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给自己洗白,但我不会听他说的一个字了。Χiυmъ.cοΜ
我的右手的小拇指甲也翻过来了,连再赏他一个耳光的条件都不具备。
“筱棠,你的手指要处理一下。”他急切地对我说。
“别演了,别装做对我很关心的样子。”我说:“你不内疚吗,你间接害死了你爸爸!”
“后面的事情我完全没有预料,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
“欺骗可以一辈子的吗,你没脑子吗?”
不,他有脑子,但他要救温采音,所以当时我跟他说把事实说出来的时候,他也选择不说。
因为当时温采音还在牢里,他宁愿骗了全世界的人都要帮温采音保守这个秘密。
或许,连温采音都不知道顾言之为了她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毫无原则地爱我,我不知道我会感到幸福还是压力。
我的手指滴着血,我没办法用另外一只手再摑他一个大耳光。
事实上,打他除了让我手疼之外,又能改变什么?
我走到车边用没受伤的手拉开车门,顾言之挡住门口对我说:“你的手没办法开车,会出危险的。”
“你到底想干嘛?”我声嘶力竭地跟他吼:“别在这里跟我上演温情脉脉的戏码,你觉得有意思吗?你为了温采音要捅我多少刀?”
“我说当时我那么做,是怕你接受不了,你不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孩子夭折了就是夭折了,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买来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这是自欺欺人!”
“你的眼睛刚刚好,又怀胎十月生下他们,你对他们那么爱护,我真怕你没了孩子会接受不了。”他看着我,眼睛通红。
“不,你不是怕受不了,你是考虑到你的温采音,不然你刚才的那些理由我觉得太牵强太弱了。”
我拉下他拦着车门的手:“如果你不让开,这辆车我就不要了。”
他注视着我,眼中盛满忧伤。
顾言之有双会乱人心智的眼睛,就像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一般,会迷惑我。
我被他这双眼睛迷惑过无数次,每次我被伤的伤痕累累之后,又会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但这一次,不会了。
他仍然拦着车门没有让开的意思,那我也不在乎扔掉一辆车。
我拔脚就向前面走去,顾言之大步流星地追上来:“筱棠,你冷静一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正在钻牛角尖。”
“你对孩子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我怀孕的时候你带我骑车,我失明加卧床保胎,后来你说你完全不知情,我相信了。现在我的孩子变成了别人的孩子,你告诉我是怕我失去孩子伤心才这么做,顾言之,你哪来那么多骚操作?”我站住了,不顾小区里来来往往的行人,我跟他大吼。
“筱棠...”他试图拉我手。
我用力甩开,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现在顾言之,我认为你那时候带我骑车的时候就知道我怀孕了,你有意把我的孩子弄掉,因为你根本不想跟我有孩子。你没想到他们这么顽强,我那么重地摔下来他们都没事。你自始自终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知道温采音不是个好的伴侣,但你心里还是在爱着她。”
顾言之的脸一寸一寸地白下去,就像是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汤姆和杰瑞里的汤姆,汤姆喝了白油漆,脸也是像顾言之这样一格一格地白下去,层次非常分明。
他的眼睛忧伤地看着我,但是我已经免疫了。
“所以我在你心中,就这么阴暗恶毒?”过了好几秒钟,他才缓缓开口。
“不然呢?”我应该问他,你记得还有个男生叫做知了的吗,其实他才叫顾言之,你炸瞎了他的眼睛,后来把他关在工具房里妄图烧死他。
但我没有问,不是不敢,是我不想让顾言之知道我见过了郁冬。
在我还不明白我的记忆为什么消失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看了看他,从他面前走掉。
这一次,他没有追上来。
夜深了,夜凉如水,我打了个喷嚏,打的我的脑袋晕晕的。
我走到了小区外在一棵树下站着,小泗给我打电话:“怎样了筱棠?”
“摊牌了,该说的都说了。”
“那他怎么说?”
“他说,他是怕我伤心。”
“所以他承认了?”
“嗯。”
小泗短暂地沉默:“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告诉她地址,就怏怏地靠在树干上等着。
小泗风驰电掣地开着车来接我,我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看。
我说:“没什么,我都习惯了,现在没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
“筱棠。”小泗哭丧着脸:“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别说。”我系好了安全带:“开车,去喝两杯。”
“你不是才病好?”
“喝两杯。”我重复。
“哦。”她一脚油门,车子炮弹一般射出去。
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馆子,又找了个包厢,点了几个小菜。
小泗先是上了啤酒,我看看那些瓶子对小泗说:“这个不要,一肚子水还醉不了。”
“醉了不是还会醒?”小泗难得这么理智:“又不是会一直醉下去醒不来了。”
“醒不来的不是酒,是砒霜。”
小泗看着我叹气,最后她还是去换了一瓶二锅头。
“这里只有这个,不过度数很高啊,确定你能行?”
“烧刀子我都喝过。”
“一口你就挂了。”
往事不要再提,我今非昔比了,光是被顾言之伤过之后醉酒都醉了多少次,这样长久以往,再没有酒量都练出来了。
小泗给我倒了半杯,我冷冷瞥她:“倒满。”
她女鬼一般幽怨地叹了口气,把酒给我倒满了。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辛又辣,酒味浓郁,当酒水滑过喉咙吞进肚子里的时候,就像是一记又一记的重锤在猛敲我的喉咙和舌头。
这种酒,要一口闷。
我端起酒杯,仰脖把整整一杯灌下去,放下酒杯的时候看见小泗错愕的眼:“筱棠,你这样很快会醉。”
她跺着脚:“今时今日,你还是会被顾言之伤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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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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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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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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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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