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农村,这个季节一般都是用来“猫冬”的。大家辛勤忙碌一年,全指望这几个月的休息来放松身体,以便散去积压在身上一整年的疲惫,自然也是为来年春天的“拼命”积攒力气。作为靠天吃饭的老农民,怕是只有在这个季节才能享受片刻的惬意时光。所以,大家没事就喝喝酒、打打牌,最不济也可以多睡几个懒觉,夫妻之间多敦几次超友谊、多生几个崽子;一年到头,仿佛蒙眼的驴子拉磨一样,过着没有终点、不辨黑白的日子,终于可以在这个银装素裹的季节短暂地画上一个句号。
对于天真烂漫的孩子来说,冬天则和其他季节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即便是再大的风雪也无法阻止我们疯玩的脚步——只要我们想。或许,这就是孩子们最简单、最直接的成长动力和快乐源泉。毕竟,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是存不住的,短暂的失去就意味着永远的错过!
在这个出门就必须把脖子窝进领子里的季节,我则像是被人为拉伸过一样,快速成长起来,身高、体重早已超过大自己三岁二哥。大姐结婚以后撇下来的花袄、棉裤,也不再那样合身,母亲总要时不时地重新帮忙缝制一下,我才能勉强穿得进去。说是缝制,其实也就是随便找块破布拼接上而已,以便达到加长衣袖和裤腿的目的。我是个绝对的“现实主义者”,并不在乎那些外在的东西,一直也不讲究穿戴。毕竟身上不管穿多么破旧的衣服都比光着要暖和得多,来自旁人的冷嘲热讽肯定也没有寒风刺骨带来的痛苦更为直观。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季节的。因为入冬后用不了多久,寒假也会随之而来;春节,这个中国人最为重视的传统节日也会接踵而至。那时候,东北农村的生活条件特别艰苦,我们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勉强吃上几顿可口的饭菜、穿上几次像样的衣服。诚然我对那些“吃穿”并不是特别太在乎,但谁又能抵挡住压岁钱地诱惑呢——毕竟一年也就只有这么一次“见钱眼开”的机会!
盼望已久的寒假终于到来了!对于像我这种极度厌恶上学的劣等生来说,假期就意味着小鸟出笼,就意味着精神上得到彻底的解脱。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生活方式,我宁愿像父亲那样整天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也不愿像囚犯似的被拘押在教室里面。或许我被留在学校的最大意义,除了满足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情以外,就只剩下衬托其他同学有多么优秀了!
寒假到来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已经嫁到隔壁村的大姐家,取回了两只兔子。大姐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嫁过去的,她的男人名叫江伦,长得浓眉大眼的非常秀气,人很好,而且还心灵手巧,几乎就没有他不会做的东西。大姐夫干起活儿来也特别精细,是古城镇远近闻名的小铁匠。
在所有的兄弟姐妹当中,我一直以来都是和大姐的关系最好,小时候几乎一半以上的衣物都是捡她穿剩下的,只有少部分来自于其他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另外,我几乎完全是由大姐带大的,为感激她的“不杀之恩”,我也理应和她保持亲近。
大姐出嫁的当天,作为娘家人的我,并没有因为她自此和我们分开生活而落下几滴伤心的眼泪;相反,我还是非常高兴的,毕竟以后逃学又多了一个新的藏身之所;另外,铁匠姐夫家院里养的一大窝兔子也深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以至于他们两口子回门时,我通过死缠烂打的手段强迫铁匠姐夫答应送给自己两只兔子做礼物。
刚把兔子取回家,我就赶忙张罗着给它们做一个窝,为此不惜拆毁家里两个完好无损的木头箱子,结果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男女混合双打。没事,我并不在乎,平日里这种场面已然经历很多了,早已练就皮糙肉厚、结实耐揍的身体素质。我把做好的兔子窝临时安置在马棚里,这样饲养起来也方便。作为食草动物,马和兔子几乎都是吃同样的东西,无需区别对待;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单独打扫卫生,一举两得。
我每天都要去马棚里探视好几次,因为取兔子的时候铁匠姐夫曾特意嘱咐过:这两只兔子正好是一公一母,母兔子已经“怀有身孕”,年前这几天应该就会生产,需要格外留意。得知这一好消息,我自然格外认真地照顾起这两位新朋友。吃饭时,自己偶尔还会偷偷地藏点苞米饼子或者大碴子粥给它俩开个小灶,借以补充营养,实指望它们能多下几个小兔崽子。
腊八节那天,早起的我照例先去马圈给兔子和大黑马加草料。这段时间,每天早晚看看兔子已经成为自己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令我想不到的是,该环节居然在腊八节这天戛然而止。当我进入马圈时,直接傻了眼。家里的大黑马还在,兔子窝也没有挪动地方,但这对兔子却不翼而飞了!马圈门口一直都有“哮天犬”把守,如果有人来偷兔子的话,狗肯定会玩命地撕咬;就算是“黄大仙”作案,按理说也逃不过它的火力覆盖范围。莫非是自家人?难道是父母嫌养兔子浪费粮食,或者是不能忍受它们的气味又骚又臭,因而背着我偷偷把兔子送给了别人?我仗着胆子跟父母询问了兔子的去向,结果他们都表示不清楚。大哥和二姐肯定是不会动的,他俩向来是不屑于碰我的东西。现在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就只剩下二哥,但苦于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事情也就只能不了了之啦!
