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郑三荒唐史>第26章 生活虽然艰难却越来越有希望
  为了尽快赚钱还清买房子时拉的饥荒,甄蔷决定和我一起去省城打工。此时,二姐夫手里有好几个项目在同时施工,随着工人数量的增多,食堂这边就三妹一个人也确实忙不过来,所以他也希望家里人能过去帮忙照看点。

  现在唯一的难处则出现在小铁蛋的身上,带他一起去肯定是行不通的。工地里混迹着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小铁蛋去了很有可能会跟着学坏;另外,施工现场钉子、钢筋啥的到处都是,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万一不小心受了伤,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更重要的是我和甄蔷都得忙工作,即便是去了也根本没有时间陪伴和照顾他。想了又想,我和甄蔷最终还是决定把小铁蛋留在家里,至于让谁帮忙照顾他,却变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按理说父母是比较适合照看小铁蛋的,他们不光有经验,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而且此时欢欢也已经上了小学,用不着特殊照顾;但考虑到叶格格的嫉妒心太强,最后还是决定把孩子交给甄蔷的母亲带,这样我们两口子也不会有心理上的负担。

  现在工地那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安置好了小铁蛋,我们两口子就立刻赶往省城。现在二姐夫的工程是越做越大,几个项目同时运转起来,不得已,他只能把自己的亲人分派到各个施工现场进行监督。我负责的是朗山大学食堂的主体工程(后来,小铁蛋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说是负责,不过是带领兄弟们干活儿而已;二姐夫的几个亲兄弟负责方便面厂的建设;二姐夫则是亲自负责当地一个著名白酒厂的建筑。一时间,所有人都是紧锣密鼓地忙活了起来,我们的工程项目自然是遍地开花!

  可能是看我家新买的房子,多少有些嫉妒,叶格格硬是逼着不愿出门打工的二哥,也带着她来到工地干活儿;知道我和叶格格有矛盾,为避免在工地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二姐夫特意将她们两口子安排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仓库管理员的工作。

  几乎每个人都是自私且贪婪的,一旦手中掌握了点“权力”之后,就会不自觉地动起歪脑筋来,想方设法攫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利益。随着二姐夫工程项目的日益增多,这一众亲戚朋友的能力和素质不足等问题也就逐渐显现了出来。

  最先出问题的是二哥和叶格格管理的库房。本来这是个很简单的工作,只要每天记清楚进出库材料的数量就好。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太过于单调乏味,闲暇之余,二哥两口子又安排人每天回收施工现场用剩下的边角余料,然后进行单独售卖。这本无可厚非,毕竟也算是工作之外的合法收入,但渐渐地嫌卖破烂赚钱少,他们一点点居然大胆到敢偷偷倒卖库房里的东西。小到钉子、锤子,大到钢筋、水泥等,只要是能变现,什么都敢卖!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不长时间,这一极其恶劣的监守自盗事件就被建筑公司的监理发现了。人家本来是打算直接报警抓人的,幸亏二姐夫及时出面周旋,才好不容易将此事压了下来。

  经过此事,二姐夫本打算将二哥和叶格格赶走,但看在父母的面子上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将他俩安排到伙房,临时帮忙打个下手。本以为这次会消停一些,结果他们又在采购生活物资时做手脚,从中大吃回扣,这可完全是坑自家人的钱。那时,我们每个工地都有自己的伙房,所有的餐饮支出都是包工头自己承担,所以说吃回扣就等于变相偷二姐夫的钱。最终,忍无可忍的二姐夫还是将二哥两口子赶回了农村老家。

  做惯了投机取巧的勾当,还哪有心思回去安心地干农活儿,叶格格就又开始在家里变着法地折腾两个老人。没办法,父亲只能帮忙向二姐夫求情,又让他们两口子重新回到工地。如此来来往往数次,搞得二姐夫也是筋疲力尽了;加之最近工地事情太多,工程款又结算不及时;最终,焦头烂额的二姐夫也没有耐心再去处理这些琐事了;一气之下,就将所有的女流之辈都赶回了家,其中自然也包括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的甄蔷和三妹。这下总算是全都消停了!

  最近一段时间,生活仿佛开了倒车似的,一夜之间就突然变得艰难了起来!承建商给的预算拨款越来越少,工地的活计也就越来越不好干了;后续工程款的结算更是困难重重,用车子、房子抵账的现象早已是屡见不鲜;工人们的发薪时间也是一拖再拖,引得大家每天都怨声载道的;像我和二姐夫的这种关系,对工资的事情不光是提都不能提,还得想办法帮忙安抚大伙的情绪。只期望这种困顿的日子能早点过去吧!

  甄蔷离开的这大半年时间里,小铁蛋主要是在我丈母娘家度过的。父亲想孩子的时候,则会特意去接他回家住上几天。此时,小舅子家栋早已和昔日在省城相识的李永华结婚分出去单过多年,并且还育有一子;大舅哥家宏则依然是独身一人,最近几年一直跟着我在省城干点零活儿;所以,家里就只剩甄蔷的母亲带着小铁蛋生活,祖孙两个相依为命。

  甄蔷的母亲对小铁蛋是特别宠爱的,从来都不舍得碰一下,甚至跟他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过;对待自己的孙子则是非常严厉,稍有错误就是一顿“竹笋炒肉”。在这大半年时间里,小铁蛋成长得很快,心智也变得更加的成熟。有一次,他刚被父亲接回家没几天,就吵着要回到自己姥姥的身边,无论怎么劝都留不住。琇書蛧

  “铁蛋,可别忘了你是姓郑的,这里才是你的家!”父亲生气地训斥着不听话的孙子道。

  “爷爷,铁蛋知道这里是家,可是姥姥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您有奶奶和欢欢姐陪着,我去陪姥姥,不然她该害怕了!”不到七岁的小铁蛋,慢条斯理地跟父亲解释道。

  孩子的成熟仿佛也是在一夜之间!自甄蔷和我一起去省城打工那天起,就从来没有发生过小铁蛋跟身边人吵着找爸爸妈妈的事情。谁都渴望一家人每天生活在一起,但没办法;现有的经济条件连保证我们一家三口的基本物质需求都不够,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外债要还。出生在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就注定了他要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早成长起来。也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小铁蛋变得越来越独立、越来越沉默寡言,很少听到他张嘴跟大人索取什么,即便是自己再喜欢的东西!

