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晦涩的划过陆芷精致的脸颊,嘴角的笑颜饱含深意。
出丑亦或是招来嫌恶,都是她所期盼的。
耳鬓厮磨的亲昵也不过如此。
也是,仅凭桑沐那拙劣的技巧,郁昭年又怎么会瞧的上眼呢?
阿年,重新把视线聚焦在我身上吧。
正巧,郁昭年抬头,直直地向她看来。
陆芷强压下心头的雀跃,视线交汇的瞬间,她抿唇微笑,傲气把握的恰到好处。
可下一秒,男人又收回了视线,目光仍旧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不远处,桑沐咬紧牙关。
一颗心渐渐下沉。
宾客的议论,陆芷的讥笑,在这刻无限放大。
这是羞辱,难以忍耐的羞辱。
陆芷缓步上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听见,“妹妹,你就这么没自信吗?”
厉眸一扫,衬衫下的手臂因克制激起道道青筋,郁昭年冷笑着晃动杯中的猩红的酒液。
一字一顿,犹如地狱归来的煞神,“闭嘴!”
见她倔强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钢琴上,男人抬手,松开酒杯。
破碎的玻璃碎片中混着星星点点的酒液,醇厚的酒香弥散。
局面惊变,碎片四溅,陆芷吓的脸色惨白,不自觉后退。
会场一片寂静。
桑沐咬紧了下唇,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余光瞥见满地狼藉,“你疯了吗?我就这么让你觉得丢人?”
程谦褪去玩世不恭的神情,试图从中缓和气氛,“好了好了,不弹就不弹。”
迟疑的视线从女子身上掠过,是他的错觉吗?
他总觉得郁昭年方才的怒火来的有些莫名。
以他的脾性和两人的互动来看,不应有鄙夷的态度存在啊。
“随你怎么想。”男人沉沉的望了她一眼。
现实的选择逼的桑沐红了眼眶,彻骨的寒意连绵涌来,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攥紧掌心,撑住最后的骄傲。
炫目的笑意刺痛了男人,郁昭年没由来的烦躁,眉头紧锁,“我先走了。”
伸手去拉那垂着的手腕,桑沐不动声色的避开。
不让他握?
怒火再一次涌起,郁昭年眸色渐暗,态度强硬的将人拽到身边,宽厚的大掌不容置疑的揽在她的肩头。
桑沐挣扎着掰开,只是白费力气。
脚步踉跄,她几乎是被推上车的。
男人惯用的古龙水钻入鼻息,车门再次关上。
低沉的嗓音由远及近,“安全带。”
桑沐偏头望向窗外,行动间满是拒绝。
舌尖抵住后槽牙,郁昭年勾唇,明明是笑颜却不见半分暖意,后视镜中照映出他隐晦的脸色,“自己系上,还是我帮你?”
刻意加重的尾音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愈发阴沉。
衣料摩挲的声音响起,桑沐倏地抬手,摸到了座椅旁的安全带,插入卡槽,动作利索。
浅笑声从喉头溢出,见她仍是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郁昭年索性移开了目光,黑色宾利缓缓从车库中驶出。
夜色沉沉,搭着车窗的手指微微蜷缩,绚丽的灯光匆匆闪过,桑沐闭上了眼。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秒还谈笑的人,下一秒竟暴怒摔杯。
天台的拥抱也许是她一个人的悸动,更是个笑话。
旁人的不屑,质疑,她大可以轻笑着撇开,可同样的隐忍不能用在郁昭年身上。
是下意识将他放在了看重的位置吗?
圆润的指尖触上眉心,缓缓揉了起来。
在程谦组的宴会上,没由来的发疯,是在针对她吗?
