下了面纱,便送了回来。”
说着,他冲霍浅浅眨了眨眼睛,几乎把“我在帮你”写在了脸上。
霍浅浅又是微恼,又是欣喜。恼的是这厮竟拿了她的面纱,还一路跟踪至此,喜的是他来的正是时候,恰解了她的危机。
她接过面纱,规规矩矩地道了谢,回头对温氏淡笑道:“继母不信我,总该信鹤云公子所言吧?”
温氏脸上又是尴尬又是不甘,混合在一起别提多难看了。
一旁的霍夏兰跳了出来,道:“鹤云公子只能证明你早晨去过李记糕点铺,却不能证明你昨晚都在府上,若不验身,本小姐断不会信你贞洁尚存。”
庄怀朔一双笑吟吟的丹凤眼顿时冷了下来,带着寒芒扫过霍夏兰,语带讥诮道:“怀化府的家风真是别具一格,谁人不知验身对女子名声的损害有多大,又有谁能想到做庶妹的竟一心要验嫡姐的身呢。本公子今儿算是开了眼。”
庶女庶女又是庶女!霍夏兰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为何人人都要拿她庶女的身份说事儿?连这般俊美无俦的男子都要嘲讽她是个庶出!她越想越气,险些落下泪来。
温氏的脸色更是黑成了锅底,把女儿往身后一拉,强撑着面子,笑道:“妾身管教无方,让鹤云公子看笑话了。浅浅是我们怀化府的女儿,我们爱护她还来不及呢,怎会不信她呢?这便不需鹤云公子操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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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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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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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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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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