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锋抬眸看去,便瞧见一脸浅笑的凌思情,她换上了玉华的裙衫,梳洗了下,此刻已然端端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三小姐此刻不是应该在西郊别院里么?”乔慕宇话中了然,却也透着淡淡疑惑。
凌思情也不掩饰,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摇了摇,直接道:“我偷偷溜出来的。”
溜!这个词还真新鲜,堂堂六皇子的西郊别院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地溜出来溜出去呢,莫不是主人亲允放行,她哪里离得开啊!
这乔慕宇,现在又打得什么鬼主意啊。
“六弟可是非常执着的人,若是见三小姐溜走了,怕是会直接去左相府找人呢。”他目光沉沉地巡视,想知道对面这个女人,为何竟找上自己。
“四殿下能不能把我藏起来啊。”凌思情说得直截了当,这才是她过来打招呼的目的。
“你为何以为我会帮你?”乔慕锋略有不解,他们似乎并不熟,虽见过几次面,上次还险些让她经受牢狱之灾,而且以乔慕宇对她的兴趣,绝对不会让她来找自己吧。
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果然是不能按常理推算的。
“那个……”
凌思情顿了顿,心中一番思索,想起每次遇见乔慕宇时,他身边总站着乔慕锋,起初还当他们喜好龙阳之癖,如今才知竟然是亲兄弟。若是他们关系亲厚,自然不会期望与自己这种女人纠缠吧,所以他自然会帮她吧。
若是他们关系并不亲厚,他也是会帮她的吧,毕竟找点事才不会无聊嘛!
“什么?”乔慕锋见她沉吟着,眸光灼灼,透着志在必得的坚持,虽然惶恐,却似做了什么决定,难得地,他竟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凌思情娇憨一笑,略有些尴尬,浅道:“四殿下,你们出身在皇室,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影响莫大,所以做事小心谨慎,要顾虑诸多,我想你应该知道六殿下的事情……”他不该和她这样的女人如此纠缠不清,此事若被皇上知道,怕是有辱皇室颜面。
凌思情缓缓开口,将自己扁得一文不值。
“四殿下,你应该不想看见自己亲爱的六弟与我这样的女人如此纠缠不清吧……”他俊美得如同仙人,怎么能沾染尘埃之色呢……
乔慕宇听罢,心底嗤笑。
这个女子还真是愚蠢,他怎么可能不想呢,他可求之不得呢!
凤鸣虽然忙活着台上账目,双眸却紧紧地又状似无意地盯着乔慕锋那桌,他自然不会当乔慕锋是个简单人物,他的野心人尽皆知,比之乔慕宇,更是狠辣决绝,他不明白,思情为何走近他身边。
他无法去当面劝阻,又生怕她会受到伤害,只能这般关注着。他们聊了许久,思情眸光灿亮,乔慕宇眼底却是深不可测,最后二人竟一道离开了。
凤鸣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沉沉的目光透着担忧。
凌思情一身狼狈的来到后院,他和玉华都惊了下,却见她急着洗澡换衣服,便来不及追问她明明身在西郊别院,怎么一身狼狈地来到这里。
她是不是被那个乔慕宇欺负了,又或者发生了什么……
凤鸣不敢乱猜测,只能这般眼巴巴地看着她与乔慕锋离开了。
玉华掀帘进来,走到凤鸣身边,牵着他的手,亦是一脸的忧色,“这丫头,还是不喜欢被人侍候着洗澡,面上看似单纯,心智却又透着成熟。”真是不知,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凤鸣微叹,大堂里的人随着乔慕锋的离开而离开了。
这样一个处处谨慎小心的危险男人,凌思情怎么就傻得自动送上门,若非她不想凤鸣夫妇与这些皇室中人有所牵扯,也不会掩住他们之间的关系,独自走近乔慕锋吧。
西郊别院的书房,乔慕宇闭目慵懒地靠在矮榻上,手里却拈着一件红布,稍显怪异。
其实,凌思情一早离开西郊别院,翻墙进入翠屏山时,便有人来禀报她的逃离,他却只是让人远远地跟着,不想惊扰了她。
他突然很想玩玩这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不知她凌思情玩不玩得起。
她竟绕过别院下了翠屏山,在回陵酒家偶遇乔慕锋,两人还一道回都城去了。乔慕宇睁开双眸,凤眸里透着冷光。他垂眸看向手里的红布,赫然是件红肚兜,那是他昨晚扯下,早时洗澡时顺走的,凌思情慌张逃离时也没细找,也难怪她会找不到。
他不由地一手攥紧了手里的红肚兜,一手却细细抚摸着,仿佛珍宝。
呵呵,凌思情,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就开始了呢!
乔慕锋会一早出现在西郊,怕是因为他与凌思情之事,然而带走凌思情,不过想试探下他的诚意吧,那么,就让他也试探下乔慕锋的实力如何。
这倒是要谢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竟然这么直接地找上乔慕锋自投罗网。
哼,真是愚蠢!
金陵都城一处小院子里,几棵植被郁郁葱葱,衬着月光,静谧安详。
凌思情正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石阶上,慵懒地看着皎洁的月亮,眉头皱着,这躲避起来的悠闲日子虽然安静,却是无聊得紧,她竟连夜里作画的兴致都没了呢。
她也不知道当初找上乔慕锋是对是错,只是单纯地以为乔慕锋可以与乔慕宇抗衡,左相不敢违抗乔慕宇,不代表乔慕锋不敢,她怕乔慕宇如此纠缠着自己,若无那晚之事,或许她可以应约,只是经过那事,她竟害怕了起来。
轻轻撩起左腕上的袖子,纤细手臂上那朵墨色金盏花衬着月光,越发娇艳动人了。
她怎么能忘记,自己早已是不洁之身了!在这个女子贞操大于女子生命的男权社会里,她的不洁便是一种罪过,严重的可是要浸猪笼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她不想死,所以将自己禁锢在那也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这一生,她怕是不能嫁人的,凌思情身为现代人,虽不在意这些,却也不能容忍自己被迂腐的古代人嘲弄。有谁能容忍她平凡得有些丑的容貌,以及不洁的身体,世俗眼光,怕是会如针刺,恨不得将她这种人撕碎咬烂吧。
所以,她不会有嫁人的那天。
只是人算终不如天算,上天终是垂帘她,亦或是想捉弄她,竟让她遇见了令自己砰然心动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风流花心,又偏执而无理,却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对于乔慕宇,不管他是嘲弄,或者讽刺,她心底都明白,自己不过是他的玩物,然而他对自己这个玩物却动了心的,他终究是用一颗真心待她。
凌思情害怕自己越陷越深了,她想逃了,可是她逃得掉么?
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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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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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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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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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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