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按照他们的要求一一吩咐人去寻找所需材料,弓箭的制作主要分为三部分,弓柄、弓弦和箭。
其中弓柄部分选择弹韧性都较好的易弯曲木材制作,一波年轻壮力小伙去树林中砍伐紫衫、柳树;弓弦部分本应使用生牛皮制作最为理想,但时间紧迫,原材料几乎找不到,只好用粗纤维的树皮搓成结实的弓绳,在固定弓弦时弓柄只可稍绷紧,这样拉开弓时,弓柄才进一步弯曲紧绷,提供足够的弹力;箭杆用桦木制作,箭头使用削尖的燧石,箭尾系上羽毛保持平衡。
在整个部落的通力合作下,很快便制作出了二十套弓箭,由小武挑选三十名部落人进行射箭训练,若是弓箭手有人受伤,便于快速补上。
最简单的投石机只需要将一根巨大的杠杆架在一个高木架之上,杠杆长端用木筐装载石块,短端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同时拉动绳索,将石块抛出,这种武器杀伤力巨大,可以一次性解决一片的敌人。
王老爷站在一角落冷眼旁观着这群人忙碌,“真是搞不懂我们为什么还不走,人家部落打仗,我们非要去凑热闹,我请这武氏兄弟可不是来多管闲事的。”他嘴里不停念叨,为耽误行程颇为不满。
裴瀚扛着木头路过,恰好听到了他的抱怨,“王老爷,你要还想上我的船,就闭嘴来帮忙。”
裴瀚在他心里就是个白眼狼,拿了钱也不好好干活,成天威胁自己,王老爷暗想,等回到原封城,这尾款是决不能付给他的,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我太胖了,行动不便,就不拖你们后腿了。”
他的视线随意一扫,岂有此理,自己女儿竟在那帮宋邦彦擦汗,“紫馨,过来!”他不满地喊道,那两人像是完全没听见他说话般继续亲昵,气得他直跺脚,正欲冲过去将那二人分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岳灵飞的声音。
“王老爷,你帮我把这人压着,我得给他清理伤口。”
“我忙着呢。”王老爷没好气地敷衍道,眼睛直直盯着你侬我侬的那两人。
“可我没见你有事干啊?其他人都在为反攻做准备,抽不开身。”
王老爷自知理亏,早知道就该去更偏僻的角落躲着,落得清闲,现在都被叫着了,再不去面子上挂不住啊,别人还以为他不乐于助人呢,他只好去帮忙。
刚生产的孕妇抱着小婴儿,爱不释手,可越看越不对劲儿,这小孩的皮肤特别黄,黄得不正常,而且也不怎么哭闹,无精打采的模样,她赶忙跑到岳灵飞面前,“######”地说了一堆。
没等岳灵飞细看,一部落男子就夺了过去,看了几眼,面目凶狠地和孕妇吵了起来,孕妇到后面已经带着哭腔,阿丽等人被这吵闹声引了过来。
“阿丽你来就太好了,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岳灵飞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
阿丽和那二人交谈后,又打量了一番婴儿,“那个男人认为这个婴儿是个怪婴,身上带有疾病,会传染给大家,要将他处死,婴儿的母亲自然不愿意,二人就吵了起来。”
“什么!处死!这太可笑了!”岳灵飞一边说一边抢过婴儿查看,她皱起了眉头,确实是全身发黄,两眼一闭一闭的,看上去这婴儿似乎很累,莫非......