  当甄蔷再次回到小铁蛋的身边时,孩子已然变得不再那么依赖她了。他总是默默地一个人玩耍,从不给自己的妈妈添麻烦,甚至有时还会主动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面对小铁蛋的改变,甄蔷既欣慰又愧疚。欣慰的是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知道体谅大人;而愧疚的则是不应该在孩子最需要陪伴的年纪,撇下他外出打工。没办法,那就是我们这种家庭应该有的生活,那就是我们的命,是注定好了的!

  因为工程项目的不景气,从甄蔷来一直到离开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我们两口子几乎一毛钱工资都没有开过,只是在实在没钱的时候临时支取过一点。为了生活更是为了还债,刚回到家没多久,甄蔷就在隔壁镇的暖气片厂找了一个刷油漆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她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看管已经上幼儿园的小铁蛋;无奈,只能委托父母代为接送和照顾,然后按月缴纳伙食费。

  为了增加收入,甄蔷又开始尝试在家里养猪,自己早晚各喂一遍;中午,她则把提前搅拌好的猪食放在指定位置,嘱咐小铁蛋放学回家时帮忙倒入槽子里即可。

  二哥两口子差不多是和甄蔷同时回到家的,依然过着任性妄为的生活。要说他们有祸害谁的本事,那还真是胡说八道,无外乎在家里折腾自己的亲人而已。在省城发了点“不义之财”的两口子,刚回到家就开始嘚瑟起来,除了睡觉,几乎每时每刻都跟那群赌徒厮混在一起。赢了钱,怎么都好说;要是输了,回来一准拿欢欢撒气,总是非打即骂的,而且还特意当着父母的面,仿佛输钱都是他们引起的;有好几次,一家人正好端端地吃着饭,叶格格就好像精神错乱似的,突然站起身来大骂欢欢,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自打甄蔷把小铁蛋送去让父母帮忙照看开始,叶格格无理取闹的行为就越发地变本加厉起来,几乎每天都要找点别扭吵架。她主要是攻击二哥和欢欢,顺带着敲打父母,其实真正是想做给甄蔷看。我始终搞不清楚,叶格格对我们一家三口哪来那么大的恨?一直以来,父母最偏爱、最照顾的始终是她们家,又何必这么折腾呢?

  彻底分家后,本以为能享受几天清静日子的父亲,做梦也没想到生活会变得比过去更糟糕,甚至连吃饭时都很难消停一会儿;他每天总是随便喝点酒,然后就急匆匆地躲开,几乎从来不吃饭,有时连菜都不吃几口。

  一个阴雨连绵的中午,二哥两口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父母那蹭饭。看得出,他们今天必定是赢钱了,已经被大雨淋得落汤鸡似的,竟然还能在眉眼间挤出笑意。此时,父亲刚接欢欢和小铁蛋回来不久,正在放桌子准备吃饭。两人简单地捋了一下头发,就赶忙凑到桌前吃了起来;二哥还很自然地拿起酒瓶,给父亲和自己各斟满一杯。

  “爸,您说咱家老三媳妇这一天天的,是去干活儿吗?邻居们可都开始说三道四了!老三这常年不在家的也不是个事儿,您老人家可得出面管管了!”叶格格嘴里塞着饭,边大口咀嚼着,边含糊其辞地挑拨道。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大米饭还堵不住你的眼子?”一旁的二哥,难得如此硬气地怼叶格格道。

  这不禁让人怀疑,今天要是不下雨的话,太阳会不会打西边出来。

  “你看,又不是我说的,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这万一要是真有点什么事儿,不也给咱家丢人吗?”面对二哥的斥责,叶格格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本正经的补充道,仿佛自己真“改邪归正”了似的。

  沉默寡言的母亲早已习惯了他们两口子的拙劣表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旁的父亲也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并不搭话。

  “我听说咱家老三媳妇在暖气片厂的关系可乱了,是有名的破鞋!算了,不说了,好像我这个做嫂子的故意挑拨离间似的!”看没有人理她,叶格格自己给自己加戏道,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令人可发一笑。

  “爷爷,我忘记喂猪了,妈妈回来该骂了!您给我找把雨伞,我得赶紧回家一趟。”正吃着饭,小铁蛋突然想起妈妈给自己安排的任务,赶忙跟父亲请求道。

  “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大人在外面风流快活,让孩子干活儿,真行!”没等父亲做出回应,叶格格急忙又插话道。

  “爷爷!”没理会叶格格的冷言冷语,也许他根本也不懂,小铁蛋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向父亲,并提高声音喊道。

  “这大下雨天的,还喂什么猪?差一顿两顿的,饿不死!”父亲生气地对小铁蛋吼道,同时把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不明就里的小铁蛋被自己爷爷的举动吓了一跳,哇哇地大哭起来;母亲边低声地埋怨着父亲,边伸手把小铁蛋搂在怀里,耐心地哄了起来;知道自己的“煽风点火”已经奏效,叶格格则不再出声,吃饱喝足后就赶忙溜之大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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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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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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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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