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收了眼泪,段译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裹着,头埋在她的肩上,她能闻到他身上还有浓烈的酒味,但并不让轻尘反感,厚重的酒味和橙子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她有些恍惚。
段译安静的待了一会后,开始缓慢的蹭起来,额头不断不断的擦着她,轻尘内里只穿了见黑色打底羊绒衫,段译呼吸声开始重了起来,闷热的气息钻入她的衣服里。
轻尘的手被迫放在他的胸前,她稍稍往后挪了一下,段译闷哼了一声,又把她揽紧,轻尘有些不自在。
“你去睡吧,我再给你温杯蜂蜜水。”
段译闻言抬头,脸比方才又红了一些,眼角也是红的,
“你不和我一起睡吗?”无辜的语气,像是邻居家小孩扒着她要糖一样简单。
轻尘额角青筋直跳,不由得怀疑段译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你先松开我。”
“松开你就走了。”他抱得更紧了。
轻尘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走。”
“那你和我一起睡。”
轻尘:“你松开,我就答应你。”
话音刚落,段译的手立马松开,乖乖的放在膝盖上,眼巴巴的望着她去了厨房。
桌上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段译一改刚才的“傻白甜”模样,眼睛微微眯起,看了眼来电显示。
贺楠。
他任由手机响了停,停了又响,轻尘踩着棉拖鞋给他端了蜂蜜水来。
“手机响了,怎么不接?”她去看他,然而看到他一副迷蒙的样子,也明白他现在接不了电话,擅作主张的替他接了起来。
那边出了声,轻尘怔愣了一下,是个女人的声音。
“段译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找他有什么急事吗?”
“这样,嗯好,我明天会转告他的。”
“不在,朋友而已。”
段译手捧着杯子,不动声色都看了轻尘一眼,突然叫她,
“老婆。”
对方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轻尘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老婆,我困了,你刚刚答应我一起睡觉的。”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另一边更是让人遐想,他放下杯子,去牵轻尘的手,她急的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又只听到一声委屈的老婆。
贺楠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试着叫了声段哥,却只听到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
轻尘目瞪口呆的看着抢了手机,挂了电话的段译,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段译!”她恼了,不知是恼他的举动还是恼刚刚打电话来的陌生女人。
“老婆,睡觉。”他执拗的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像拉布拉多犬。
“你别装了,刚刚抢手机的动作那么利索,一点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她退后一步,双手抱臂,审视的看着他。
“而且谁是你老婆?”
轻尘吃软不吃硬,她知道段译在利用她的心软。
伸手轻推了他一把,“快去睡吧。”
她转身收拾桌上的残局,“对了,刚刚那人让我转告你,明天要去公司找你。”
“自个儿没醉,电话也不接,你还真是大爷。”她絮絮叨叨的念着。
身后忽然来了一阵力,轻尘被他猛地一扑,肚子险些磕在茶几上,她听到一声闷哼,勒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撞到了桌角。
她被抱起转了个方向,双腿下意识的圈在段译腰上,他眼睛依旧清明,却是亮的让轻尘心慌。
“我醉了,我说醉了就是醉了。”他笃定的说。
“你醉了就醉了,你抱我干什么!”她挣扎着要下来,手下意识的去摸他被撞到的地方。
段译笑了起来,又是痞里痞气的,眉毛上扬,唇角勾起,
“抱我老婆还需要理由吗?”
轻尘气的想去挠他,又想着他刚刚受伤的手,歇了心思,只是一个劲的去推他。
“别乱动。”他拍了拍她的臀,轻尘蓦地停下,感受到了自己腿间的炽热。
轻尘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凶了他一句,
“你放我下来!”
他不听,三步作两步,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扔在床上。
“不许动,等我回来。”
轻尘气结,一骨碌起身走到门口,段译手上拿着个东西走了进来,
“不是让你别动?”
