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能跟天家结亲,羡煞都城贵胄人家,原先是说给太子的,不知为何事情没成,谁曾想过了太子这茬还有襄王这呢,太子妃做不成,做个王妃也好啊,袁家因着这大好事,阖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虽说宫中的聘礼还没到,这媒人已经到了,一时间到袁家祝贺的人不知凡几。
袁老夫人笑呵呵的,袁袂的母亲何氏更是高兴的要发疯,恨不得现在就将红绸全家上下的给挂起,待到宫中的聘礼进了袁府,要不是袁宏沉拦住了,何氏还想跟袁老夫人商议着办上一场宴席,请都城贵胄家的女眷都来赴宴。
是夜,月牙浅浅如弯眉,袁家书房二楼,袁邺满脸忐忑:“父亲这话可是真的?”
袁宏沉同样面色凝重:“错不了,少了一人,至今没能找到,尸首也瞧不见。”
袁邺沉吟道:“父亲怀疑是被太子给藏起来了?”
“正是。”
“那会藏在哪里?”
“军中都已找遍,没有多余的人,太子回到真定城中并未多说此事,我当时瞧着他样子,是以为他当做被鞑靼人偷袭,但事后派人去了山下,少了一具尸体。”
袁邺猜测:“或许是没死,逃走了?”
“不可能,这些都是签下生死状的人,是有家室的人,不会丢下妻儿逃走。”
父子俩陷入沉默,晚风吹进书房,烛火幽晃鬼影似的,两人心中都是一颤,可眼下。
“……袁家骑虎难下,皇后是要将袁家绑死。”
袁邺皱着眉,犹豫好一会低声说出那个天大的事情。
“襄王是不是不去就藩?”
袁宏沉仰头长叹:“难说,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两边都不好相与,皇后这是要将袁家放在火中烹烤。”
仁帝不喜铺张,这寿辰说是要精简,但又如何简单的起来,天还不曾亮透百官进宫朝贺,百官贺完,又是各皇子公主上前说祝寿的贺词,送上贺礼,这些个贺礼中有金银玉器,也有为表孝心自个画的画,但其中最为精巧的是瑞王。
瑞王其他本事没有,就喜欢做些手工玩意,他托着嵌螺黛的檀木匣子上前,开了上面盖子,就见里面居然是只小儿拳头大的核桃,盘的光滑水润,这还不止,就这小小的核桃上,各色字体刻一百个寿字,这其中的难度精妙难以述说,核桃里面掏空,中心是最大的一个寿。
仁帝不大喜欢这个儿子,成天就爱捣鼓木工活,但今日瑞王捣鼓的这百寿核雕,却是叫皇帝很惊奇,难得没有嫌弃瑞王,慈爱的让他去吃果子,靖王则是献上自己写的字帖,端王是自己画的画,皇帝不缺金银,倒是很喜欢看儿子们的功课,见儿子们的字画都很不错,仁帝很高兴。
到了后面休息,端王拉着靖王小声道:“父皇做寿还要查我们的功课。”
靖王近来得到夫子的嘉奖,自诩学问学的比端王好,有些得意的晃晃脑袋:“父皇方才夸我字写的好。”
端王也不气,望着门廊上的金银涂漆叹口气:“好惨啊我,我明日还有功课。”Χiυmъ.cοΜ
兄弟两个嘀嘀咕咕的抱怨夫子严厉,课业多的要老命,正说着太子跟康王一前一后进了花厅,兄弟两个立马不说课业的事了,因为这宫里除去父皇,太子二哥也很喜欢查他们的课业。
靖王马腿的上前:“二哥哥,五哥,你们来了。”
“怎么不出去玩?阿妩他们都在前面玩,你们怎么不去?”
阿妩是靖王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嫌弃的撇嘴:“阿妩能有什么好玩的,斗草弄花没意思。”
他这一说没意思,大几岁的康王就来了劲:“咱们去射箭吧!去御花园那射箭怎么样?”康王也怕太子,巴不得赶紧走。
三人一拍即可,去了御花园,而此时襄王在皇后宫中,袁家的人也在仁明殿,他多少有些抗拒这婚事,也知道这是母后特意安排,让他跟袁袂在婚前隔着屏风见个面,这门亲事袁家是十分欢喜乐意的,听说袁袂对此也是充满期待。
赵元陌端坐屏风在后头,前面厅中一屋子的女眷压根就不知道后头还坐了个男子,
今日烟雨绵绵,早起就在下,下了三四个时辰都没肯停,淅淅沥沥听着叫人心烦,他人在云头座屏风后面,隔着屏风前头女人们的声音传来,到了耳中也成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眼睛直愣愣盯着多宝阁上一只素瓷碟子,心早就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
刘女官看着襄王在发呆,没把心思放在袁家姑娘身上,想喊他声让他回神,又怕外面的人知道,没办法只好这样,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皇后终于说了宴席开始了,咱们去吃饭吧,赵元陌这句话却是听进去了,舒了口气,等着那边的脚步声缓缓的出去了,他站起来也出去了。
到了宴席上杯觥交错,吃到一半,皇后宫里的宫婢过来传话,让襄王宴席完先别回去,皇后有话同他说。
还能有什么话要说的,不就是亲事,赵元陌叹了口气,带话的宫婢也不走,就在外面就等着,赵元陌倒是想吃完赶紧出宫回府,仁明殿的宫女在外等着他,就是怕他溜走吧,没得办法只好又去了仁明殿。
皇后已换下宴席上梢金明红的褙子,穿了件金沙罗外衫依在窗前伺弄青瓷瓶中的几枝海棠,听得襄王进来,放下手中金剪刀问道:“瞧着如何?”
赵元陌看他母后那样,就知道自己要不说个悦耳的话来,他母后是不会放过他的,无奈的在肚子里叹了口气,但是高兴欢喜却是没办法装的,挑拣着道:“母后瞧的人自然不会差。”
皇后哼道:“我瞧不会差?你呢,你自个瞧着怎么样?”
硬着头皮道:“孩儿瞧着还成,是个淑良沉稳的。”
皇后睨他眼:“你光顾着发呆,压根就没看,罢了,这婚事,是我费了心思替你争来的,你可不要辜负我的苦心。”
一股憋闷的情绪在肚子里悄然而生,什么叫争来?他的婚事怎地都要去跟元初争夺了?是不是只要跟元初沾上边的都是好的?都要去争抢?压根就不管他要不要,喜欢不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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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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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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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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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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