首领拨开人群瞟了几眼婴儿,和孕妇交流起来,孕妇越来越激动,声泪俱下,再后来,她直接一把夺过婴儿就跑,母爱有时候真能激发潜力,几人去追,愣是没有追到。
岳灵飞怒视着首领,不用阿丽翻译她也猜得到,这首领多半又在劝人家想开,死个儿子没什么。
第二天,岳灵飞刚睡醒,靠在树干上惺忪地睁开眼,任意就靠在她旁边,还在熟睡,阳光下,那双嘴唇柔软得就像棉花,她想伸出手指头去碰一碰,就快碰到的时候,任意睁开了眼,奇怪地盯着他。
岳灵飞脸皮虽厚,但此时也略微有些尴尬,赶忙将目光转向别处。是那个孕妇,她手中抱着婴儿,被几个部落人推推搡搡地向前走,弱小又可怜。
婴儿被不留情面地从孕妇手中夺走,送到了首领手中,孕妇哭得呼天抢地,几乎快要晕厥,这可是她赌上性命才生出来的孩子,是自己身上的肉啊,她跪在首领脚下,不断哀求。
岳灵飞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起阿丽就冲了过去,“阿丽,你帮我翻译,你告诉他们,这个小孩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我估计多半只是得了黄疸,这种病在婴儿身上很常见,只需保证充足哺乳,多晒阳光,十五天左右就会完全消退,我也会采些草药帮助。”
“你确定吗?”阿丽反问。
其实岳灵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毕竟这不是她的专长,可之前断腿那人的死还历历在目,她不能让这种悲剧再次发生,“确定。”
阿丽原封不动地将话传达给了首领和其他人,大家都将信将疑。首领犹豫片刻,嘀咕了几句,将婴儿还给了孕妇。孕妇细心地接过,如获至宝。
阿丽说道:“首领说,这十五天内他们母子不能和大家待在一起,十五天后,若是依旧没有起色,那么她也就只能处死婴儿了。”
岳灵飞点点头,望着那对母子的温馨相处,断腿之人的死所带来的悲伤似是被冲淡了一些。
做完准备,大武将能参加战斗的人集合在一起,说道:“听着,天黑后,我和小武会先去暗中观察查卡部落的情况,一旦我们确定了敌方方位和人数,弓箭手和操作投石机的人就位,投石机就开始投石,投石机补充石块的间隙,弓箭手补上射击。”
“提问,这大晚上的,弓箭手怎么看得清呢?”阿丽问道,她也自愿加入了弓箭手的队伍。
“一名合格的弓箭手需要数年的练习,我们的人练习时间不够,即使在白天,命中率也不会太高,所以向着大概的方向进行覆盖性射击就可以了,杀人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动摇他们的军心。等到他们方寸大乱之际,我们的人就冲过去,决一死战。”大武说完,望向首领,等待她的回复。
首领在面前这些人的眼里看到了一种高涨的热情,似乎人人都打从心底里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成功,大家都不想再逃跑了,她点点头。
入夜,武氏兄弟悄悄靠近部落领地,他们看到不少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部落人尸体被堆放在一处,任由老鼠啃食,查卡人显然已经在这片刚征服的地方暴力搜寻过一番了,不少房屋外的栅栏被破坏,有些屋门也倒在地上。可他们找了一圈,视线中也没有出现查卡部落的人。
二人碎步向前,穿梭在一间间木房之间,血腥味和焦糊味在空中盘旋,前几天温馨的部落此刻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小武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有人突然闯出,发现他们的行踪,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大武走在前方,举起了右手示意停下,他悄悄过去,是之前部落人祭祀的地方,这些查卡部落的人也在举行祭祀仪式,小武觉得这仪式多半是庆祝他们新得到的地盘。
“走吧,他们死定了。”大武说完,和小武一起转身离开。
查卡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仪式,一头野鹿被人拉出来,它腿部受了伤,逃不了,手下们快速将它五花大绑起来,免得它一会挣扎,接着一人手持一长矛正欲捅下,只听“嘭嘭嘭嘭”的几声巨响,从天而降下几块巨石,每块石头落下,站在那片的几人毫无意外地被压在下面,和地面融为一体。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石头雨吗?”一名查卡部落人用他们部落的语言怯怯自语,不敢相信眼前一幕,石头怎么会从天上来。
查卡和他的手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奇怪之时,箭雨涌来,带着夜晚的寒气,此情此景,即使他们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也知道自卫,大家都开始用长矛抵御。一只箭急速朝查卡飞来,查卡长矛一挥,箭被打落在,他还没得意多久,石块再次从天而降,他也不得不跑,借此躲避这“天石”。
“大家散开!”查卡高声命令道,他已经发现,只要他们的人不聚在一起,这些石块和箭也难以命中。
查卡部落的人一下分散开来,四处逃窜,远离这祭坛。
“啊!”树林中传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武氏兄弟和首领带领着众人冲了出来,大地隆隆颤抖。
查卡部落的人惊魂未定,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只得硬着头皮迎战,两个部落的人短兵相接,交戈之声四起。
阿丽将手中弓箭给到其他人,她飞快地跑到树林,灵巧地在树林中穿梭,迎面碰上一个查卡部落的人,她俯冲着撞了过去,一下就将那人撞倒,她抢过对方手中的长矛,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喉咙,长矛一拔,带出一股鲜血。夺下长矛后,她没有停留,因为她的目标就在那。琇書蛧