“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
她伸手去够门把手,段译拦住她,拽着她往床上带。
手里的东西也丢到她一旁,他伸出手背,已经有了些青紫的印记。
“擦药。”
喝酒过后都声音有些沙哑,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门缝里有着从客厅里露出的一丝光,棕榈泉的隔音极好,听说当时建棕榈泉的时候花了大手笔,基础设施自然是极好的,轻尘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其他的方面。
段译站在她面前,透过窗外的光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她的脸,她捡起手旁的药膏,拧开,拉过他的手,挤出药膏擦了上去,而后是反复的轻柔摩擦。
黑暗的环境里,听觉容易被放大,轻尘听到了一些异常的,沉重的呼吸声,她停下动作。
“你没事吧?”
回应她的是,段译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
“继续。”
轻尘任劳任怨都继续给他揉着,中途分神打了个哈欠,小小的一声“啊”突兀的响起。
轻尘原以为他看到自己打哈欠了,会心软让自己回去睡觉了,但他没有,手上的药膏都已经消失殆尽了,轻尘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段译。”
“嗯。”
“我困了。”
刚说完,她又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段译抽回手,
“睡吧。”
轻尘心里一喜,起身要走,却听到他说,
“就睡这。”
“我的房间在楼上,你总不能让我付租金又不给我住吧?”
轻尘听到他短促的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会打倒一耙,我连你租金都没收,按你的话来说,我是不是随时可以不让你住,也可以随时让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段译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轻尘不是第一次领会了,只是没想到他如今更甚,几句话就挑出话里的漏洞。
“我现在就给你转租金!”她急吼吼的要开门出去拿自己的手机,被段译拦腰截下。
“在这睡一晚又不会怎么样。”
“你骗人!你忘了第一次……”
话说一半她就不说了,段译扭正她的身子,
“第一次怎么了?”
轻尘不说话了,
“说啊,怎么了?”话里有调笑的成分,轻尘急的踩了他一脚,段译没反应,嘴里一直重复着刚刚的问句。
轻尘羞的捂住了耳朵,
他始终锢着她的腰,“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手上,她被烫到似的甩开了手,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响起。
屋里太黑,轻尘看不到他具体的表情,但周遭的气氛好像突然凝固了,轻尘琢磨着自己下的黑手重不重,刚刚还一室旖旎的氛围一下子要变成打斗现场的厮杀氛围。
“我…”她我个半天我不出来。
“林轻尘。”他嘴里吐出她的名字,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叫她的全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忽然来了些委屈,她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半天,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小小的,是她一贯委屈的语气了,段译心蓦地就软了下来,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自己从前生她气,气出一身病来,也讨不得她一点好。
他刚想出声安慰,她忽然如倒豆子般的边说边哭起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又叫我全名,我特讨厌你叫我全名,你不是不知道,每次你张口林轻尘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什么坏事了一样。”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明明是你先逼我的,一个劲的在我耳朵边说这说那,你的手也不是我弄的,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你自己长个手也不知道擦药,要把我留在这里给你擦药。”
“要不是你把我留在这,我能打你脸吗?还有你那什么破电话,自己不接,非要我去接,还要说些让别人误会的话,可别那是你的相好,误会我两,我被人追着打,追着骂怎么办。”
说了一堆话,段译终于听到了一点门路,感情前面的都是铺垫,这最后的才是重点,段译喜上眉梢,看来轻尘还是在意自己的。
段译是谁,是唯林轻尘主义者,只要轻尘稍微表现出一点喜欢他的迹象,他可以在心里托马斯回旋七百二十度,而后稳稳落地,面上是不在乎的,甚至还要轻飘飘的安慰轻尘,
“别哭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明天,不,我现在就把她拉黑了,你打的对,应该的。”
轻尘面对他突然的话,有些怔愣,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她甚至不明白要拉黑谁。
段译本意是想轻飘飘安慰几句的,但话到嘴边就不是这样了,立马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还把锅甩给了不明所以的贺楠。
“我现在就去把贺楠拉黑了。”他手碰到门把手,拉开就要出去。
轻尘记得贺楠是那个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她拉住段译,
“你拉黑人家做什么?”
“你不是吃醋我和她来往,我现在就去拉黑她,不和她来往了。”
轻尘愣住,人在屋里哭,醋从天上来。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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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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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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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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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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