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两人从东门进来,一路朝南,很快到了传说中的无名湖,月朗星稀,倒映在黑玉般的水面上,湖畔清风徐徐,三三两两的大学生正在沿湖散步,一副绝佳的青春美图。
湖北是一座黑漆漆的槐树林,俞凡和老朱路过时,恰好一对情侣搂抱着走了过来。女孩相貌十分清丽,穿着露脐上装,白花花的小腰一扭一扭,靠在男孩肩膀上。男孩一看就是个学痴,激动得两条腿哆嗦不止,满脸期待,连看都不看俞凡他们一眼,搂着女孩急急忙忙朝槐树林深处走去。
俞凡首先停住,扭过头,瞧着女孩婀娜多姿的背影。老朱也停下了,垂涎三尺地道:“凡哥,他们肯定是去野战了,要不咱哥俩去观摩观摩,学习一下经验。”
“你说对了,咱们必须得去观摩一下。”俞凡喷着酒气道:“不过,不是为了学习...什么野战,而是为了抓鬼。”
“抓鬼?”老朱惊出一身汗,醉意立即消失了:“那个女生是鬼?”
“对,而且是个有修为的厉鬼,怨气也很强,能化为人形,咱们得快点去,要不那个男的恐怕要糟糕。”
“这....”老朱嗫喏不已。
“这什么?”俞凡怒了:“刚才喝酒时,你不是说,以后要帮我抓鬼,好拉高人生的什么比格吗?怎么一见真章就又怂了?”
老朱闻言,把胸脯一挺:“凡哥,不是我老朱胆子小,我看电影里的道士抓鬼,总带着许多法器,你现在赤手空拳,有把握打赢那个恶鬼吗?要不咱先回去取你那个旅行包....”
俞凡笑了笑:“老朱,这你还真想多了,今天我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别说是区区一只厉鬼,就算是一只鬼首,我空手也能打得它满地找牙,走!”
他不再多说,一手拉起老朱,也急急忙忙朝槐林深处走去----他们不知道,不远处有几个人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去打野战的同性恋。
两人奔进槐树林,四下里黑咕隆咚,哪里还有那一男一女的影子?老朱不禁抱怨道:“这么黑,到哪找那个他们去?”
俞凡道:“你别急。”
槐树是木中之鬼,聚集阴气效果最好不过,因此鬼总喜欢在槐树林中作祟。现在距离那个女鬼尚远,灵官指对它还没有反应,他左顾右盼,忽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左侧三四米外,是一棵比合抱还粗的老槐树,少说也有百年树龄,他径直走过去,踮起脚折下一根带绿叶的细枝,然后回来,摘下七片叶子,在地上摆成北斗七星,圈定五行中的兑位,再将槐树枝掐下三寸长的一段,插在斗柄星正下,然后他念动咒语:“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念罢,他拔出槐树枝,刺破右手中指,一大滴鲜血冒了出来。
他屈指一弹,鲜血飞上空中,散成一排小珠,掉在地上,赫然变成一个箭头,指向正南方。
俞凡沾着剩下的血在左掌心写了个敕字,朝老朱一招手,朝正南的黑暗中跑去。
才跑了半分多钟,两人都听到,一道长满野草的土坡后面,传来男生威猛无比的“嗬嗬”声,看来这傻帽已经上套了。
俞凡跑到土坡边,纵身跳上去,朝下一看。
那个学痴脱光了衣服,瘦得像排骨一样的身子正压在一个穿着寿衣,半张脸是骨头的女鬼身上,女鬼卖力地挤眉弄眼,做出一副挑逗的表情,学痴玩命地冲锋着,同时淫笑道:“这表情好,够骚,来,再换一个,哥哥待会让你尝尝我的十八招独门绝技。”
俞凡恶心得差点没吐了,正要高喊,老朱也跑了上来,他看到那个女鬼的脸,吓得大叫一声,两腿一软,直接跌下坡去。
“砰”一声,老朱肥硕的身躯覆盖了那一人一鬼,他的厚嘴唇义无反顾地压在了女鬼的大嘴上。
俞凡忍不住捧腹大笑,从山坡上跳了下来,说:“童子老朱,初吻降鬼,也算阴阳界一段传奇!”
话音未落,女鬼用力一推那学痴胸膛,学痴和老朱,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斤的身体,像两个枕头一样飞了起来,落在一边。
女鬼直挺挺地跳了起来,披头散发,对襟寿衣胸怀大开,五脏六腑挂在外面,她用还有皮肉的右手抹了抹嘴,恶狠狠地叫道:“呸呸!臭胖子,敢亲老娘的嘴,待会儿看老娘不挖了你的心。”
老朱摔得七荤八素,但神智仍然清楚。那学痴起先被女鬼迷惑,经过一压一摔,现在也清醒了过来,他看清女鬼,吓得尖叫一声,肝胆俱裂,一把抱住老朱的大腿,胯间一松,一泡尿直接把老朱的裤子尿湿了大半。老朱恐惧之余,哇哇大叫,打了学痴一个嘴巴。琇書網
俞凡不想他们被吓坏,举步迈到他们面前,对女鬼笑道:“你想挖他的心,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女鬼嗅出他身上的道士罡气,立刻蹿起,张开长长的十指,对着俞凡心口刺过去。
“还想挣扎?”俞凡一笑,不躲不闪,左手掐成法诀,朝女鬼右手击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敕字击在女鬼手上,紫光一闪,女鬼一声惨叫,躺倒在地上。
俞凡不等她起来,跳将过去,右手拇指指甲划破中指,飞快地在她脸上画了一张镇魂符,女鬼顿时不能再动,俞凡戏弄道:“瞧你这半边脸,活着时也是个美人吧?死后居然干起了卖色勾魂的勾当,啧啧,真是可惜!”
女鬼知道自己遇上了强手,凶恶的态度立即软化,直直躺在地上,不住哀求:“法师饶命!我原本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叫做刘媛,两年多前在方泽坛被恶鬼害死,恶鬼的主人又用邪术控制了我的尸体,使我不能投胎,留在阳间替他勾魂作恶,我不敢不从....求法师怜悯!”
“什么!”俞凡大惊:“害你的鬼和人都是谁?”
“害我的是一个被炼化的小鬼,”女鬼哀哀地道:“他有个很厉害的主人。当年,我去方泽坛玩,小鬼化为幼童,在大牌坊下哭泣,恰好被我遇见,我很关心,上前问了一句,结果就被他引了魂,一头撞死在大牌坊的石座上。我死后,魂魄就被他主人拘住,我来自本市郊区一个农村,尸首回家土葬,但不久也被他主人挖了出来,施加邪术,彻底控制,使我去不得阴司。呜呜,求法师慈悲,放过我......”
“那个主人是白皮吗?”俞凡怒道。
女鬼听到“白皮”三个字,身躯不禁一颤,几乎要哭出来了:“是她!”
俞凡怒不可遏,道:“这个骚货,害死了多少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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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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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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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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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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