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手臂蓦地伸出,在空中胡乱挥舞,伴着她模模糊糊的喊声。
眼看着小手就要砸上车厢,男人生怕抓了手会刺激到她,只展开了掌心,贴在了侧壁上。
“桑桑,是我,别怕。”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
桑沐缓缓拉下薄被,露出了一双满是警惕的杏眸。
眼圈微红,泪痕未干。
对上那道饱含忧虑的视线,桑沐抿唇,小幅度摇了摇头,干涩的唇瓣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下一秒,沉重的回忆涌上心间。
无尽的黑暗和男人猥琐的笑声,挤走了全部的温暖。
凉意刺骨。
桑沐攥紧薄被,低声呢喃,“不要,不要靠近我!”
神情脆弱的几近崩溃。
郁昭年抬手制住她的动作,转头望向随性医务,“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神志不清?”
监控仪器的数据显示,桑沐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
“病人情绪不稳,恐怕是被困太久,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先生你可以试着陪病人说话,尽量提些开心的过往,不要让病人再度陷入昏迷。”医务想了想,给出结论。
郁昭年点头,轻柔的抚过她的长发,低声喊了句,“桑桑。”
熟稔的口吻果然奏效,薄被下桑沐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望着郁昭年的视线中掺杂了几分期待。ωωω.χΙυΜЬ.Cǒm
“阿年,真的是你吗?我好害怕,地下室好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郁昭年柔声开口,“傻瓜,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
救护车驶入市区,在医院门口停下。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上药,桑沐换上了病号服,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见她陷入梦乡,郁昭年起身,在走廊里发了条信息。
“三天时间,把拐走桑沐的那对中年夫妻找出来。”
不过半日的功夫,秘书已经打来了电话,“郁总,找到了。”
郁昭年立即让人把这对人贩子夫妻抓了过来。
两个人贩子哆哆嗦嗦的,实际上他们也只是假扮夫妻而已,在看到郁昭年的时候,心凉了一大截。
他们本来干完桑沐这一单,打算去别的地方躲躲风头,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连滨城都出不去,到处都有人在通缉他们。
他们也完全猜不到到底这个大人物是谁,直到看到面前阴沉着脸的郁昭年。
“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贩子仍在装疯卖傻,他们也是混江湖很多年了,从未失手过,可是这回栽到郁昭年的手上,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郁昭年摸了摸下巴,抬眼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两人,脸色沉了沉,慢悠悠的说道,“这才过去多久!这么快就认识我了?”
两人害怕招惹是非,而且郁昭年也没有证据,桑沐也被他们处理了,只要他们抵死否认,郁昭年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你这人,我们当初是一起跟你爬山过,可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们,你这眼神是什么眼神?我们可什么都没做!”那妇女尖嘴猴腮的,先发制人,对着郁昭年大吼大叫着,想以此唬住郁昭年。
可郁昭年却没有那么好糊弄,“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人请过来吧!”
说音刚落,门从外面推开,姓朱的屠夫脸上缠着绷带被人带了进来。
人贩子夫妇脸色巨变,顿时心慌起来。
姓朱的屠夫也是刚出院,那天被郁昭年暗中胖揍了一顿到现在已经成了他内心的阴影,见到郁昭年正坐在中央,下意识的开始发抖,眼神惊惧。
郁昭年冷然一笑,“几位应该都互相认识吧?不用我多介绍了,都说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事无巨细!”郁昭年加快了语速,眼神阴郁,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底下的三人。
屠夫没想到能再见到那俩人贩子,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郁昭年是来寻仇的,而且此前已经教训过他了,他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在那俩人贩子身上。
屠夫想通之后,收了畏惧的表情,一副谄媚的眼神望着郁昭年,同时用手指向那俩人贩子。
“都是他们,他们把那女人塞给了我,我本来不打算做这件事的,可是他们简直丧尽天良,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要杀了我,我实在是想要活命,才勉为其难的答应的,这位老总,您可得相信我啊,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惨无人道的小人!”
屠夫演技很是夸张,人贩子两人皆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两人不甘示弱,“你可真会睁眼睛说瞎话啊!我们什么时候逼迫你了……”
三人几乎快扭打在一起,谩骂声连连,郁昭年越听越觉得烦躁,不悦的皱了皱眉,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才使谩骂的三人停了下来。
“我不管到底是谁逼迫谁的,你们都要为此付出代价!”郁昭年阴沉着声音,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抬手叫来了邵时南。
“将这三个人交给警察吧,前因后果已经录下来了吧?具体的就让他们亲自去给警察说。”说完,郁昭年冷眼扫了他们一眼,潇洒的起身离开了。
争吵中的三人万万没想到郁昭年竟然录了音,简直不打自招,都像是丢了魂一样被人驾着上了警车。
与此同时,在医院躺着的桑沐觉得待在医院里太烦闷了,便想着法子要出院。
“护士姐姐,你就放我回家吧,我真的好了!”桑沐非常的无语,分明她就只受了点外伤,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郁昭年非要小题大做,一直禁止她出去,甚至不让她出病房的门。
护士面对桑沐这样级别的美女撒娇,的确有些招架不住,可是她也很无奈,郁昭年可是特意嘱咐来照顾桑沐的人必须要看住她。
护士给了桑沐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转身就要走,桑沐一把拉住护士,再三请求着。
“护士姐姐你最好了,你就让我出去一下下也行啊……”
正哀嚎着,突然病房门从外面打开了,桑沐似乎嗅到了不好的气息。
果然,下一秒郁昭年脸色阴沉的看着桑沐,护士姐姐也很合时宜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桑桑,你为什么不听话?外面太危险了你身上还有伤,就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养。”郁昭年一边说着,一边上前重新将桑沐按回了床上。
桑沐无奈的扶额,她讨好似的解释着,“阿年,我真的没事了,再说了这周围你安排的都有人,我害怕啥呀?”
可就算桑沐这样说了,郁昭年还是不愿让桑沐出去,接连的遭遇已让郁昭年成了杯弓之鸟,不得不防着点了。
郁昭年脸色冷肃,张开双臂搂住了桑沐,叹了口气柔声安抚着说道,“好了,这回你就听我的,好好躺着,有我陪着你。”
无奈郁昭年太温柔,桑沐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郁昭年,觉得郁昭年可能真的害怕她再出事才会如此谨慎的,这样一想,桑沐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郁昭年。
接下来的一周里,郁昭年简直对桑沐无微不至,就差吃喝拉撒也代替了,让桑沐有点诚惶诚恐。
桑沐垂眸看着眼前正在为自己打开食盒的郁昭年,心里微微一动,突然皱了皱眉,撅起小嘴来,郁昭年一抬眼就看到她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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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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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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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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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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