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一头六四年的猪>树上的鸟儿
  按照凌芸的设计,林雨和他那帮同样退了役的战友们终于在鹿鸣谷建成了树屋。

  树屋是凌芸受鸟巢的启发设计的,她说这是真正回归自然的一种境界,回归自然某种意义上也是回归历史,而且回归得越久远越好,人是猴子变的,而猴子就主要生活在树上。久居城市的人们出来休闲,偶尔在树上小憩一下,未尝不是件好事情,又不是长期在上头居家过日子。而要建在地上呢?则肯定是对环境的一种破坏。

  树屋并不是建在真正的树干上,而完全是钢筋混凝土的结构。只是形色兼备地像树干罢了。也有树皮的皱折,也有老树的颜色,也有大树的枝权,由于做得逼真,看上去与真正的树干并无二致。有些特别粗壮的“树干”上,还依着枝权的长势建了两个木屋。那形色各异的树屋被真正的枝叶掩饰着,格外好看,进入鹿鸣谷就仿佛进入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童话世界。

  水与电是早就通上了的。

  ……两人于树屋的小桌旁,席地而坐地对饮着。有线电视里在播放着一首熟得不能再熟的黄梅戏曲,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这当然也是凌芸当初设计时的构想之一。

  凌芸脸红红的,好吧?

  老林子嗯了一声。

  小芸似不满意他的回答,又柔声细语地问了一遍,你说呀,好吧?

  经过了那番波折与误会,老林子是知道她的另一面了,便认真地说,好,比想象的还好!那些恋爱中的人们来了一看,不在这树屋住上一夜,他傻B呀!

  小芸又嗔怪地,瞧你,又说粗话!

  老林子嘿嘿着,说溜嘴了。

  小芸有点无奈的,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要为我改变什么!

  两人喝着啤酒,互相用牙签挑着田螺喂对方。凌芸突然问了一句,老林子,你喜欢看动物世界吗?

  老林子唉了一声,好久没看过了,现在还有这个栏目吗?

  怎么没有!昨晚我还看了呢!

  是不是动物交配的时候受感染了?

  你怎么这么烦人呢!小芸一边埋怨,一边轻轻地打着他,你看那些弱小的羚羊,一不小心就会被狮子吃掉,可它们整天还是蹦蹦跳跳地活着!

  她的声音在黑夜里,清晰而悠远,可以直接把声音传到心里。又说,你看过蚂蚁搬家吗?它们虽然小小的,可力量那么大,总是背着比自己大很多倍的东西生活,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轻轻一踩就死了,可它们还是在慢慢前行着。林雨听出她好像有一点呜咽,即紧紧地抱住她,芸儿,我的芸儿,那么一点事就让你得出这么多的感悟呀,我不是向你道歉了吗?求你一件事好吧?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先说什么事!

  你狠狠咬我一口行吗?用尽你全部的力气,咬哪里都可以,求你了!

  她即一下搂过他,照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咬死你算了。

  他感觉她的牙齿深深地陷了进去,剧烈的疼痛让他一阵颤抖,心却忽然轻松了许多。

  他欲调节一下气氛,即嘻嘻着,说句顺口溜你听,深更半夜好时机,两人来到树林里。天热心虚直流汗,慌慌张张忙脱衣,一前一后配合好,哼哼唧唧齐用力,半个小时没完事,着急上火发脾气:你说底下会是什么?

  小芸说,能是什么?肯定不是好话。

  老林子说,想到哪里去了,人家说的是:奶奶个熊,偷棵小树还真不易!

  小芸哈地就笑了,怎么编的来!之后问他,有一首叫《狼爱上羊》的歌你听过没有?

  老林子说,没有,我哪有工夫听这个!

  小芸说,曲子不一定好听,但里面有几句歌词我挺喜欢,谁让他们真爱了一场,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狼爱上羊啊爱的风光,他们穿破世俗的城墙,他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老林子嘻嘻着,你把我比成狼了是吗?小心哇嗡一口就把你吃了!不过最后一句不错,相互搀扶去远方,我们相互搀扶着走,一定会走上远方的!

  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林中一片雨打芭蕉的声音与意境。两人又一起挤在小窗口前朝外看。小芸说,林雨,你这个林雨,一和你到林子里来就要下雨!

  老林子一歪头,鼻尖几乎触着了她的脸,一说话便耳语般的,可真是及时雨呀!

  小芸感受着他嘴里的热气,今年雨水这么大,还缺雨吗?

  老林子说,我是说我,这叫人不留人天留人对吗?今晚我若不让你走,你一定认为我在动坏心眼儿!

  小芸一扭头,就走、就走,反正你开车送我,我怕什么!

  老林子说,这样的天儿开车,你放心呀?出了事儿怎么办?

  小芸赶紧用唇堵住他的嘴,意思是不让他说不吉利的话,但没来得及说,即让他紧紧吸住了。半天,她啊啊地挣扎开,你个死老林子,想把我憋死呀?

  林雨拥着她,继续鸡琢米似地亲着,这么说,你不走了?

  小芸依偎在他的怀里,柔顺地,要不,试试咱们的定力如何?

