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李昭沐也咿呀呀的附和了两声嫁纯慧,可等赵景深发了言,他又改了口,若有所悟的赞同嫁毓秀。
“四哥,你说父皇会嫁谁出去啊?”李昭沐双手抱在脑勺后,一双眼左看右看,唯恐这好戏落幕自己就没的热闹看了。
李昭沅没答话。他面色沉静,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却在思考。
他怎么都觉着赵景深的话看似震动人心,其实没什么说服力。因为他要劝服的人是皇帝,是九五之尊。若皇帝不愿,随你将江河说干,泰山讲动,他也不会更改分毫。
本就有许多人传着要将纯慧郡主去西戎,皇帝不可能没个计较。
李安瑶还在厉声吼叫着,堪堪将那奏乐声都逼停了。
全无半点皇室公主该有的温婉淑静的模样。
李昭沅想到了些关键点。最适合婚嫁的就李温熹与李安瑶,皇帝说不是李温熹,那必定就是李安瑶了……
他猛一抬头看向李温熹。
顿时便明白了那些传言的源头在哪里。
“老七。”
“恩?四哥?”李昭沐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哥哥,却见李昭沐正望着李温熹,表情有些许凝重,他问:“你平时和那些侍卫走的近,有没有听说过诸如纯慧阿姐和毓秀阿姐闹了矛盾之类的话?”
“有啊。”李昭沐嘻嘻笑着,又侧着身子,朝李昭沅那边倒去,他半拱着手,挡在自己唇边,与李昭沅说着悄悄话。
“前段时间,纯慧阿姐在春间雪办了个竞买会。毓秀阿姐也去了,可不知怎的,她在春间雪动了手,估摸那次就得罪了纯慧阿姐。之后宁安宫生辰会,咱们不是没来成吗,可错过了一个大好戏!”
说到这里,李昭沐便止不住的兴奋,他嘻嘻嘻的笑住收势不住,李昭沅瞪了他一眼,才叫他安静了些。
李昭沐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就那生辰会上,毓秀阿姐带了些没穿衣服裤子的男子登台子,啧啧,可把父皇气的不轻。那些宫人说,这一出就是纯慧阿姐设计她的。但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便被父皇关了禁闭。哈哈哈,纯慧阿姐可太厉害了。”Χiυmъ.cοΜ
李昭沐沉浸在对李温熹的崇拜中。
许是他年龄尚小,许是他从小便被庆妃灌输着‘闲安己生’的想法。他虽身为皇子,却似乎并没有该有的气概和心性,他更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即将领差事了出宫建府就是他最大的盼头,偷偷与侍卫打个小牌,喝个小酒,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李昭沅与他一母同胞,自然受到母妃影响也是一致的,他身在刑部,恪尽职守,专心办差。再过些时候他想开口让父皇调自己到大理寺去,再好些能进都察院就最好了。
平定天下所有不平案,这是李昭沅的愿景。
故而,他对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不感兴趣,也不愿去参与。
于是李昭沅呼了口气,对李昭沐说:“任凭她们斗法去,你看热闹莫将自己看进去。”
“哦。”李昭沐懵懵懂懂的点了头。又不死心的问道:“四哥,那你说父皇到底要将谁嫁去?”
李昭沅摇头:“我也不知。”
“父皇!!!”
李安瑶似要魔怔了,她一把将前来劝说她的李昭泗甩开,表情有些狰狞。
皇帝终于生了怒,他从龙椅上起身,朝李安瑶吼道:“闭嘴!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公主就要有个公主的样子!”
李昭润也悄然回首,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冷静。
可李安瑶哪里冷静的下来。
“父皇说不嫁纯慧去,难道是要将我嫁去吗?我可是您亲生女儿,您让我去西戎那等地方我可怎么活的下去!”李安瑶眼睛发红,身子也微微发抖。
没错,你活不下去,你上辈子就是这么死的。李温熹腹诽。
终于,她开口了。
“信王说,和亲是我们身为皇室女的职责所在,公主理当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话中全然是讽刺。
李安瑶抬手指着她,刚要开骂。却被李昭润起身拦下了。
“朕还没说话呢!你们一个个的是当朕死了吗!”
皇帝陡然发怒,一掌下去将座椅扶手拍的裂开了。
“皇上息怒!”
众人连忙匍匐跪地。
“咳咳…此事朕自有考量!任何人不得胡言乱语!”
定贵妃见皇帝气急,连忙扶住他给他顺气,低低说道:“皇上,咱们先回寝宫吧。”
“咳咳…”皇帝一阵急促的咳嗽,点了点头,让定贵妃扶着自己走了。
“恭送皇上!”众人忙不迭的跪地俯身,送皇帝离了这沁风园。
在经过李安瑶身边时,定贵妃蹙着一双秀眉,泪眼婆娑的摇摇头,心疼之情溢于言表,终究还是唤了李昭泗一道走了。
一场宴席闹得龙颜大怒,皇帝与诸位不欢而散,索性太子还在此处。
“咳…”李昭承手握成拳挡在唇边咳了一声,将大家的视线都吊了过去。
而后太子爷故作沉稳的发声了。
“诸位,父皇龙体不适,便先回寝宫了。宴席才开不久,咱们还是继续啊,继续…”
说罢,李昭承端起酒杯与大家示意,众人也忙举杯相迎,口称太子千岁。
就这时,李昭润手指捏着空酒杯,侧身对谢祺低声说道:“本王去趟含元殿,你留心着李温熹。”
“嗯。”
谢祺微微颔首,便应了。
李昭润悄悄起身,退步,见各自都在喝酒聊天无人顾及他这处。便从后而出,离了这宴席。
“呜呜呜…”
旁座的李安瑶伏桌痛哭,袖上裙上都沾湿了酒,婢女碧柔跪地祈求道:“公主,别哭了,咱们回宁安宫吧…”
李安瑶哭的伤心,根本不理会碧柔。
她好恨啊,分明自己是公主,怎能嫁到那等僻壤地方去呢?
该去受苦受难的人是李温熹!
李安瑶心头一狠,猛的抬头狠狠的擦了一把脸。
“公主?”碧柔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扶着李安瑶胳膊,再次劝道:“公主,咱们回吧。”
李安瑶却冷着脸将手臂抽出,而对碧柔吩咐道:“附耳过来!”
“是…”
碧柔听完李安瑶的话后吓的瞠目结舌,“公主,这…这怕是不妥…公主…”
她胆怯的望着谢祺,谢祺却饮着茶没注意主仆二人。
“照本宫说的做!”李安瑶瞪了碧柔一眼,便提着裙摆自己起身走了。
此时宴会上渐渐抛却了沉沉气氛,在李昭承招呼下各自觥筹交错,而端酒前来贺谢祺高升的人也不少。
谢祺疲于应付,几遭之后终于清净了。
一旁候着的碧柔提了一口气碎步上前。
“奴婢恭贺谢大人。”
谢祺才放下酒杯,看了碧柔一眼。随口答了句:“多谢。”
“公主备了贺礼,请谢大人随奴婢去取。”
贺礼?
谢祺眯了眯眼,他睨着碧柔,这主仆二人在春间雪做过的事儿他可还记得呢。
谢祺有些不耐,偏碧柔还在催促“谢大人…”
突然,谢祺眼神往对面一扫,竟然李温熹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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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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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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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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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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