兔子丢失的事情着实让我伤心了好几天,甚至都没有什么心情出去玩耍。但孩子毕竟是孩子,烦恼来得快自然去得也快,没过几天我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又开始和小伙伴们满村乱跑起来。
在我童年的时候,可玩的东西特别少,尤其是在冬天,无外乎滑冰车、抽陀螺和躲猫猫。本来之前是可以凿冰抓鱼的,但自从去年鼻涕虫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之后,我就被父母禁止了这项有风险的娱乐活动。相较于滑冰车和抽陀螺,我更喜欢躲猫猫,因为这个游戏男孩、女孩可以一块玩,人一多起来就显得格外热闹。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东北农村,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毕竟每家都挺困难的,根本没啥值得小偷走一趟的东西。因此,在躲猫猫时,指定范围内的每家每户都可以是我们藏匿的地点。这一局,轮到茄子包找人的时候,我趁他不注意躲进了赵大鼻子家的厢房里,结果自己藏了大半天也没有被发现。我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偶然间发现在厢房的东南角有一个鸡笼,里面居然装着一对肥硕的兔子。它们看起来很像是铁匠姐夫送给我的那两只。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其中一只兔子的肚皮也很大,其比例和皮球婶儿的不相上下。显然,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只兔子将会生出很多小崽子。咦!这是怎么回事?
赵大鼻子的儿子叫赵忠满,绰号赵蛮子,和他父亲一样又高又壮且脾气火爆,和我二哥不仅同岁而且是一个班级的同学。赵蛮子虽然大我几岁,但平时大家都厮混在一起。上周过来玩的时候还不见有兔子,如果是他新近刚弄到手的,那么依着赵蛮子的脾气秉性也一定会故意跟大家臭显摆的,为什么我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呢?越想越不对劲儿!我也顾不上继续躲猫猫了,径直走入赵蛮子家,希望尽快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进门之后,我发现只有赵大鼻子一个人在家。此时,他特意戴上瓶底子厚的眼镜,脑袋斜靠在炕墙上,胳膊下垫着枕头,正躺在炕上聚精会神地看书。
赵大鼻子当属我们三义村长相最为奇特的男人,因为他体内含有老毛子的基因,所以长得人高马大。一张大驴脸,黄色的眼珠里几乎没有半点留白的地方,看起来格外的深邃,形如鹰勾的鼻子下面是一张血盆大口,浓密的胡须打着卷地爬满脸颊,配合着深浅不一的皱纹,其长相着实让人不寒而栗。因此,在所有街坊里我最害怕的就是他。
“叔,我忠满哥不在家呀?”我假模假式地问道。
你绝想不到我由于害怕赵大鼻子,在和他说话时所表现出的唯唯诺诺和不知所措的滑稽样。此时,我内心极为忐忑,自己几乎没有跟赵大鼻子说过几次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活人的癖好。
“三孩来了!”赵大鼻子放下书,抬起头来微笑着对我说道。“你忠满哥出去玩了,一天天也看不见个人影儿。没在你家?我记得他早上是被你二哥找走的。”
