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死异>第二十一章 血浆花
  于半夏抓住绳子,想要往上爬,腿脚却已经酸软了。欧阳没有办法,慢慢地把她拉了上来,发现她满身鲜血,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受伤了?”

  “不,这是别人的血……”于半夏茫然地看了看井底,“大概是来探险的学生吧……刚才那个怪物为了吓唬我,便把她咬破喉咙丢了下来……”

  “哦……”欧阳皱着眉头朝井下看了看,朝于半夏转过脸来,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看来你没受伤?我看井边到处都是血迹,我还以为你受了重伤了呢!”

  “血……迹?”于半夏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赫然发现井边到处是血,井圈上也有不少喷射状的血迹。

  “啊!”于半夏扑倒在地,摸着地上的血迹,眼泪夺眶而出。这恐怕是卢志鸿的血!是他在为了她战斗时留下的血。

  于半夏忽然触到了一个冰冷湿腻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端掉的手指,沾满了血,弯曲的指甲宛如钢钩。

  于半夏呆呆地看着它,忽然感到心被拧成了一团:这会是卢志鸿的手指么?他为她丢了手指?那他以后就是残废了?

  于半夏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点都喘不过气: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她!不管他是生是死,还是变成了什么未知的怪物!可是她不仅猜忌他,对他充满恐惧,还在一定程度上淡忘了他,甚至还……

  “你怎么了?”见她这样,欧阳一头雾水。

  “没……没事……我刚才在这里见到了卢志鸿……心里难过……”于半夏按着胸口,心仍痛得喘不过气来。

  “啊?”欧阳一惊,“吸血的难道是卢志鸿?”

  “不!”于半夏大叫起来,“绝不是他!吸血的是另外一个怪物!我肯定!”

  “哦……”欧阳苦笑着看了看她,忽然发现她的身上有几块深红的东西,不像是血块,似乎在散发着别样的光芒。

  这是血浆花的花瓣,鼓鼓的、肥肥的,像水蛭一样附在于半夏沾满鲜血的手臂上。欧阳摘下这些花瓣,撕开它,发现里面浸满了鲜血。

  难道这些花瓣吸收了这些血液?欧阳把这些花瓣丢到地上,想起了来这里的路上,他用手机从网上搜索到的关于血浆花的帖子。

  据发帖的人说,这是一则从德国古书里发现的一则传说。故事里说一个人的妻子特别喜欢干燥花制品,他就每天从山里采摘花瓣,晒干了送给他。一天他在山里发现了一种鲜红的花,有非常的特别的香味,就高高兴兴地摘了一筐,带回家送给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看到花之后非常高兴,立即把它们晒干了,做成了一个枕头,每天晚上就用它枕头。

  不知为什么,之后他的妻子便一天天消瘦下去,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给妻子请了很多医生,但谁都说不出他的妻子生了什么病。终于有一天,他的妻子死了。他非常悲痛,拿出妻子最漂亮的衣服给她换,在移动她的身体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枕头有些古怪。m.χIùmЬ.CǒM

  枕头变得非常重,似乎灌满了液体。他用力捏了枕头几下,竟发现里面流出了红汁,散发着鲜血的气味。他赶紧用刀子划开枕头,发现原本应该干燥如纸的花瓣竟全都鲜灵灵的,就像刚摘下来一样。他用刀割开它们,发现里面全是鲜血。原来他的妻子都是被这些花瓣吸血而死的!而这种花,就是血浆花!

  欧阳猛地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看那美得妖艳诡异的花树。

  血浆花……会吸血的花?

  那边的厅堂里尸体狼藉,井里又有一具血尸,这里显然不能久留。欧阳半扶半拖地把于半夏弄出了园子。

  “你还能走么?”欧阳见于半夏一副疲软至极的样子,担心她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了。

  于半夏点了点头,仍是紧紧地握着那一根断指。

  “这是什么?”欧阳注意到了它,“给我看看。”

  于半夏一惊,仍旧是攥着断指不松手。

  “那是那怪物的手指么?”欧阳看到了那钢钩般的指甲,“快给我,我把它拿给我的朋友化验一下。如果能化验出它的成分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能找出卢家人‘死而复生’的秘密了!”

  于半夏本不想把断指交给他,但听说“能查出卢家人死而复生”的秘密,还是把断指递给了他。

  “你为什么没有去井边?”往森林外走的时候,于半夏低声问欧阳。

  “我去了,在那里看到了卢思惠,便去追她了。”

  “卢思惠?”于半夏一惊,“她的腿好了么?”

  “我看她能走了。”欧阳回忆着刚才的情况,眉头中凹满了黑暗。“不知为什么,她身边带了很多武器,像是来猎杀什么东西似的……”

  “难道是来猎杀我们的?”于半夏失声道。

  “应该不是……她应该不知道我们会来这儿……”欧阳正在沉思,忽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欧阳!你在哪儿!”电话里传来了丧家犬般的嘶吼,欧阳仔细辨认才发现那是岁寒的声音。

  “我在……你怎么了?”听岁寒的声音这么异常,欧阳又惊又疑。

  “你别问!你快来奔香路的家荣旅馆,我在那里等你!一定要快点来啊,慢一慢的话……我说不定就没命了!”

  欧阳和于半夏一头雾水地赶到了家荣旅馆,听店老板说岁寒在202号房间。他们赶到那里一看,发现岁寒正蜷缩在床底下,一见到他们,立即冲了过来,“哎呀!你们终于来了!”

  “你怎么了?”欧阳赫然发现他的头上和臂上都缠了纱布。“被人攻击了?”

