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潇没有想到这么多人之间,还能看见自己,不过是一时没忍住笑意罢了,竟然就这么被抓包,一时之间楞在了那里,笑意冻在了脸上。
她该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在笑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言辞伶俐的么,哪怕是不想好好活着了。
“回皇上,臣女只是觉得,庙堂之上论以文,草野之间论以武,若是再宴上比武,倒是像极了神猴闹天宫,未免喧宾夺主了。”
皇帝听拍手称赞,一个女子尚能说出此等言论,恰好堵住了方才梁人的气焰,难得舒畅了些:“好一个楚家之女,一番言辞很是犀利。”
言语之间都是对她毫不掩饰的赞赏,再转头看向一群哑口无言的朝臣,神色更是不满,朝堂之上尸位素餐者太多,若一直继续如此,大宁迟早败落下去。
虽然选人任能一直是宁皇心头的大患,但是此时此刻显然并不是什么思虑这个问题的市集,既然扳回了一成面子,最好的就是见好就收,转过头来对梁国宰执道:“方才的言论,使者也听见了,今日确实是场合有所不适,既然宰执心中想的是我宁国重文轻武,那边趁着使团还要呆些日子,朕便将狩猎提前,也好让使者看看我大宁国武将的风采,骁勇之风不见得会逊色大梁。”
自古文争武斗较量,既是示威,又是自卫,虽然梁宁目前并没有交恶的意思,但是有次机会能够看一下大宁现今的兵力培养如何,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使者果然未曾推辞,淡笑着应了下来。
见状,楚潇潇松了口气,这一下子众人的焦点总算没有再停留在她身上了,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宴会而已,竟然如此令人疲累。
但是这也难免。
一晚上,楚潇潇出尽了风头,先是舞剑得了一番赞扬,在众人面前露了个脸,现下又因为一番话得了皇帝的赞赏,更多眼睛就这么盯在了她身上。
所以她但凡有所一举一动都会直接入了别人眼中,不能有半点差错,不然叫人抓住把柄那就是乐极生悲了。
那些官家小姐们可不会想这些,她们只看见了今日宴会之上的风头都被一人尽数敛去,看着楚潇潇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感受。
从最初传出楚潇潇乡野村妇什么都不会,到现在楚潇潇连番的打破所谓的传言,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教她们自认连个村姑都比不过吧,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复杂。
先前附和容雪的一个小姐见状同身边人道:“我当真是信了容雪的话,楚潇潇这般气度当真是从庄子里出来的?我怎么看容雪反倒比不过她呢?”
旁边女子看了看楚潇潇的方向,又看了看容雪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最初楚潇潇的乡野村妇之名便是由容雪传出来的,那时我们对楚潇潇并没有什么接触,幸好不是我直接与她对上,不然这样丢人,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稍微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若非容雪的误导,我们可能也不会轻看了楚潇潇,再说了,楚潇潇名声坏了之后,容雪便顶了楚潇潇的风头进了景王府,且得了宠,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为正室罢了。”
“容雪的话这般不靠谱,既然如此,九皇子同楚潇潇私交颇深的传言当真可信吗?”当下便有人想到了关键问题,生怕自己被人当了木仓使。
说完,众人心下了然,遂也不再多说什么,省得这些闲言闲语传到容雪的耳朵中,有些话大家心底明白了,不然以容雪这副心狠手辣的手段,若是对向她们很难说有没有楚潇潇的运气一一化解。wWW.ΧìǔΜЬ.CǒΜ
宫宴上到底不是个适合说这些私话的地方,众位贵女心里也是有分寸的。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仿佛这些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无足挂齿。
席间再无什么风波,然容雪虽然没有听见那些议论,但是见到楚潇潇出尽了风头,心下依旧难掩恨恨,僵着一张面容,什么歌舞都看不进去,只拿着手边的餐食泄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容雪似乎感觉到一阵阵腹痛,当下有些害怕,她惊慌的看向四周,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求助的人。
宴会还没有半点要结束的意思,容雪着实有些坐不住了,只觉得腹痛阵阵,她自小就不是什么能挨得住的,当即眼角便泛出了泪花。
“沈郎,我肚子不舒服,可否先行回王府?”容雪见状,实在是难熬的不行,便偷偷溜到了另一边的席上向沈威。
沈威看着她一副将哭未哭的样子,心下没有怎么在意,只当她又是没事找事装出来的,但若是不应下还不知容雪会出什么幺蛾子,一脸烦躁的挥了挥头,让沈佳陪同她回去,女眷统共就备了一辆车马,二人自然是要同进同出的。
“嗯?”听到来传话的小厮说完,沈佳两条纤眉死死地拧在了一起,“什么时候作妖不行,偏偏选在现下,本来看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以为带她来能对楚潇潇起点什么作用,现下除了闹了顿笑话,便就是给自家找麻烦了。”
沈佳心中自有打算,本想着借宴会同那些高官夫人攀个交情,景王府没有当家的夫人,景老王爷又不怎么上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到最后只能自己谋算,这难得一次的机会,哪里想到还没有结束便要回去,面色便也是不佳。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当一个恶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儿个若是她任容雪不管,明天就不知道这帮子劳什子长舌妇人在背后会怎么嚼舌根了。
沈佳心理此时此刻满是懊悔,自己就不应当信了容雪的鬼话,一天天的竟会给自己找麻烦事,就弄不明白当初沈威怎么看上了个这么女人。
沈威虽说对那个孩子一点都不重视,可面子上该有的东西还是得有,自己家人有什么阴私谁不是捂得死死的,再气也只能烂在肚子里面,若是传了出去,那就不仅仅是坏点表面上的名声的事情了。
何况若让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妾带了绿帽子,自己还曾经为了她大闹景王府,非她不娶,那还不如直接去死了算了,没有脸面再见别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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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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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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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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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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