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泽峰还在睡。
他睡得很是沉稳,呼吸均匀,窗边一层淡淡的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他安静得如同一个孩子。
他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没有警惕性?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醒的吧?
于是我便重新趴了下来,伸直手在他的脖子上做出砍头的姿势。
然而,在我的手离他的脖子还有两公分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将我一下子接了过去,我猝不及防,就这样一下子趴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只想笑自己傻,他怎么可能对我没有警惕,只不过我从来都觉察不到他的心思而已。
他翻个身把我压在下面,随后便朝我戏谑地笑着:“看来你时刻都想着谋杀亲夫啊?”
我慌忙解释:“绝对不是,只是跟你玩玩,我连刀都没拿。再说了,如果我想杀你的话,我有的是机会,比如在你饭里投毒,在你的车上做手脚,这些不是更杀人于无形吗?为什么要直接杀你呢?我会坐牢的。”
“你知道就好,”宋泽峰仍然没有起来的意思,他捏着我的脸:“那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去公司啊,我现在是老板,手底下有十几个人等着发工资,我得赶紧想办法让公司挣到钱啊。”
他不捏我的脸了,手已经下滑到我脖子以下的部位了,他柔声说道:“想办法取悦我,我可以让你自己开车上下班,还可以赞助你公司一个月的开销,但是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这时候,他那早晨就会勃起的东西在顶着我了。
“才一个月?”那烂摊子,一个月就可以挣到钱吗?我伸出两根手指讨价还价:“两个月!今天早上一次,晚上再来一次。”
他有一丝不悦:“马如意,你能不能有点节操?再讨价还价,一个月都没有!”
于是我赶紧抬头堵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
“如意,你这算取悦我吗?吻来吻去也没有吻到重点啊。”
“这样呢?是重点吗?”我问。
“行……”
完事之后,宋泽峰替我披上衣服,又在耳朵说了一句:“这就对了嘛,多劳多得,你能让我舒服,我就心甘情愿把钱给你,多简单的事。”
“……”
……
到了公司,我发现第一个上班的人居然是我,十几分钟后老严也来了。
直到九点整,我那些员工才陆陆续续来了。
打完卡后,一个个打开水的打开水,去厕所的去厕所,吃早餐的吃早餐,然后才慢吞吞地打开电脑,各种早餐的味道都飘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临近中午,我把老严叫了过来:“作为管行政和人事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公司目前应该节省开支,把一些不必要的开销都去掉?比如外面的这一批人,每一个人都是必须要留下的吗?”
老严为难地说:“都是必须的呀,外面三个业务员,两个设计师,两个设计师助理,两个策划,工程师两个……虽然说现在是闲时,但要是订单一回来,我们就没地方找人来做事了。”
我说:“那清洁工呢?以后自己的桌面自己清理,每天轮两个值日生,不就可以省下一个清洁工的钱了吗?”
老严又是为难地说:“也不行啊,外面那些都是八零后九零后,不会收拾,辞了清洁工的话他们有意见。”
我现在发现了,老严属于老油条,他善长游际在不同的人面前,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哪边都不敢得罪。
我让老严把那几个业务员叫进来。
业务员里面,两男一女,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大,都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一样的年龄,他们显然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看我的眼神也是不太信任的样子。
我先说话:“我看了各位的简历,你们在公司工作都有一年多了吧?”
一个答“对的”,一个答“是”,另一个只点点头。
我又翻着简历:“是这样的,我昨晚核对了财务报表,包括你们的工资明细,发现你们的工资有一点不合理的地方,总的来说,我认为公司开给你们的工资太低了。”
那几个人同时两眼放光,感觉我要给他们加工资了。
我又说:“我刚刚特意调查了一下同行们的工资水平,发现你们这个岗位一般能领到七八千,甚至上万块,但是你们都只有五千多。”
他们这回终于来了热情,一个说:“对啊,我一个在某装修公司上班的同学,现在都在A市买车了,一个月一万五的。”
那个女业务说:“可不是,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跑业务的,也不好说自己就领这点工资。”
我拿起计算器在上面算着:“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赚得更多,一万五,两万五,都不是问题!”
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我在草稿纸上一边画一边说:“但是,我们要改变一下薪酬制度了,从这个月开始,我们采取底薪加提成的办法吧,底薪的话,我给你们每人每个月三千,至于提成,按你们接回来的订单的百分之五来算,假如一个订单是一百万,我给你发五万,你们觉得呢?同行都是百分之三。”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显然很失望,放弃每个月雷打不动的五六千块,去为一个未知数打拼,会辛苦得多。
我也不急着劝,而是淡定地等着他们的回答。
这是宋泽峰早上的话提醒了我:多劳多得。
但是,我这问题一抛出,那几个业务就像弹棉花一样把现状都抖出来了。
“马老板啊,不是我们不肯出去拉订单,而是客户都嫌我们公司的设计不行,做出来的工程也不行,他们不敢把大工程发给我们做的啊……”
“还有啊,虽然我们是业务员,但是感觉策划的权利都比我们要大,总是想他们说了算,我们跟客户说一套,他们背后做一套……”
“……”
我的太阳穴又突突地涨起来了,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妥协,最终决定按自己订制的方案来。我让老严去草拟新的工资标准时,老严还唯唯诺诺的。
那两个男业务当场就说要辞职了,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尽管他们当时就有悔意了,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也不好不走,我还叫老严多结他们半个月的工资。
这种公司的老油条,老蛀虫,留着也是祸害。
那个女业务员想不到我会这么雷严风行,她马上就答应我按照新的工资标准来。
不过,我下午在茶水间听到她在讲电话,好像是说什么“周三面试”之类,应该是打算找新工作了吧。
下班之前,我又把几个设计师和策划叫进来谈话,总体也是薪资要改,还有策划与业务之间的职责,策划不能越权,必须清楚客户的明确要求。
我发现几个设计师的性格倒是挺实在的,干这一行的人都有一点才气,也有点傲气,不太看重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应该挺好管。
策划师也表示,以后有事会先跟我请示。
下班时,老严问我:“马老板,业务员都走了,我们公司谁去拉订单啊?”
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我去!”
……
接下来那段时间我忙得焦头烂额,带着策划拜访老客户、递名片儿,有些一听是“潮装”装潢的,直接把我们拒之门外了,有些愿意接见我们,但也是说了公司的一连串问题,总而言就是五个字:合作不愉快!xiumb.com
因为太忙,我总是早出晚归,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宋泽峰居然没有强制我早点下班,而是随便我怎么来。
有时候我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宋泽峰不过来,我也不敢打扰他。
老严又跟我说:“马老板啊,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恒意就有可以合作的项目,你可以跟宋总说一下,让宋总给一些项目我们做,这样还愁没有订单吗?”
我马上就否定他的想法了:“老严,请你忘了我是宋总太太这件事,因为他早已经明确跟我说了,我们潮装跟恒意没有半点关系!”
……
累得实在挺不住的时候,我就去医院看我爸,有时候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说我最近的情况。
自然也忙得没功夫再去调查宋家和我家的恩怨。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唐明朗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唐明朗就说:“如意姐,我老大想找你。”
我问:“你老大是谁?”
“陆少校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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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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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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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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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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