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成这样了?”
她的双眼肿成了蜜桃,揪着手绢心痛的不能自己。
皇帝也到了,他在外院里坐着,神态严谨,周身都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意。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睥睨着跪在脚边的人,沈公公瑟瑟发抖,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地上。
“奴才也不知,出了谢府都还好好的,马车都快进宫了,就…太子就突然吐血了。”
皇帝拧着眉,突然问道:“东西都给她了?”
“给了,也亲自看着她喝下去了,砚也用了。”
沈公公连连摇头,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皇上!”
太医院的院判急急忙忙的小跑出来,还没近皇帝跟前便跪了下去。
“太子他这是中毒了?!”
“中毒了?”沈公公抬起头脸,一脸惊慌,手指也不自觉的在地砖上狠狠的攥着。
相比之下,皇帝的态度就要淡然许多了,他问道:“是中了何毒?”
“是必子钩!”
闻言,皇帝表情一瞬间就变了!必子钩!
这是皇室秘药,从文宗皇帝时期就一直流用,专为处理宗亲所准备的毒药,就连皇帝给李温熹准备的那砚,那汤,里面藏的都是出自太医院的配方,有些手段的老太医是完全可解的。
而这必子钩,却是无药可救,因为这药不会让人立即死去,而是会让人如患大病,生生挨锉几年才能慢慢没了生机,最终殒命。
而中毒的人整个就会沉浸在自己中了无解的毒,即将不久于人世这种惶恐中,惶惶不可终日。
不管是生理伤害还是心理伤害都可谓毒绝!
李温熹怎么会有必子钩!
皇帝立即盯紧了地上的人,沈公公心有感应,只看了皇帝一眼,便立即喊冤道:“奴才对此一无所知!”
九五之尊在沉吟了片刻后,终于下令。
“传——纯慧郡主入东宫,为太子侍疾。”
“是!”
谢府。
李温熹突然命阿水,赶紧简单收拾些东西,将老夫人带到乡下去,阿水虽然懵懂,但是看李温熹表情不善,也不敢多问,忙就去办了。
而老夫人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闹着李温熹要将自己赶出家门,更不用说那个日常作妖的秋霜。
秋霜来找李温熹要说法的时候,正好赵景深也来了。
她扯着嘴角嘲讽道:“将我与老夫人赶去乡下,是怕我们见到了你跟别的野男人幽会吗!公子才将出京不久,你就急着要找入幕之宾!”
“我真是对你过于忍让了。”
李温熹烦躁的甩出鞭子绞上了秋霜的脖子,生生将人拖行在地面拉到了自己眼前来。
“呜…”秋霜手指抠在鞭子上,指甲盖都掀翻了,渗出血来,却没能撼动李温熹半分。
李温熹手腕一抬,睨着秋霜冷声道:“三番五次都想饶了你,自己不惜命,实在不值得怜悯。”
话音一落,李温熹将鞭子一翻,一甩,重重把秋霜打到在地,阿水刚刚赶过来,就看着秋霜匍匐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她拼命的想抬起头,却只能艰难的从喉咙里闷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然后倒下,就再也没动静了!
阿水眼睛大睁的,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他颤巍巍的指着李温熹,“郡主,郡主你…你把秋霜杀死了!”
“你也想死?”
李温熹挽着九节鞭,瞥了阿水一眼,硬声道:“不想死就马上带老夫人走,等谢祺回来,会将你们接回京的。老夫人若是不听,你就告诉她‘还想再经历一次十几年前的事儿,就尽管跟我犟下去。”
说完,李温熹眼神凌冽,像一根针刺进了阿水眼睛里。ωωω.χΙυΜЬ.Cǒm
“告诉她,我李温熹说的!”
阿水咽了咽口水,使劲挪动着不停打颤的双腿,期期艾艾的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看她将自己府里的事儿处理完了,赵景深才走上去,紧张道:“刚刚我收到消息,太子中毒,皇上要传你进宫侍疾!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难得有这么不顾尊卑的时候,李温熹笑盈盈的看他一眼。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或许是被那双眼摄了魂,赵景深心里一咯噔,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全都被印证了。
隔了好久,他才问道:“那你…眼下怎么办?谢祺也没在京城。”
“谢祺嘛…”
李温熹抿了抿唇,忽然说出了一个赵景深无比震惊的信息。
“他走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叠银票,其中里面有一封我弟弟李温孝亲笔写的信件,是写给凌策的。上面只有八个字‘听从号令,见印而行。’你知道那个印指的是什么东西吗?”
似乎说的累了,李温熹还坐到了秋千架上,模样挺闲适,半点没有慌张紊乱。
赵景深却被她的话震慑到,他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的心绪,猜测道:“是…襄亲王的印?”
“对啊。”李温熹咧嘴一笑,眼神突然变的有些狰狞,“谢祺若是真的懂我,他一出京城便会拿着这信去京畿大营找凌策!而此时,我猜我弟弟的兵,也已经开始往回赶了…哈哈。”
“郡主!”
赵景深突然上手,抓住了李温熹的胳膊,他有些不敢相信,李温熹从头到尾,到底在想些什么?原以为她只是想对付信王,可现在,她要干什么!她分明是要…
“你让我画的精细军工图也是为了这个所用?”
“对啊。那个是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我父王不听话,阿孝就会扣下他,然后拿着军工图去找西戎呼文拓借兵,出关后,阳东道往右,快马快行,五天就可以看见西戎驿站高高挂起的灯笼,对我来说,我不过就是多等些日子罢了。”
李温熹语速变快,面上神色却越来也兴奋,她冲着赵景深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现在太子中毒了!皇上命你进宫!很难说…”
说了一半赵景深突然不说了。
很难说,李温熹会不会有去无回。
李温熹点点头,眸光忽亮,轻声道:“所以你来的正好。”
“什么?”赵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可以帮你?”
“当然可以。”
李温熹提着裙摆起了身,那秋千架狠狠的晃了晃,风声淹住李温熹的声音,她轻声对赵景深说道:“去大理寺找邺王,就把你的顾虑告诉他,他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东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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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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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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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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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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