“是吗?我也不清楚。从早上出来到现在,我一直没回家。”我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对了,叔,你家厢房里的兔子啥时候买的?应该是快下崽子了吧?到时候给我一个呗?”刚回答完赵大鼻子的问题,我赶忙试探性地回问他道。
“给你一个?你妈不是不让你们兄弟养兔子吗?”赵大鼻子满脸疑惑地看向我道。
“我妈特别喜欢小动物,怎么不让养?谁说不让养?”我急切地追问道,不自觉地竟提高音量,俨然忘记了刚进屋时的害怕。
“这兔子就是你二哥送过来的,他说你妈嫌兔子身上有骚臭味,不让你们养,所以才不得不送给忠满。”赵大鼻子像看外星人一样惊奇地看着我,进而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好吧!知道了,赵叔,我回去问问怎么回事。”已经完全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我,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因而气冲冲地边往外走边回应赵大鼻子道,甚至忘了跟他道别。
本人出生之后父母也没闲着,总是隔三差五就要敦一敦超友谊,先后又生下了三妹、四妹。如果他们不是因为家里人口太多导致吃不饱饭,最终无奈地做了避孕措施,也许我家还会有更多的孩子。xiumb.com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时,母亲正坐在炕上边哄着三妹、四妹边挑着黄豆。这些豆子都是留着过年做豆腐用的。母亲是个既仔细又干净的女人,所有我们吃到嘴里的东西都是她一点一点精挑细选出来的,即便是粗茶淡饭也定要确保干净卫生。
“妈,我爸不在呀?”我边四处踅摸着,边试探性地问道。
“你爸和你大哥上山拾柴火去了,没事找他干啥?”母亲低着头,边认真地挑着豆子边淡淡地问道。
“没事,就随便问问。那我二哥呢?”敷衍地回应了一下,我又继续追问母亲道。
“在里屋睡觉。懒得都快没人样了,从来也不知道帮我干点活儿,你可别像他一样……”
翻盖后,我家共有五间房。中间是厨房,厨房的东西两侧一边一个灶台,各连着两铺炕;我和两个哥哥住在东数第一间,就是所谓的里屋,这里一般是用来放置被子和一些反季的衣服;父母带着年岁最小的四妹住在东属第二间,这属于主卧,最宽敞也最明亮;二姐和三妹则住在西数第二间,这里相当于客卧;西数第一间平时用来放点锅碗瓢盆等杂物。
不待母亲把话说完,我就径直朝里屋奔去。看着大白天挂着窗帘呼呼大睡的二哥,我怒不可遏。弯腰捡起他脱在地上的一只鞋——那种手工缝制的、胶皮打底的、又笨又重的黑布棉鞋;我紧握鞋帮同时高举鞋子,将鞋底对准二哥的面部猛地就拍了下去;受到击打的二哥惊慌地睁开眼睛,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开始大声嚎叫起来;不顾他的求饶声,我顺势又使劲地抽打了几下;二哥下意识地一边用手遮挡脸部,一边爬起身来,紧接着便不顾一切地从炕上跳下来往外屋跑,期望求得母亲的庇护;我扔掉鞋子,紧跟着也追了出来,同时伸出左手摁住他的胳膊,将右手攥成拳头,狠命地朝他身上打去。
听到二哥鬼哭狼嚎的叫喊声,母亲赶忙下了地;此时我早已追打到外屋,母亲拼尽全力把我拉住;二哥则趁机迅速藏到母亲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借以防止遭到我的第三次打击;本来还想继续揍他,奈何母亲夹在中间,阻断了我再次出击的道路;又气、又急、又恨的我呼呼直喘,额头、鬓角也早已见了汗。
“老三,你犯什么浑?又打你二哥干什么”?母亲一边抚摸着二哥红肿的脸颊,一边愤怒地训斥我道。“给我站在那别动!看给你二哥打的,哥兄弟打架你还下死手?”