思索间,车速降下,熟悉的沁和园近在眼前。
见她远远的跟在身后,本就心有闷气的郁昭年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
清冷的月光洒在肩头,俊颜上血色尽褪,垂着的双手微微颤抖。
冷风从半掩的窗口吹入,他浑然不觉。
点点火光在黑暗中亮起,烟味弥散,满室冷寂。
袖口随意堆起,男人倚着身子,脑海浮现出幼时的一幕幕,痛苦的抵住了白墙。
能压下心头的躁动仅有那苦涩的烟味。
第二天的餐桌上,两人心照不宣的进入了冷战期。
视线自动掠过男人,桑沐坐到了长桌的另一头,转头望向保姆,笑容如常,“陈姐,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呀?”
这两人不都是挨着坐吃早餐的吗?
迟疑的目光来回流转,陈姐无奈的搓了搓围裙,“是皮蛋瘦肉粥。”
正准备去端粥,郁昭年放下咖啡,淡淡开口,“陈姐,帮我拿份报纸。”
陈姐露出尴尬的神色,左右为难。
杏眸微眯,桑沐兀自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
墨色的碎发隐下男人的眼眸,陈姐了然,暗自叹气。
安静的用过早饭,郁昭年仍回了书房。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邵时南。
“桑沐,我到楼下了,帮我开个门。”
懒懒的趴在餐桌上的她愣了愣,恍然想起今天是两人约好的例行检查。
拖着脚步开门,略带歉意将人迎了进来。
一眼望穿了她强扯出的笑容,邵时南压低了声音,“昨晚没睡好?出什么事了?”
桑沐撇嘴,愤愤的目光落在了书房上。
邵时南并不着急,放下药箱,语重心长劝解,“你的身体还用我提醒吗?”
被戳到痛处,桑沐瞬间软了脾气,音色沉闷,“明明是郁昭年太过分了!昨天我们去为程谦接风,哪想到会碰上陆芷,她撺掇我弹琴,喏,那人突然就发了疯,脾气大的不行!”琇書網
握着听诊器的手微微顿住,邵时南少见的露出了惋惜之色。
“你误会了,他不是针对你。”
顿了顿,见人脸上露出错愕,他继续开口,“郁总的母亲自杀,他留下了阴影,也因此放弃了音乐。”
尘封的往事被缓缓揭开,桑沐不自觉捂住了嘴。
禁忌一般的音乐,怪不得他会动怒。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举措,她心生悔意。
送走了邵时南,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傍晚时分,她端了块小蛋糕敲响了书房的门,清丽的嗓音中暗含试探,“阿年,我可以进来吗?”
书房里的男人正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办公桌旁的沙发一侧,手里是一罐随便在日常超市里的都可以买到的啤酒。
廉价的酒液在酒罐里,随着郁昭年的摇晃酒罐的动作,轻轻摇曳,碰撞杯壁,发出轻轻的声音。
除了手里那瓶,身旁的地板上已经或立或躺的攒了十来个杯罐。
缓缓将手里的啤酒靠近唇边,仰头咽下一口。
啤酒的苦味和辣味混合到一块,一起咽下,进到了肚子里。
郁昭年看着手里的酒罐,微微出神......
幼时,第一次和母亲去音乐会。
还依稀那是一场古典乐的演奏,待演出结束,被母亲拉着手走出演奏厅大门后,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演奏里。
抬头看向母亲时,眼神里充满哀伤。
周身的气息传给了母亲。
母亲连忙蹲下身来,平视着自己,耐心询问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自己坦白,把听完演奏后内心的真实感受到的哀伤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明白后,温柔的笑开了。
还记得那天阳光很好,听完音乐会是下午,太阳还没落下,阳光依旧灿烂,打在母亲身上。
她像是被金光包裹住了,散落周身的满是温柔。
从她的解释中得知,那是乐曲讲述的一个个故事,而自己听懂了。
自这次回去以后,母亲后来一有机会,就带着自己到各大音乐演奏会上去欣赏。
后来随着时间的脚步向前走,到了年少,就拥有了人生第一台钢琴。
至今还记得,那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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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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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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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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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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