  “是啊,就是我那该死的婆娘!”岁寒带着哭腔说,“她……她又从疯人院里跑出来了!还咬伤了好几个医生……回到家里,又把我咬得一塌糊涂。”

  “她一回到家,不分青红皂白,见你就咬?”欧阳将信将疑地问。

  “不是……”岁寒的脸红了,“当时也巧,邻居家的一个寡妇来找我说话,她就以为我又……所以就……”

  欧阳冷笑着哼了一声。他觉得琼华应该没有误会。

  “她怎么会咬你呢?”于半夏皱着眉头看着他身上的纱布,忽然一激灵,“不会吸你的血了吧?”

  “是啊!”岁寒解开纱布。只见他的臂上和头上都皮开肉绽,伤口已经被吸得发白。

  欧阳和于半夏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岁寒把纱布重新缠上,用哭腔继续说,“这婆娘咬过我的头和手之后还要咬我的脖子,我拿椅子敲了她之后才逃掉。没想到这婆娘对我穷追不舍,一定要要我的命。我没有办法,拼命逃,开着车上高速,没想到还是被婆娘追上了,也不知道那婆娘是怎么追上我的……”

  听岁寒说到这里,于半夏猛地想起了她在被卢家人袭击时窗外掠过的剪影,顿时打了个寒战。

  “我没有办法,就用车撞了她一下,她滚到路边的坡下,眼见一时半会爬不上来。我就立即开车逃了……但是我还怕她会追过来,所以来找你……她现在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只对你还怵着三分……”

  “琼华是在哪里被撞倒的?快来我去看!”欧阳飞快地转了转眼珠,目光陡然犀利了起来。

  “我记得在哪里……怎么,还要去找她啊?”岁寒惊恐地说。

  “当然得去找她!也许要找出真相,就全靠她了!”欧阳想起岁寒对真相并不感兴趣,连忙换了一个说法,“再说躲避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我们找到她,再把她送到疯人院里,你不就不再怕她攻击你了么?”

  岁寒想想也是,便抖抖索索地带着他们到了琼华被撞的地方。

  “你们自己下去看吧,我不下去了。”岁寒缩在车里,死活不愿下去。

  欧阳鄙夷地笑了一声,拿出短枪,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路边。路边是个很险的山坡。有一线绿草被压坏,一直通到坡地。坡底的青草有一大块被压坏的痕迹,里面汪着一滩黑血。

  “下来吧!”欧阳扬声对岁寒说,“她不在这里!”

  岁寒畏畏缩缩地下来了。于半夏也跟了下来。

  “她应该往森林里跑了。”欧阳指了指几个像是脚印的痕迹,“我们一起去追吧。”

  “这……这个……”岁寒还有些犹豫。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老婆,”欧阳脸一绷,“归根结底,这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总该负起责任吧。”

  岁寒无话可说了。欧阳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脸去。然而就在他转脸的一瞬间,于半夏看到他嘴边掠过了一丝诡谲的微笑,心里顿时一凉:他叫岁寒跟去,恐怕不是因为那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叫岁寒跟去,大概是因为只有岁寒在琼华才会出现……他是准备让岁寒当饵!

  森林里的植物非常茂密,那些类似脚印的痕迹很快便没了踪影。他们只能凭第六感在森林里搜寻。

  “你一定要坚持住啊!马上就送你去医院!”“你这口气一定要存住啊,千万不要泄了!”前方忽然传来了杂乱的叫喊和脚步声。欧阳他们循声而去,发现一群乡民抬着一个人,正往树林外奔。

  “怎么了?”欧阳抢到他们身边,顿时一惊。只见他们抬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满脸苍白,颈中血肉狼藉。

  “他是被咬了?”欧阳皱起了眉头。他的脖子上皮肉翻起,边缘已经被吸得发白,不过没有被咬到动脉,伤口上也大多是扁平的齿印。

  “是的,”一个村民愤怒而又害怕地说,“好像是被大猴子咬的……”

  “不,不是大猴子……”伤者艰难地说,“好像是人……可是又不像人……好像是个疯子……”

  “是僵尸么?”一个年轻的村民面无人色地问。看他的样子,已经认定咬人的是僵尸了。

  “什么僵尸啊?别胡说!”一个年老的村民叱道,接着对欧阳他们说,“对不住,我们赶着送他去医院,先走了!”说着便指挥大家抬着伤者往前冲。

  欧阳用深邃的目光目送着他们远去,沉吟着说,“看来这附近有村庄……我们去村里看看。”

  “嗯?”于半夏一惊。

  “也许琼华会再度袭击村里的人,”欧阳检查了一下短枪,“她受伤应该不轻,急需要补充能量。绝对不会不去食物聚居的地方的。”

  于半夏打了一个冷战:琼华真的把人当食物了么?那她还有人性么?

  欧阳到村里,询问了一下那个伤者的情况。原来那伤者住在村头,因为自己的狗清晨出去就没回来,便出去找,结果发现自己的狗遍体鳞伤地回来了,身上被咬得一塌糊涂。他很生气,想看看是什么野兽咬了自己的狗,结果就一去不回。欧阳他们遇到村民时,应该是他们从野外找到那人,送他去急救的路上。

  欧阳找了一户村口的人家,给了户主几百块钱,请他们让他们借宿。他特意挑了个能看见村口的房间,以便检视。这个村口正对着密林,不像那边的村口正对着大道,如果他是琼华,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村口进村。

  岁寒进了房间后就缩在角落里,抖抖地不敢朝外面看。

  “你不用担心,”欧阳戏谑地说,“从狗和那人的伤势看,她吸血的功夫还不够精纯,只能咬开皮肉,胡乱吸点血来喝。即使你和他狭路相逢,应该也不会丢命。”

  岁寒苦笑了一下,“可是光被咬也是挺危险的。”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欧阳意味深长地朝他看了一眼,眼中掠过一丝诡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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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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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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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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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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