“他把我兔子偷着送给赵蛮子了,我能饶了他?”我边喘着粗气,边声嘶力竭地冲母亲喊道,同时恶狠狠地盯着二哥,因为太过气愤和激动,甚至引起声音颤抖,听上去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我没有,谁瞎嚼的舌根子?”在母亲的庇护下,二哥大声地跟我反呛道。
“刚才赵大鼻子亲口告诉我的!而且我在他家厢房也看见兔子了!”我大声地吼道,恨不得抓过他来再打一顿。
“老二,兔子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给送人的?”母亲一把拉过躲在她身后的二哥,吊着眼睛问道。
“我......”二哥支吾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显然是做了亏心事。
“老二呀老二,你真是闲得没事找事!”母亲无奈而又气愤地数落二哥道。“你把老三的兔子偷着给赵忠满干什么?那是你的东西吗?你手咋就那么欠?”
“妈,我拿兔子跟赵蛮子换饼干吃了。他大姑从市里给他捎回来的奶油饼干老好吃了!”二哥低着头,边揉脸边小声回答母亲,“老三,我书包里还有几块没舍得吃,都给你吃。你别生气了,二哥知道错了!”接着,他又怯生生地偷偷抬眼看向我道。
“谁像你,又馋又懒的!我才不吃你那破饼干。你赶紧去把兔子给我要回来,要不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边大声呵斥着,边往二哥眼前靠近。
我刚想动手抓二哥,透过窗户,突然发现父亲和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挑着柴火来到院当中了。纵使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再咋呼了。二哥虽然挨了揍,却也不敢告状,他很清楚父亲的脾气,如果我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得再挨一顿毒打。所以还没等父亲进屋,二哥就跐溜一下钻到里屋,并迅速把门从里面反插上。母亲怕二哥和我再受到父亲的责罚,也就只得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然回到炕上继续挑她的豆子。
二哥连晚饭都没敢出来吃。临睡前,趁着父亲上厕所的时间,他偷偷地凑到母亲的身边,可怜巴巴地乞求道:“妈,今晚我上外屋睡吧,不然老三还得打我!”
“没事的,你爸在家老三不能打你!”看着惊慌失措的二儿子,母亲低声安慰道。
“那他要是再打我怎么办?”二哥不放心地追问道。
“那你就大声喊,大不了你爸把你们俩都揍一顿!”母亲边笑着,边无奈地摇头道。
被母亲拒绝后的二哥,只得硬着头皮又重新回到里屋。以往睡觉,二哥都是躺在我和大哥中间,今天他却非求着让大哥睡中间。睡在哪里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大哥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换完位置,二哥还是有些不放心。熄灯后,他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地,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摸出最后几块饼干,自己先往嘴里塞了一块;接着又推了推大哥,给了他几块;最后,举着饼干轻轻地对我说道:“老三,别生二哥气了,吃点饼干吧!奶油的,又香又脆,可甜了!”说着,他还故意吧嗒几下嘴,发出很享受的声音。
“你别跟我说话,给我滚一边去!”我生气地冲他低吼道。
“老三,等兔子下崽了我给你要几个回来。到时候,赵蛮子的弹弓我也想办法给你弄回来,行吗?别生我气了!”二哥继续对我发起“糖衣炮弹”攻势道。
“你说话算话?”听二哥说到弹弓,我心里直犯痒痒,因而略带疑惑和企盼地问他道。
“当然算话,骗你的话,我是你孙子!”二哥想都没想,就胡乱发誓道。
“你俩瞎说什么,赶紧睡觉!”大哥嘴里边嚼着饼干,边含糊不清地呵斥我们。
“行,那咱们就说定了!”我终究还是没有抵得住诱惑,终于缓口道。
“老三,那——给你——饼干!”说着,二哥又轻轻地推了推我道。
记忆中,这是我第一次吃奶油饼干,不对,确切地说是我第一次吃饼干。我也不知道奶油究竟是个啥味道,但我敢保证,它是本人长这么大以来,品尝过的最好吃的东西;真的是又香、又酥、又甜、又脆;还没来得及仔细咂摸滋味,它就好像是长了腿似的,钻进肚子里去了。
饼干刚入口的那一刻,我就彻底原谅二哥了!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别说是拿两只兔子换,就算是拿自己的命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二哥,我下手太重了,别生我气!”我低声说道。那声音小到就连我自己都很难确定是否真地说出口过,也许只是在心中默默低吟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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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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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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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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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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