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峰淡淡地说:“回美国了,下午六点的飞机。”
“啊?这么突然?”我不由地看着他:“我昨天还跟爸爸说你妈回来了,他让我约个时间,说想跟你妈见上一面,谈谈我们结婚的细节。”
他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见我盯着他看,又放回去了。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烦燥。
我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子,便说:“既然她回美国了,那就算了吧,我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爸忽悠过去得了,他很好忽悠的。”xǐυmь.℃òm
“如意,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宋泽峰又把我抱在怀里。
我也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妈生气了?”
“你别多想,她只是不喜欢长得比她漂亮的,嫉妒你呢。”
我又追着问:“可我觉得她也不怎么喜欢你,难道也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可能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吧,”宋泽峰淡淡地说。
我看着他,夜色下,他的神情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仿佛是积累了很久很久才会形成的落寞。
“可是你已经很优秀了,我认识的人都在夸你,说你是商业奇才,短短时间就把恒意发展得颇具规模,也有很多女人想要嫁给你!”我愤愤地说:“你妈的要求是有多高啊?”
宋泽峰抬头看着黑洞般的天空:“每个母亲的标准都不一样吧。”
随后,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宋泽峰跟我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从上学的那一天起,张小霞就要求宋泽峰每次考试必须拿全班第一,即使是考了第二名,回来也免不了挨张小霞的一顿打骂,或者干脆不给饭吃。除了成绩,其他方面也要事事做到最好,要有礼貌,要绅士,要爱干净讲卫生。
宋泽峰七岁那年,在路上遇到隔壁的女邻居忘了说“阿姨好”,那女邻居无意跟张小霞提起,张小霞顿时火冒三丈,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一天不给吃饭。
到了青春期之后,张小霞才渐渐减少了对宋泽峰的打骂,只是仍然严格管教,学业还有课外的兴趣,一项都不落下,但宋泽峰当时已经有了叛逆之心,一言不合便跟张小霞吵架,稍大一点就去中餐馆打工挣钱,拒绝张小霞的补助。
宋泽峰说:“反正我跟我母亲的关系是从来没有好过,早习惯了。”
我情不自禁地搂着宋泽峰,“以前我总是羡慕别人有妈妈,觉得妈妈应该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可是现在听了你的故事,我觉得有没有妈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接着,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一个好爸爸,这比什么都强。”
宋泽峰没有回答,他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懂。
我只当他还沉浸在失落中,于是又替他揉着肚子:“你的胃病,就是小时候被惩罚时落下的吧?”
他微微地点点头。
我很心疼他,又问:“最近还疼吗?”
“不疼了,有你给我调理,加上你答应嫁给我后,就很少疼了,”说完,他握着我的手,亲了亲手背。
他的唇温暖而湿润。
我抬头对他笑笑。
他用深邃的眼神看我,后来低低地说了一声:“如意,你真好看。”
“你想吻我吗?”我问。
“是!”
他搂紧我,低头狠狠地吻我。
这个吻很是缠绵,我被吻得心跳加速起来。
总之,很是动情,两个人都有一种想要把彼此揉进自己生命里的感觉。
后来,他一边吻我一边拉开的后门,再用力把我推了进去。
他向我压下来的时候,我喘着粗气说:“别,不要在这里,回屋里。”
“你不想尝试一下在车上吗?”他撩拨着我:“说不定很刺激。”
“……”
他正要把我的裙子撩起来,突然前面路口出现了两道刺眼的灯光。
正在紧张的时候,宋泽峰抱着我一下子翻到了座位底下。
越野车的后排很宽敞,两个人并排躺着都没有问题。我紧张地说:“还不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他对我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似乎有一辆车停在我们旁边,不一会儿便听到我爸那大嗓门响起:“咦,这不是小宋的车吗?他来家里找如意了?”
车子旁边响起了脚步声,宋泽峰还紧紧地抱着我,此刻的我紧张极了,就担心被老爸发现。
我爸又说话了:“这车窗关得太死了,要是有人在里面的话,会窒息的,不过如意和小宋一定在家里,我还是进屋去吧。”
我爸又上了车,车门关上,车子往院子里开进去了。
附近又恢复了安静,宋泽峰还抱着我,我把他推开:“赶紧起来,羞死了,我爸一定知道我们在里面了。”
他爬坐起来,一副笑得很得意的样子:“你不是说你爸很好忽悠吗?”
“要看他心情,”我整了整裙子:“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应该可以忽悠过去的。”
“那我们再继续?”他又想抱我。
“继续你个头,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替我整理头发,还是淡淡地笑着:“不了,下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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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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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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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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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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