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年眉头一皱,一双眼睛死死的打量着整间房子,突然他把眼神放在了草垛上,他快步走了上去,用手拾起一根稻草,发现有些湿润,似乎被人掀起来过。
郁昭年心中立即警铃大作,朝着邵时南和程谦比划了一下,两人皆是领会郁昭年的意思,朝着手下招招手,作势要去掀开草垛。
顺着那一点踪迹走下去,屠夫家中透着一股阴森之气,墙面湿润,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郁昭年放轻了脚步,踩在蒲草垫子上,发现脚下多了一点松动的感觉。
一踩一抬间,传来“吱呀”的声响,像是金属生锈传来的摩擦声,闷闷的,却在极静的环境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震惊怀疑之下,郁昭年弯下腰,一把将那沾满了污泥和水渍的蒲草垫子掀开。
果然,一个生锈的金属小门就在他的脚下,因为刚刚的动作,颤颤悠悠。
底下传来惊呼声,又好像被什么挡住了,闷闷地挣扎。
着急忙慌地把金属门掀开,一股冷气从底下冒上来,冻得郁昭年一下松开了金属门,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声响极大,震得耳膜都要撕裂,地窖里的人吓了一跳。
地窖里藏了两人,满身肥膘的中年男人将桑沐控制在了身边,防备地看向地窖外的人。
“你是谁!你干什么闯进我的家!”屠夫目眦欲裂,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横在胸前跃跃欲试。
再往他身边看去,桑沐的嘴被一块破布死死地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上已有多处伤口。
因为摩擦拖拽,手臂脖子上都是红痕青紫,看得郁昭年怒火中烧,二话不说跳下去,踩了几步楼梯,站稳在地上。
“把她放开!”郁昭年冷声道。
桑沐已泪湿眼眶,闪着泪光望着郁昭年,眉头紧皱。
害怕屠夫的刀会突然指向郁昭年,她使劲地摇着头,不想让郁昭年靠近。
可在郁昭年眼里,她就是受足了委屈,想要自己救她。
“桑桑,你不要怕,我在这里。”郁昭年转脸轻声安慰道。
那菜刀锋利,在空气中闪着利光。
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郁昭年也看到了屠夫脸上的恐惧感。
“你,你不要过来!”屠夫死死地抓着绑住桑沐的麻绳,不让她挣开。
摩擦之间,桑沐疼得眼泪不停地落下,身上又多了几道血痕,透着薄薄的衣服面料,慢慢渗出血来。
郁昭年满眼通红,咬着牙说道:“你别动她!你想要什么,你说!”
怕他再伤害桑沐,郁昭年只能妥协,隐忍着怒气,试图与他谈条件。
屠夫挥着菜刀,眼睛不停地转动,想从这里脱身。
过了没多久,屠夫说出了条件:“你给我一笔钱,我就把她放了,而且你不能叫人来抓我!”
“好。”郁昭年直接答应了。
屠夫怀疑地上下打量他,发现他穿着打扮,分明就是大城市的有钱人,一时感觉自己少要了些。
“不行!”屠夫后退一步,将手里菜刀架到了桑沐的脖子上。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你现在就让人准备一百万现金!”
狮子大开口!
郁昭年在意的也不是这点钱,那刀就在桑沐的颈前,只是轻轻一碰,都能划下一道细长的口子。
“你别得寸进尺!”郁昭年咬牙道。
外面传来警车的声音,几个训练有致的脚步声进了屋里。
屠夫一下慌乱,手里的菜刀不由地颤了颤,吓得桑沐闭上了眼睛。
一片漆黑之间,桑沐听到自己身边传来痛呼声,一个重重的东西倒在了身边,软软的一团。
怕得往后一退,桑沐再挣开眼睛,眼前的郁昭年已把她搂入怀中,把她嘴里的破布取下。而屠夫摔在了她的脚边,手里的菜刀不知去向。
“你没事吧?”郁昭年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伤口。
明明身上还很痛,手脚也被绑着,可桑沐却还是摇了摇头,带着虎口逃生的庆幸感道:“我没事。”
嘴角轻裂,齿间也冒了血,桑沐将那点血腥气咽下,任由郁昭年抱在怀里。
可屠夫也不过是重重地摔了下去,还没晕倒。
两人才抱一块,屠夫就已经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两坨肥肉很是骇人。
“我跟你拼了!”
硕大的拳头就要往郁昭年的身上招呼,却一下被郁昭年一脚飞踹,再次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警察已经发现了这处藏身之地,纷纷从楼梯口下来,捂着鼻子包围了屠夫。
“不许动!”
三把手枪齐齐地指着屠夫的脑袋,就算他再不甘,也没了回天之力。
再从地窖里出来,桑沐身上的麻绳都被解开,她缩在郁昭年的怀里,眯起了眼睛。
暴露在阳光之下,呼吸着外面的草木清香,桑沐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
“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伤?”郁昭年这才看清了桑沐的状态。
几道口子已经开始愈合,可怖的血痕却在留在皮肤上。因为长期失水,桑沐的嘴唇干裂,唇色苍白。
桑沐咧开嘴,轻轻笑了声,却又一下无力地倒在了他的怀里,进存着一点意识,虚弱地喘着气。
“桑沐!桑沐!”郁昭年焦急地呼唤两声。
一时间,后悔、自责、痛苦的情绪涌上心头,郁昭年含恨瞪向屠夫。
屠夫已被两个警察架着,抬到了屋外。
“放开我!放开我!”他拼命地挣扎呐喊,却也无济于事。
救护车也来了,桑沐很快被送上了车厢后面,一台心脏检测仪摆在里面。
“长时间未进食导致的虚弱脱水,病人身上有多处伤口,是因利器导致。”穿着白大褂的随行医务做了简单的诊断。
郁昭年的双眸幽暗,眼底烧着怒火。
转身走到屠夫面前,他挥拳往男人的脸上重重地砸上一拳。
听到牙骨碎裂的声音,屠夫的嘴角流出鲜血。
两个警察脸色未变,依旧用力地抓紧屠夫,防止他逃跑。
“你!你怎么能打我!”屠夫喊着,恐惧的目光看向警察:“你们怎么不拦着他!”
“你当你是什么良民,需要被保护?”郁昭年嗤笑一声。
紧接着又是几拳几脚,屠夫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留你一条命,好好地配合审问!”郁昭年凑近他,单手用力地往他脸上拍两下。
眼前阳光刺眼,屠夫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全身无力地被拖进了警车中。
救护车里,桑沐被喂下一袋葡萄糖,渐渐清醒过来,缩在纯白的薄被中,眼泪哗哗落下。
闷闷的抽噎声传入耳中,郁昭年压下眸中的暗色,轻柔的抚上她单薄的肩头,低声安抚,“桑桑,没事了,我在你身边。”
一旁的随行医务无声叹息。
眼前的两人无疑是关系亲密的情侣,又偏偏遇上这样的事情。
草草检查过后,那触目惊心的血口子实在让人心疼。
薄被下的手倏地收紧,桑沐身体颤抖,猛地翻过身去,又压到了右臂的伤口,沙哑着喊出声,“啊,好痛。”
她在害怕,在抗拒。
郁昭年呼吸渐沉,克制的收起了手。
山路颠簸,枝丫繁盛,光线透过车窗,落在他隐晦不明的侧脸上。xiumb.com
随行的护士皱起眉头,半蹲着身子,试图缓和情绪,“小姐,这里是救护车,您已经安全了。”
薄被下的颤抖幅度渐渐小了些,似是放下了戒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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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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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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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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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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