阿丽冲入战场,越过人群,气势高昂,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终于,她站到了查卡的对面,月光映照着她的眸子,那双泛着红光怒意炽燃的眸子。
她的那位朋友叫周以,是个无比温柔博学的人,三年前无意中来到这个岛上,一船的人只有他活了下来,阿丽正巧在沙滩遇见,将他带到这里养病,周以在此期间学习他们的语言,尊重他们的风俗,还和阿丽互生爱慕。部落里没有成亲的风俗,女人可以和多个男子发生关系,但阿丽愿意为他忠诚,而他也愿意为了阿丽放弃原来的生活,留在这里。可惜好景不长,查卡部落来袭,周以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无辜成为了查卡的矛下亡魂。
这个仇一直堵在阿丽心中,挥之不去,每每想起,心中隐隐作痛。
她握紧了长矛,心中祈求周以的亡魂赐予她力量,他们二人搏斗起来,几个汇合,不分伯仲,可阿丽毕竟是女子,手上力气不如男子,时间久了,有些力不从心,查卡在空中一个翻身,长矛挥下,阿丽本能的用矛一挡,“呲”一声,她的长矛从中断裂。
查卡扑过来,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双手举起了矛,矛头锋利地对着她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阿丽从自己的兽皮衣之中掏出一根箭,这是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带的,毫不犹豫地直直插进了查卡的喉咙里,温热的鲜血汨汨而出,流了她一脸,查卡瞪大着双眼倒在了地上。阿丽长长松了口气,露出了解脱的微笑,微风吹过,似乎是爱人的轻抚。
阿丽割下查卡的头,站在高处,高声喊道:“查卡已死!”
查卡部落的人和小武一样听不懂她的语言,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一时间,查卡部落的人大多丢掉了兵器,如丧家之犬般逃跑,也有些被抓起来当了俘虏。
一切又回到了小武他们来时的模样,而他们也该离去,小武不知道前方的雪之岛有什么在等着他,但至少他现在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一路上交到了朋友,一路上见到了风景,一路上见识到了异地风情......
“你说什么?你要留下来?”王紫馨眼眶泛红。
宋邦彦淡淡一笑,帮她将垂丝撩到耳后,“我的生活一直平淡如水,毫无意义,那应该只能叫活着,但是这里的人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也不会,我想要帮助他们。你敢相信吗?他们这里还在以物易物,这种方式并不平等,会受到喜好、质量等等各种因素的影响,我可以教他们使用货币,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很激动,这种自豪感我在外面从来没有体会过。”
“那你要放弃我了吗?”王紫馨哽咽。
“傻瓜,你回去会嫁给马公子,可以衣食无忧,不用跟着我受苦。”
“可我想嫁的人是你。”
“我爱你。”宋邦彦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可我们都知道老爷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你是个听话的乖女儿,你拗不过他的。”
王紫馨心中一阵刺痛,她咬着唇,沉默半晌,抬起通红的眼眶,“我和你一起留下。”
“什么?”宋邦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和你一起留下。”王紫馨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可老爷......”
王紫馨的手指点上他的唇,“我们都懦弱太久了,让我们都大胆一次吧,我们在这会有崭新的生活,只属于我们俩的生活。”
次日清晨
王老爷阴沉着脸,嘴里骂骂咧咧地登上了“蛟龙”。
“我说王老爷,你能不能消停会,从昨天一直骂到现在。”裴瀚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
“我管家背叛了我,还拐走了我女儿,我能不气吗?”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不远处冲他们挥手道别的王紫馨和宋邦彦,“也不知道我儿女怎么就鬼迷心窍了,说什么都不跟我走,差点把自己脖子都抹了,气死我了。”他说着说着,偷偷抹起了眼泪,女大不中留啊,等从雪之岛回来再把她带走好了。
“红颜无罪,只是太美!”任意冷不丁儿地冒出了这句话。
岳灵飞望着那双手紧握的二人,挥了挥手,对任意说道:“他们俩也算是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任意打了个哈欠,摘下斗笠盖在脸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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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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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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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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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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