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人的反应,听到这种话,即便不会生气,心里多少也会有些芥蒂。
偏偏秦安的反应却让人无比愕然。
只是说了两句他不配出现在这里,结果起身就要离开,这算是什么操作?
陈树章原本只是想当着赵婉茹的面稍稍打压秦安,从而凸显出自己的优越,可他哪里想得到,秦安竟然会不按常理出牌。
“姓、姓秦的!”
注意到赵婉茹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对,陈树章顿时换了说辞:“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能够参加诗会的人,无一不是收到了邀请函。
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秦安真的离开,那自己岂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赵家小姐的脸?
一时间,陈树章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只得恶声恶气的威胁秦安,试图打消他就此离开的想法。
秦安大感疑惑的回头,打量着陈树章,故作茫然。
那眼神仿佛像是再说,不是你说,我不配出现在这里吗?现在我要走,怎么又不让我离开了?
对上秦安的眼神,陈树章咬牙切齿,却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想要将其赶走,是因为对方名声极差,可一旦将对方赶走,自己有极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引来赵家小姐的敌视。
一时间,本想大出风头的陈树章反而落入两难的境地之中。
站在一旁围观的城中才俊们看到眼前这种情形,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替陈树章说话。
至于秦安?
秦安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你说的都对,我保证按照你说的做”的表现,单从态度上看,态度好的几乎让人挑不出刺。
就在场上情况几乎尴尬到极点的时候,最终还是身为主人家的赵婉茹轻笑两声,开口安抚道:“秦公子真会开玩笑,您可是妾身的贵客。”
“就算有人想要赶你走,妾身又怎么会同意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将整件事情给揭了过去。
陈树章非但没有觉得受到冒犯,反而还觉得赵婉茹明是非识大体,心中分外感激。
“既然赵小姐都已经这么说了,在下自然无话可说。”
陈树章轻轻哼了一声,表面上做出一副桀骜表情,心里则悄悄记恨上了秦安。
如果不是这家伙不识大体,自己又怎么会差点丢人?Χiυmъ.cοΜ
秦安虽然不知道陈树章心中所想,但是从对方的表情中,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许猫腻。
朝着赵婉茹笑了笑,秦安置若未闻道:“既然如此,那就召开诗会吧?刚好我以前从未参加过诗会,很是好奇。”
秦安这话说的直白,可谓是将自己的“无知”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周围的人听到秦安这话后,反而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话茬往下说。
早些时候的赵家诗会,其目的的确是交流诗词,或绞尽脑汁思索或是高价从他人手中购入,为的就是在诗会上一鸣惊人。
但随着这些年诗会的频繁召开,以至于大家肚子里都没有多少存货了,诗会的性质自然也就有了变化。
说是交流,倒不如说是大家许久未见,凑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加深一下联络,放便于日后行事。
而这种情形,早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结果。
偏偏这次诗会上多出一个不长眼的秦安,一句话就戳的这场披着诗会外衣的聚会原形毕露。
最关键的是,看着满脸好奇的秦安,在场的这些人还不知道秦安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
旁边,沈天生煞有趣味的打量着秦安,嘴角带着恬淡笑容。
今天的秦安,着实让他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如果说第一次见秦安,是因为听说了秦安和沈琦之间的矛盾,他心中好奇,想要尝试着借秦安的手除掉沈琦。
如今沈琦大局已定,考虑到梁王府和城主府两者暗中的矛盾,他下一步就该想办法解决掉秦安,免除后患。
而今天这次见面,则让沈天生意识到,秦安这个人,似乎可以重复利用。
一旦用得好,完全是一柄利器啊!
沈天生满脸笑容的打量着秦安,片刻后,目光又随之落到赵婉茹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赵家暗中动作频频,不得不防。
最终,还是赵婉茹最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笑道:“我听说秦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辈,难不成这次准备了什么好的诗词?”
赵婉茹主持了几十场诗会,什么样的场面没有遇到过?
一句轻飘飘的话,直接又把问题抛还给秦安。
你这么想要参加诗会,难不成是打算在诗会上一鸣惊人?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便将诗词拿出来好了。
听到赵婉茹这话,陈树章心里暗暗喊了一句佩服。
不愧是赵家小姐,这份手段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啊!
而赵婉茹的表表态就像是一个信号,旁边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秦安的身上。
“听赵小姐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秦公子似乎很是喜欢读书?”
陈树章率先开口,目的十分明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正是因为秦公子书读得好,才获得了郡主殿下的青睐?”
陈树章算是参加诗会这些人中的半个领军人物。
前有赵婉茹,后有陈树章。
场上这些青年才俊们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对极对极,秦公子有如此文采,又是第一次参加诗会,是该作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啊!”
“秦公子万不可谦虚,快快作诗一首,我等必定会替秦公子扬名!”
“秦公子不可堕了梁王府的名头啊!”
“来来,今天在下豁出面皮不要,替秦公子研磨,做那红袖添香的美事!”
场上参加诗会的才俊们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找上秦安,目的明确至极。
一连番的话下来,秦安直接被架到了火炉子上,大有作不出诗词就是让梁王府丢面子的大罪过。
可说这些话的人并不知道。
秦安真的在乎梁王府的面子吗?
他今天参加诗会,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赵婉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破诗会的真面目,也只是顺势而为之罢了。
面对场上无数双眼睛的注视,秦安淡然一笑。
不好意思,他还真在乎。
而且最关键的是,诗词对他来说很难吗?
作为熟读唐诗宋词元曲的现代人,别说场上这些半吊子的诗人,就算把大明朝的当世大儒搬过来,都不一定比得过他。
据不完全统计,度娘的词条库中共录有唐诗四万八千首,宋词两万首,元曲九千首。
随随便便拎出来一首,都可以碾压场上这些人。
可陈树章之流对此却毫不知情,他们现在只想看秦安出糗。
什么饱读诗书,什么书读得好才获得郡主青睐。
参加诗会的这些人在城中都算得上消息灵通之辈,谁还不知道秦安的底细?
眼前这家伙,不过是落凤村出身的泥腿子,虽说一直都在读书识字,奈何脑子蠢笨,别说作诗,怕是平仄都分不清楚。
面对场上这些人的注视,秦安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们想听我做的诗?”
“那你们最好洗好耳朵听清楚了!”
秦安环顾四周,一字一顿,神色郑重道:“我,不会作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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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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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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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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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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