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公子可是想要送给自己的心上人吗?”
“嗯……是要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虽然还不认识……
但他很清楚……那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愿得一人兮,白首……不相离。
“那我便祝公子和那位姑娘可以白头偕老了。”
“祝福收下了,只不过……若是想要白头偕老的话,还需要老板帮个忙……”
“什么忙?”
“刚刚的那位姑娘去了哪里……又是哪家的姑娘……老板可认识她呢?”
“你说刚刚的那位小姑娘,似乎是有些事情,匆匆忙忙便离开了。那小姑娘带着纱帽,也看不清张什么样子,帮不了公子,还真的抱歉。”
“无妨……多谢老板。”
君千策接过那盏兔子灯之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看来云浩那个坑货还是靠谱的。
偶尔也能说出一些真话来……
“小兔子,既然你已经被我发现了,就是我的了。”
君千策勾了勾嘴角,突然想到了刚刚的那个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以前君千策总是不相信这首诗,只是今日……他才算是明白了。
他转过身,便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吸引了,只见她着一件浅白色的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君千策看了看她盯着的东西,是一盏兔子灯……
真可爱……
喜欢的东西也和她的人一样的可爱。
不过……好像曾经他也见过这样的一双眸子,很温柔很温柔。
其实他的师尊那张骄矜的面容下,藏的是一颗温柔的心。
叶忘昔的温柔,已经到了骨子里。
所以到了后来,叶忘昔浸透了自己生命,是披与自己长发的光,是拂过脸颊的风,是流过指隙的泉。
她是他的年年月月,日日夜夜,是她的一世人间。
无论世事如何,只要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与他而言,都是最好人间。
所以,让他觉得安心的,并不是海棠的香味,而是一直陪着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可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遗忘了这些美好……
他怨着很多人……却也伤了许多人。
花枝和藤叶簌然拂动,光影斑驳间,君千策不由地想到了当年那个刚刚拜入叶忘昔门下的自己,笑容和言语都很温软,恭谨地笑着问他:“师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这是什么意思呀?师尊能教教我吗?”
“我向来蠢笨,只希望师尊不要嫌弃我……”那个时候的君千策尚且年幼,对于叶忘昔还是没有那么多惧怕。
原本君千策也是在认真听着课的,只是眼神总是忍不住落到那个人身上。
叶忘昔一袭白衣,衣袖间绣着的卷云纹,隐约闪着光泽,只用一支羊脂玉簪子束着长发,冠钗缀着的雪绡丝带。他广袖飞带,恍如谪仙,有风轻轻吹过,那雪绡丝带正与袍袖一起随风飘摆着。从他的角度看去,也只能看到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双瞳漆黑而深邃,宛如一泓深水。不知看到了什么,原来冰冷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嘴角也微微勾了勾。
他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喉间突然也有些渴……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无事的时候,自家师尊总是喜欢站在那里练字,廊上覆压着满枝藤花,风一吹香雪飘落,满纸都是芳华。
那个时候的叶忘昔就坐在廊下,在一张石桌前练字。琇書網
叶忘昔慢慢地写着,眼神里满是认真。君千策好像从未告诉过叶忘昔,她低垂着眼睛,认真地写着字的时候,是多么的温柔。他慢慢地写着,笔墨在宣纸上缓缓铺展开。
她先写“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后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撰书也好,写信也罢,她的字从来都是端正的,字如其人,温润如玉。
后来,微风吹落紫藤花,有些落在浣花纸笺上,叶忘昔舍不得拂去,看着那淡淡的紫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神温柔地一塌糊涂。
不知道有多好看。
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是她的师尊……
他不知道有多么的开心。
所以那个时候,他总是装作学不会的样子,为的便是那声温柔的叹息,和那双温暖的手。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低垂着眼睛的时候,有多么的……温柔。
他知道他喜欢海棠花,他便赠给了一山的海棠花,只盼着她能开心。
可是……后来,她被他囚在清风阁,大多数的日子也是如此。
那回廊建在暮溪山的清风门,廊上覆压着满枝藤花,风一吹香雪飘落,满纸都是芳华。
她坐在廊下,正在一张石桌前写信。
信是送不出去的,君千策不允许她与外人接触,亦不许她豢养鸽子或是任何的动物,就连清风阁外头都被重重叠叠下了无数道结界。
但叶忘昔还是写。
太孤独了,一个人,一方天地,大概就要这样过一辈子。
要说不烦闷,那是假的。
信写给苏子玉,也没什么多的东西,无非就是询问近日状况,是否安好,询问外头日月如何,故人怎样。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故人。
所以一封信慢慢地写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太多内容。写到最后,有些出神,恍惚想起当年三个小徒弟都在身边安好的日子,自己曾教过他们提笔写诗作画。
苏子玉和秦芷萱学的都很快,唯有君千策,一个字写个三四遍都是错的,总要手把手教他才行。
当时写过什么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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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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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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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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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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