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地看着额头渗着汗水,端起酒杯主动自罚的赵有志,柳慧不禁回想起与他走到一起的往事。
赵有志和柳慧、常童童她们也算是同学,都是在一个中学读书,只不过比她们高一届。
他的学习成绩很好,考上了经贸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平城市二轻局工作。
柳慧的前夫家里有些关系,把她安排到南山宾馆。柳慧容貌靓丽头脑灵活,接人待物非常得体,从服务员到客房部经理、再到前台经理,一步一步干到了副总经理。
她的前夫是外贸公司车队的队长,工作和收入都不错,两个人的小日子原本过的挺好。
但是她这个前夫一门心思想当官,又不肯踏踏实实工作,净想着一些乱七八糟上不了台面的招数。
他不知道是通过什么人,认识了一个比他大三四岁的离婚女人,据说这个女人是省里某个高干的女儿。
为了攀上高枝达到自己当官的目的,他和这个女人打得火热。
纸里包不住火,事情传到柳慧耳朵里,她没哭没闹,很果决地与他离了婚。
南山宾馆是二轻局的下属单位,许多事情都归总务科管,柳慧和赵有志在工作上有很多接触。
两个人既是同学,现在又是同事,自然关系走的近一些,但是仅仅限于普通朋友的范畴。
柳慧刚离婚后的一段时间,情绪很低落,赵有志给她的关心和帮助不少,但他做事很有分寸和礼貌,没有让柳慧感到一点不舒服的地方。
离婚后的柳慧没有孩子,她相貌气质俱佳,不乏追求者。
但是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她,对婚姻感到恐惧,紧闭心扉没有接受任何人。
那时的赵有志对于柳慧来说,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对他有好感,她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直到去年国庆节那天,二轻局在南山酒店接待了一批省里来人,赵有志和柳慧都参加了。
赵有志那天喝多了,趁着桌上没人,他问了柳慧一句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吗?”
不等柳慧回答,赵有志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上学那会儿是不敢和你说,到了一个单位你又已经结婚了...”
这时有人坐了回来,赵有志打住话头没往下说,然而他的意思柳慧都明白,这让她久已平静的心里掀起了涟漪。
这天之后,赵有志开始公开追求柳慧,柳慧本就对他有好感,加上赵有志连绵的攻势,最终她接受了赵有志。
婚后的赵有志对柳慧体贴入微,家务活都抢着自己做,柳慧现在正沉浸在爱河里感受着幸福时光。
常童童拍着柳慧的肩膀,把她拉起来推到赵有志跟前,几个同学要给她俩出节目,补上没有参加婚礼的遗憾。
一顿温馨热闹的晚饭吃到十点多,大家笑闹着散了场,下了楼赵有志去结完账,从酒店出来人们各自打车回家。
赵有志没有开车,他知道来了要喝酒,散了会让别人把他送过来的。
柳慧、赵有志让常童童和他俩上了一辆车,顺路把常童童送回去。
在车上柳慧埋怨常童童,没有带王宇一块儿来。
常童童和柳慧说,王宇他们最近在忙一个大案子,抽不出时间。
把常童童送到家门口,柳慧、赵有志和下了车的常童童打完招呼,让司机开车走了。
常童童上楼开门进了家,躺在沙发上迷糊着的王宇坐了起来:“哎吆,赴完宴了,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呀。”
常童童笑了,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可不敢劳您大驾,慧慧两口子送我回来的。”
她看看茶几上的方便面盒子、咸菜袋子,责怪地对王宇说:“来不及吃饭你就在外面自己吃点再回家,老吃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下去,常童童打开冰箱翻找:“方便面那也吃不饱呀,我给你热点肉和馒头,你再吃点儿。”
王宇过来拦住她:“我知道冰箱里有吃的,懒得弄了,你别忙活了。”
他揽着常童童一起坐到沙发上,问她:“哎,柳慧的老公怎么样?”
