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帝深感欣慰点了点头,放眼其余几个儿子,众皇子看见老爹看向自己,忙纷纷挺直了背脊,他是做爹的,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做老子是最清楚,便一个个的看过来。
虽都有不足,但还算满意,他的这些儿子中不需要个个出色,要真是个个出色,皇位只有一个,人人都想要早就打起来了,他是有过争夺太子位的磨难的,不想自己的儿子们也这样,为了皇位反目成仇兵刃相见。
仁帝懂他的儿子们,他的这些儿子可就不是个个都能体会他的心情,襄王就在想,父皇看我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我赶紧离开都城?还是又知道我的什么事,难道是我前几天在校场踢蹴鞠被父皇知道要骂我了?
小一些的靖王,端王则在想,完了,他的尔雅还不会背,要是父皇问起怎么办?端王一边想一边就去看靖王。
靖王也在愁着,他还不如端王,就因为今天有宴席,他高兴的字帖还没写呢,一个字都没写,要是父皇查他功课怎么办?兄弟两个心有戚戚,皇帝眼神扫下来,兄弟两个恨不得将自己缩成球,最好是变成透明的。
而此外的晋王,涪王瑞王则是在发呆,晋王肚子饿,涪王想睡觉,瑞王则在想他做到一半的核桃雕。
知子莫若父,看这些个儿子脸上神色,就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仁帝有些无语,嫌弃的撇过眼,看到正襟危坐的太子跟襄王,心下又宽慰些——好在这还有两个成器,稍微抚慰皇帝有些受伤的心灵。
內侍在帘外喊着宴席何时开始,仁帝回神,振振袍子起身说了声都去吧,众人缓缓步出侧殿,泱泱朝着宴厅去了。
宴席到了尾声,內侍上了鹿头酒,崔定爱这酒,多饮了两杯,仁帝见他喜欢,赏了他十瓮先送去崔宅,待着宴席结束已经是未时中了,众人酒饱饭足从宴厅出来。
女眷们则在另处敞厅用膳,女眷用的蔷薇露酒,仁帝赏了崔家十瓮鹿头酒,没多久,崔家的女眷都得到了这个消息,胡氏喜不自禁,连皇后更亲近袁家女眷的不悦也扫去了——皇后喜欢袁家又怎么样?皇帝喜欢崔氏!
不过这毕竟是在宫里,喜怒不能放在脸上,安安静静吃完席,撤掉席面上了香茶,胡氏气定神闲捧着釉盏品茶,那边皇后拉着袁家姑娘的手又是夸又是赏的,胡氏暗想,这半年前帝后不合,闹的宫闱内人尽皆知,眼下也不过是关系稍缓和了点,皇后就等不及了,先是袁家这棵枝蔓叶茂的大树,留给了自己亲生儿子,这后面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呢。
女眷们用完席也就散了出了宫门找到家中的马车要回去,那边宴厅里也散了,襄王喝的半醺,正要走,皇后身边的胡女官来喊他,胡女官满脸是笑,他顿时知道是什么事。
跨过门槛,皇后笑盈盈靠在圈椅内,银红的百褶裙,梢金对襟绫罗海棠纹的褙子,金丝盘花步摇簪,面色红润,精神瞧着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
赵元陌看到母后养出精神来,他也高兴,落了座才接了茶盏,皇后就喜滋滋的道:“袁家的姑娘我已经瞧过啦,看着很是不错,端庄少言,相貌也不错。”
襄王默默无语,半饷笑道:“母后真要说这门亲,去年时候不是说给太子的吗?这…怎么又到我头上了,再说六月我就要去封地就藩,婚事仓促怕是来不及。”
皇后恼了:“你不愿意?你可知我为你的亲事操了多少心?”
她不提太子,也是没将太子放在眼中,赵元陌不说话,慢慢啜着茶,皇后见此,叹了口气歪在软垫上,“元初有心仪的人,我何必做个臭人,去坏他的姻缘。”
“元初有喜欢的?”
皇后笑了声:“刘太傅家的,你别说你不知道。”
赵元陌回神:“她啊。”想想也有可能,他问过元初这件事。
“总之,你这婚事母后不会害你,六月……还有几个月呢,准备婚事也来得及,再说去封地也不一定就去的成。”皇后微微有些得意。
赵元陌心底有些异样:“母后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快些回去躺着吧,看你喝的,到了门楣那我就闻到你身上酒味。”
赵元陌从皇后那告退,出了仁明殿,心中想想母后方才的话总有些不对,但他毕竟是做儿子的,不好拿那些阴谋去想他母亲,在仁明殿坐的这一会,酒散了不少,从甬道过去,看到太子带着内侍迎面过来。m.χIùmЬ.CǒM
驻了足:“元初是要去哪里?”
赵元初笑道:“去龙图阁一趟。”
襄王看他笑脸,犹豫了会拉着太子到僻静地方:“元初,她不见了。”
元陌拉他,赵元初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但他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谁不见了?”
赵元陌急压着声:“棠梨不见了!她院子里的三个丫头也说不上来她到哪里去了,你先前去了边境打仗,我也找不到人说这事。”
赵元初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他这话中有蹊跷,但赵元陌没能听的出来。
“我使人在城中都找过,就是没她踪影,元初,她先前是你宫里的女使,你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也好叫我去找。”
赵元初脸色白的有些难看,语调僵硬:“我不知道。”
言罢他又道,“没了就没了吧,兴许是离开都城了,她不是一直要找她姐姐?”
“是一心要找姐姐,可一直没找着不是,给我留了封信,是要去弟弟,可这是去哪里找了,也不说一声,好歹我也能帮上一些忙。”
赵元初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赵元陌忧心忡忡的走了,赵元初望着襄王走的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转脸面无表情往前行了几步,过了西挟捂着胸口停了下来,宝来见此忙地上前。
“殿下怎么了?”
赵元初摆摆手:“无事。”
宝来细瞧他脸色,惊呼道:“殿下脸色怎地如此难看?您还是回去歇着,陛下的寿辰自有人忙呢,您昨晚半宿才睡,中午又陪着饮酒,铁人也扛不住的呀。”
赵元初瞪他:“屁话真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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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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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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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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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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