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白苼大抵已经将整个事件前后了然于胸。
醉酒开车,出了事故,然后机缘巧合来到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
这样的解释自己颇为满意,偶尔细想还有一丝小小窃喜。
前世官场的生活已经足够让人压抑,所幸意外事故改变了这一切。
“难得活个逍遥自在,不用阿谀奉承,真的是自由自在啊。”
至于那樊家赘婿的身份,白苼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比赘婿生活还难受的官场生活自己都活了那么多年,这一点又能算得了什么。
只是……只是左脸上的胎记,有些美中不足。
前几日无聊的时候研究了一番没什么眉目,对于现在的医疗条件多少不抱希望。
天高水深,浊浪排空。
白苼身体微微前倾,想仔细看看脸上明显的胎痕,无奈通济河的水很浑浊,左手忍不住捂住胎记,斜倚着看向远方。
“那人莫不是傻了吧。”
难忍好奇的孩童吐言。
数次之后,白苼决定给这些孩童一些警告。
扭头看向那几个说话的孩童。
几人正欲张口,突然发现白苼面貌狰狞,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未等胸中热气呼出赶忙拉着伙伴跑向远方。
“看来模样还是挺吓人,改日还需找块面具遮一遮。”
白苼无奈摇头,起身离开。
认清现实,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虽说脸上的事情让人烦恼,但是樊家之事白苼多多少少还得放在心中,细心的解了一遍,得出结论:自己估摸着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可能性最大。
那日清早请安,府里上上下下下白苼一一行礼见过,包括那些族外的长辈,也是以礼相待。
樊家,目前主持家的是樊肆,也就是府上众人口中的老太爷,膝下一子,两侄儿,一侄女。
后来白苼听说自己之所以入赘樊家,全凭沾了祖上的光。
白苼的太爷与樊肆的父亲有过交情,至于是何种交情,到达了哪一步就不是白苼所感兴趣的了。
放在前世,凭借着官场的敏感度,他一定会通过各种手段将此事刨根问底。
家中具体事务皆是由樊仁亲自打理,其一众堂兄弟包括樊简、樊桐在内几人,平常无事过着小日子,对生意之事毫无兴趣可言。
若是碰到节庆之日,家中事情忙不过来,他们也会尽心打下下手。www.xiumb.com
樊初儿的娘亲,也就是白苼的丈母娘张氏,一直卧病在床,那日清早并未露面,而樊初儿一直在照顾她。
本打算去给张氏请安,但是被樊仁拦下,理由是张氏身体太过于虚弱,不便再让人打扰。
最终没见到张氏,也没见到樊初儿。
后面白苼知道自己还有个小姨子,不过一直不在家,听说是去了某地为母亲张氏寻药,已经有半年不在家中。
林林总总下来,樊家在住的人口有五十多人,也算宁济的大户人家了。
樊家的产业只有一处,那就是位于御都街北端的矾楼,目前主要经营酒肆生意,不过生意大不如前。
……
“姑爷,你去哪了?”
白苼一路上晃晃悠悠到了家,刚进大门就听到芽儿略带着急的声音。
“怎么了?”
“小姐说要见你。”
“哦。”
白苼来了樊家十多天,从未见到过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本打算在饭桌上可以见到,后来才知道入赘的女婿,按照宁济的风俗必须在妻家人吃完以后才能吃饭。
不过,白苼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些日子都是假借身体不适的原因,让芽儿将饭菜送到自己阁楼,吃完以后再让芽儿收拾走。
加之平常,白苼除了待在房中看书,练字,捣鼓一下前世那些简单的东西,再就是撇开芽儿去街上走上一圈,独自体验一下古人的生活,每次出去都能收获不少东西。
“现在吗?”
“是的。”
“好。”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穿梭在樊家大院中。
选择见面的地方是樊初儿闺房,进门时白苼还有些犹豫,细微的叹了一声,“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迈步进入。
樊初儿的闺房比白苼想象中要差,房间以简单装饰为主,色调呈淡色,尤为吸引人的是摆放在窗户旁的精致案台,细心看去会发现,坐在案台前刚好可以看到白苼的小阁楼窗户。
樊初儿正在里头的书架上找东西,听到有动静,转身看来刚好与白苼四目相对。
“相公。”
“夫人。”
两人行了一礼。
“相公这些日住得可习惯?”
樊初儿倒了一杯茶放在白苼面前,透过氤氲的茶水气,白苼觉得此时此刻有些虚幻。
单不说这樊初儿二八年纪的样貌如何惊为天人,就连举手投足之间也是灵动秀人,让人沉迷其中。
幸好白苼是过来人,前世跟着某些领导见过不少场面,短暂的呆滞后恢复如常。
“夫人有心了,这几日有芽儿的照顾,自是吃得好睡得香。”
听到这话,旁边的芽儿俏脸一红,低头盯着脚尖默不作声。
“那就好,相公之前一直住在北方,妾身还担心这南方太过于湿润,相公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
“起初可能不适应,过了这么多天也应该能生活下去了。”
……
两人差不多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内容多是生活中的琐碎小事,给白苼的感觉就是尬聊。
不过让白苼欣慰的是,樊初儿似乎对他脸上的胎记并不在乎,对待自己更像是家中的兄长。
尊重。
“女人心,海底针呐。”
回去的路上,白苼忍不住感叹。
“姑爷,你刚才说女人心,海底针是什么意思啊?”
“额,就是细心,细心的意思。”
少女的好奇心自古以来都是这般,白苼可不敢把原有的意思说出来,除非自己不想在樊家混了。
刚才跟樊初儿短暂的接触,白苼大抵对她的性格有几分把握。
年龄不大,美丽动人,性格强势。
“哦,原来是细心的意思啊,看来芽儿也是细心之人,嘿嘿。”
“嗯,芽儿确实信心,而且还很可爱。”
白苼轻轻拍了一下芽儿的脑袋,笑呵呵的说道。
面对眼前可爱动人的少女,白苼心中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只是这些想法对于现在来说也只能是想法,不可能落到实处。
“谢谢姑爷。”
主仆二人一说一笑消失在长廊尽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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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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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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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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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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