常童童推了他一把:“人家和你一样也是个科长,家里活儿抢着干,把慧慧捧在手心里,看看你,我都快成全能选手了,每天凉锅冷炕的。”
王宇坏笑着站起来看向常童童,常童童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了什么,脸上泛起红晕,嗔怒着问道:“你要干啥?”
王宇一把从沙发上抱起了常童童奔向卧室:“今天好好给你热热被窝……”
……
崔海这组十个队员,用了一周时间,从四万多张票据里面筛选出外加工收据发票527张,按照单据上的信息,核实了116个委托加工棉套的人员,调查之后都排除了作案嫌疑。wWW.ΧìǔΜЬ.CǒΜ
剩下的411张单据,由于各种原因,无法进行核实。从棉套这里查找线索的工作失败了。
其他几个调查组也没有查到太有价值的线索,寻找死者头颅、双手的工作也是毫无发现。
唐晓棠这组倒是根据在塑料布上提取到的鞋印,找到了这种款式的雨靴,是天津产的“翠竹”牌雨靴。
这种雨靴在平城销售有四五年了,几乎每家都有一双,无法继续追查下去,案子的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在唐晓棠的建议下,马志、王宇组织专案组的同志们进行了座谈研讨,动员大家群策群力各抒己见,研究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经过集体研究,大家决定分两步开展工作:
一方面还是从尸块包裹物上下手,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工作,寻求有所突破。
另一方面从失踪人口上下功夫,利用最新的DNA技术,查找尸源。
工作布置下去,唐晓棠带着李跃华、秦晓勇、柳俊梅去找了吴法医,提出来想再看看尸块的包裹物。
吴法医带他们到物证保存室,把这起碎尸案的相关物证借出来拿到解剖室里,秦晓勇和柳俊梅戴上塑料手套,把东西一样一样摊开摆在了解剖台上。
李跃华看着这些物品,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条灰色裤衩和蓝色圆领半袖汗衫,平城的各个百货商店都有销售,尺寸也不特殊,无从查起。”
“这块粘有油泥和血迹的灰色旧布子,是普通家庭里面用的抹布,材质是廉价的混纺布,也没法超找来源。”
“这条蓝灰色毛线裤,是手工编织的,花纹图案没有特殊之处,使用的毛线是普通的混纺线,销售量太大了,也是没法查。”
听着李跃华娓娓道来,秦晓勇和柳俊梅暗暗佩服,这些情况他俩都清楚,但是让他们不看笔记本就这么说出来,恐怕会遗漏一些细节。
这些天跟着李跃华、唐晓棠下来,秦晓勇和柳俊梅最深切的感受就是,相比学校里学到的理论,老民警的一些经验在实际工作中更加切实有效可行。
而且秦晓勇和柳俊梅发现,老刑警多年职业养成的一些好习惯,更是他们这些新人所欠缺的。
就比如说李跃华的过目不忘、和什么人都能聊几句的功夫,短时间内他们是学不会的。
师姐唐晓棠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他俩的榜样,刑警队的活儿没有拿不起来的,个人素质、业务能力、文化水平都是一流。
唐晓棠和他俩说过,来了重案大队,少说多干注意观察,要学的东西多着呢,有些东西是在学校里根本学不到的。
吴法医的问话打断了秦晓勇、柳俊梅的思绪:“小秦和小柳呀,你俩有什么想法?”