  他将她抱到床上,迅即脱掉她的衣裙,一具雪白嫩滑的身子立现眼前,有如汉白玉般晶莹无暇,洁白得耀眼,洁白得让他头晕目眩!羞涩的脸庞,雪一样的肌肤,饱满的双峰有猩红两点,平坦的小腹底部有水草丛生,掩蔽着那销魂的桃源胜地;修长浑圆的大腿,画出两道美妙的曲线,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他再也把持不住,急忙扯下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爬上大床,紧紧地抱住她的娇躯。小芸已是情欲大动,抱住他的头,丁香小舌灵巧地钻进他的口中,迫切地搅动着。他轻咬住她的舌头,舌尖轻轻挑动,述说着无尽的情思!一只手柔和地握住她的乳房,指尖不时扫过坚突的乳头,逗得小芸身子不停颤动,发出嗯……嗯……的呻吟。他一脸坏笑,让我给你盖图章好吗?盖图章!她还没明白是怎么个盖图章,即觉得他的唇在她身上四处游弋了,她马上意识到这家伙是以唇作印!他的舌尖划过她的雪颈、粉胸,在饱满结实的乳房上左右逢源,时而蜻蜓点水,时而快速盘旋,小芸的身子颤抖了,你、你就这么盖图章吗?哦,盖吧、盖吧,把我的每一处都盖上,它全属于你……

  还是她先丧失了定力,底线彻底地土崩瓦解……

  她柔若无骨的娇躯马上再次回到他的怀里,温情脉脉地看他一会儿,林,终于让你得逞了,高兴吗?

  高兴,我好想就这样抱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她再次送上香吻,哦,我爱你!

  一种甜蜜的责任感涌上他的心头:我会让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永远幸福快乐,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对了,刚刚我好像……你会不会怀孕?他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惊慌地问她。

  傻瓜,现在才知道关心人家。她羞红着脸,不用担心,今天是……是我的安全期。

  过会儿,她突然噗哧一声,他问她,笑什么?

  她学着他的语气,我靠,还盖图章!怎么寻思的来,是当村委主任当的吧,动不动就盖图章!她抚弄着他的唇,好在不是公章,这儿不是公章吧?

  他嘻嘻地吻着她,有这样的公章吗?这是标准的私人印章,这么一印,特别有归属感是不是?印上图章就是我的了,谁也甭想争!

  她打他一下,去你的!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马上又传来雷鸣般地轰响,树屋仿佛也在晃动。他一下坐起来,瞅着窗外,山洪下来了,这树屋没事儿吧?

  她也凑过去,瞅一眼窗外,雷鸣电闪,树枝摇曳,到处都白蒙蒙的。很可怕是不是?可山洪的因素早就考虑进去了,因此才要这钢筋混凝土的树形支架呀,它们一根根像铁路桥墩一样,怎么会有事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真的有万一,我与它同归于尽!

  那人可就丢大了,事后人们发现一男一女在破碎的树屋里相拥而死,还都光着身子,那可真是做鬼也风流了。

  小芸下意识地拽过毛巾被遮住身子,占上风的舆论应该是你这大经理——噢,是老板,是老板勾搭女技术员!

  重要的是我们相爱对吗?只要相爱,谁勾搭谁有什么要紧!

  她吻他一下,你比先前会说话了,也深刻r。

  两人都沉浸在美妙无比的幸福中。他们都发现,近一年的接触,各自都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不少,他比先前文雅了些,她比过去似粗野了点。人的成就感有许多种,其中最最令人兴奋的莫过于潜移默化地改造你身边的人,让她越来越对你的味儿。两人都觉得。也许,我还算是心灵比较丰富的人,善于为对方改变自己,才会使爱更坚实、更和谐。

  一阵骤雨从窗口潲进,他赶忙起身关住窗子;寻思寻思又打开,之后便靠近窗子,旁若无人地将那黑黝黝的直立的东西伸到了窗外,随即一股急流汇入雨中。

  她惊讶地,纯是个流氓啊你!

  他则扭头跟她嘻皮笑脸,我操,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听说吗?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当面拉屎撒尿;这也是我小时候最爱干的事,直到现在,一下雨我就想站在门口朝外撒尿。你当初设计这树屋时,也把这点考虑进去了吧?

  这是个问题!整个鹿鸣谷只建了一个公厕,确实也是不方便,可总不能在每间树屋里都建一处厕所吧?

  两人又讨论起了要不要在这树屋设厕所的问题。他们说到再好看的风景,再伟大的人物,再漂亮的美女,你也得吃喝拉撒,而所有吃喝拉撒的过程都美不到哪里去;但树屋不是火车,不是轮船,你不能让它直接流到树下去,若是挂上方便袋呢?收取的过程肯定会十分麻烦,滴溜八卦地挂在那里也绝对不好看——最终没统一起意见来。

  小芸说,这木屋上面的铁皮也是个问题,太响了是不是?不过不难解决,只要铺上一层胶皮即可解决。

  所以呀,咱们在这树屋住上一夜,还是有收获对吗?

  只是不知道明天你那帮哥们儿会编排咱们什么!

  谁会注意咱们,他们早都回去了。

  你确信,整个一个鹿鸣谷就咱们两个?

  那当然!

  她偎在他的胸膛上,哦,好幸福、好自由哟!真想以这样的状态与你一起活到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

  他一时没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数字排列,待她说了你比我大十一真好,他才知道是怎么个概念!他说,还真是哩,你七十七的时候,我八十八;你八十八的时候,我九十九,换了别的数字都不行。

  两人相处,细节比大场面更重要。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要说,该干的还得要干,光说不练傻把势。

  老林子说,这样的天儿、这样的环境,特别适合休闲,但又不容易睡得着。

  小芸说,确实也不舍得睡着。

  它只适合干一件事!

  什么?

  他爱抚一下她最敏感的地方,你说呢?

  她拧他一下,你还想呀?

  难道你不需要吗?

  需要吗?xǐυmь.℃òm

  不需要吗?

  两人一下成了周迷,这么经典的对白马上就入戏了。

  别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大好的气氛,用你的话说叫环境资源对吗?这是真正的天作之合,你还可以随便喊、随便叫!

  你喜欢吗?

  喜欢。

  那我可真的大叫了?

  叫吧!

  嗷——林雨,我的老林子,我爱你,快来……

  (该文为即将完成的长篇小说《八里洼纪事》中的一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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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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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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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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