秦晓勇看看柳俊梅,示意让她说,柳俊梅有些忐忑地说道:“这几天我和晓勇也琢磨了,想法是有,不过很不成熟。”
唐晓棠对她说:“没关系,说出来大家一块儿分析。”
柳俊梅鼓起勇气说道:“包裹尸块的两张塑料布不是新的,我们平城人习惯把这种塑料布铺在炕上或是床上,有许多人家还把它弄成墙围和炕围。”
到了一口气,柳俊梅接着说道:“我们观察过,塑料布并没有清洗过,我记得我爸有时候手边找不到纸,就随手拿笔在炕上铺着的塑料布上把要记的东西写下来,过后再擦掉。”
“平城人有这个习惯的不在少数,从理论上来说,字迹虽然擦掉,用肉眼看不到了,但是会在塑料布上留下划痕和化学印记,通过特殊处理会显现出来,能不能从这方面试一试。”
说完这番话,柳俊梅微微有些气喘,心里非常紧张,她怕自己和秦晓勇的想法被面前的几个老刑警笑话,秦晓勇也是一样,胸口微微起伏,脸色有点涨红。
唐晓棠和李跃华看向吴法医没有说话,吴法医不置可否,说道:“那么对这块蓝色斜纹布你们是怎么看的?”
秦晓勇说道:“这种布料在平城销售量也很大,不太容易追查。”
“不过我们发现这块布是从一大块布上裁剪下来的,根据它的新旧破损程度,我们推断这是一块经常被靠蹭的布子。”
“结合在走访时向售货员了解到的情况,这种布多数人买回去是用来做沙发套和坐垫套的。”
“这块布只是其中剪下来的一部分,其余部分可能还留在嫌疑人家里,或是被嫌疑人丢弃。”
吴法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秦晓勇看看听的很专注的唐晓棠,犹豫着说道:“我和梅梅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
唐晓棠冲他一摆手,笑着说道:“我替你们说吧,你们是想,嫌疑人弃尸于火车上,觉得做的很巧妙,警察不会查到平城,所以在处理留下的物证时也许会粗心大意留下痕迹,对吗?”
秦晓勇和柳俊梅一起点头,他俩正是这么想的。
唐晓棠正要再说什么,吴法医有点着急地打断了她:“晓棠,教徒弟回去再说吧,先帮我把东西收起来,塑料布留下,我要干活儿了。”
唐晓棠赶紧带着秦晓勇和柳俊梅把其它的物证材料收好送回保管室,叫上李跃华离开了技术室。
回去的路上柳俊梅对唐晓棠说:“唐队,我和晓勇对那块布的分析只是理论上的判断,平城三百多万人口,几十万个家庭,实际当中不好去查呀。”
唐晓棠嘿嘿一笑,和李跃华对了下眼神,对秦晓勇和柳俊梅说道:“等着吧,吴老师给咱们画地图去了。”
李跃华见两个人没明白,补充了一句:“你俩不是建议用特殊方法处理那两块塑料布吗?这会儿吴法医他们恐怕已经开工了,我们回去等消息吧。”
秦晓勇和柳俊梅暗自高兴,看来他们的建议被采纳了。
吴法医确实采纳了他们的建议,组织技术人员对两块塑料布进行了仔细研究,又从工学院和化学制剂研究所请来专家教授帮着指导分析,用了十多种方法处理这两块塑料布。
经过五天的努力,在其中一块塑料布上,显示出不太清晰、但是可以分辨出来的“23×××7”的几个数字,在这组数字旁边,有一个模糊的“王”字。
吴法医把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了唐晓棠,唐晓棠知道了这个情况后,立刻向马志、王宇进行了汇报。
这个情况太重要了,王宇叫上唐晓棠和崔海去了电信局,找到保卫处的老熟人郑处长,把情况和他一说,郑处长马上叫人过来做了安排。
等工作人员出去,郑处长苦笑着说道:“不是我打击你们啊,一共1000个号码,你们怎么查呢。”
唐晓棠思考了一下,对郑处长说:“你看能不能这样,你们对这些号码都有登记,把住宅、单位、公用区分开给我们一份详单。”
郑处长说道:“这个简单可以办到,不过如果里面有涉密的电话号码,你们需要得到更高部门的授权后,我们才能提供。”
王宇对郑处长说:“这个没问题,需要的时候我们会联系。”
拿着厚厚一摞打印纸从电信局出来,唐晓棠信心十足的表示,这起碎尸案的线索,就在她的手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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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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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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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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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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