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也不干很多活,能够够吃就行,一个男人不养家,她一个女人干什么去累死累活?余治不把自己当妻子看,自己干嘛要小心翼翼伺候他?贱吗?她每日想起就去地里看看,不然就在家里闲着休息,也不外出,一个家往往一天都没人说一句话,她觉得这样很好,各过各的,直到死去,呵呵。
余治每日除了吃饭出恭外都躺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能是在等死吧,主动去死又没有勇气,他拒绝去想以后,也不去想父母,什么也不去想,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睁眼闭眼又是一天。
就这种情况下余家竟然坚持了两年,两年间无人登门,就算是过年也是安安静静的,家里粮食也只够刚刚水饱,余平谢棺两更是骨瘦如柴,他们儿子一个月都见不到一面,竟然只是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两年里余平无数次想起自己的父亲,他在想父亲当时在想什么呢?恨自己吗?这两年谢棺身体完全毁了,如今已是气息奄奄,余治得知也只是来看看,并不多话,谢棺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儿子流泪。
如此不过三日,谢棺就长眠不醒了,余家发丧,并没有办丧宴,家里没有多余银子去办,余平只是去通知舅舅一家,王大哥看着妹妹瘦得看不见原来面目的样子痛哭,他指责余治没有照顾好母亲,余治直接出去,耳不听心不烦,就这样余治和谢觉抬着棺材下葬了谢棺。
谢棺没了,余治也不想活了,自己也活不了了,儿子不来儿媳不来,自己没有吃的喝的,他不想饿成干尸,他咬舌自尽了,他在生命的尽头仿佛看见父亲正躺在那间阴暗的土房子里面无声无息。
余治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就是那间土房子,难道儿子把自己移过来了?他轻笑也好,他慢慢转头,竟然看见了枯瘦的父亲正看着自己,他猛地起身,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父亲明明早就死了,自己也死了,这是在地狱?
余生道:“你醒了?睡了几个时辰,你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余平惊道:“做梦?难道我经历的一生都是假的?”
余生摇摇头,说:“是真是假你自己去分辨,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往后你们过成什么样子,那真的是命了,你先出去。”
余平起身脚走在地上,感觉很真实,自己竟然是做梦,他哈哈大笑,太好了,只是梦而已,他走到门外,看看门外灿烂的阳光身心愉悦,他听见屋里父亲还在说话,他起身往里走,此时房间很明亮,窗户都打开了,阳光给余生渡了一层金光。
余生笑道:“多谢姑娘,老朽无以为报,只在门口桂花树地下藏了两坛酒,已经有二十年了吧,请姑娘海涵。”
五方道:“无妨,帮你也是帮我,您多保重。”说完与小二点头出去。
余平见一对相貌异常出众的男女走出,自己刚才竟然只顾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刚想说话,就被男子阻止了,他看着他们在桂花树地下挖了两坛酒隐没在桂花林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回到房子里面,他父亲看着桂花树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这桂花树了,只隔着一堵墙,隔着的时光却是以年来计算的,今天若不是那个姑娘帮我打开这扇窗户,我想我到死也是看不见的,明明只是举手之劳,可你却嫌麻烦。余治,我这一生对你可算是尽心尽力,可这也是害了你,让你变得理所当然地认为父亲就应该为你拼命干活,不能干了就应该去死,你看,你不用教,你儿子都学会了,这一切怪你也怪我。”
余平跪下给父亲扣头,他说:“父亲,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太自私了!我对不起您,求您原谅我,我以后会好好教导妻儿。儿子自己躺在床上时,我在想您在想什么,我想您可能会怨恨我吧,可我没想到父亲至今不但不怨恨还处处为儿子着想,儿子是万万比不上的,儿子那时在后悔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儿子没有真的认识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是儿子不知感恩,妻子有样学样,儿子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儿子不仁不孝,儿子盼望着下辈子尽心伺候父亲一生。”
余生轻笑道:“下辈子还是算了吧。”
余平抬头见父亲安详的神情,道:“儿子这就带父亲回家。”说完起身扶起父亲,把他双手放在自己肩上,背着他起身,余生路过桂花林,伸手触碰,他笑了。
谢棺见余平去了这么久还背着余生回来,拉长个脸道:“干什么呀这是?也不嫌晦气!”
余平把父亲放在椅子上,转身就是给妻子狠狠一巴掌,把谢棺打懵了,余平厉声道:“说话注意分寸,这是我父亲,晦气?告诉你这是福气,要嫌晦气你就回娘家别再回来了。”
谢棺第一次被余治打,她还想撒泼,被余平凶狠的表情吓住,不敢再说话。m.xiumb.com
余平要儿子把房间让出来给祖父住,余治不愿意,嘟嘟嚷嚷说着发什么疯,余平听见给儿子也来了一下,余治第一次被打,捂着脸愤怒地望着父亲要发火,余治反手又是一巴掌,抓着他跪在余生面前道:“这是你祖父,生你父亲养你父亲的祖父,没他就没我,没我就没你,你要孝顺他,连一间房间都不给祖父住,那你还谈什么做人?”余治红着眼睛望着上头的两人道:“从前也没见你孝顺,如今来装什么装?”余治不动口直接动手,以前太放纵他们。
被一顿凑的母子两老实了不少,也不敢说什么,只在背后嘀咕。
余平亲自给父亲洗澡穿衣喂饭等等,事事亲为,如此过了几天,余生含着笑走了,余治跪在床前痛哭,子欲养而亲不待。
余治带着妻儿在父亲面前跪了七日守灵,谢棺余治不适应要起身,余治红着眼冷着脸看一眼,母子二人只能继续跪,盼望着他能早点恢复正常。
丧礼过后,和梦中一样,谢棺为儿子开荤,余治拿起棍子就把碗筷砸烂,给母子二人几个巴掌,怒道:“畜生!你祖父才刚刚过世!”又给了两人几棍子道:“老老实实守丧,谁要是敢破戒,别怪我不客气,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饶恕你们。”
王家村的生活还在继续,这里就不再赘言。
五方和小二两人回到造梦坊,夜幕还没有降临,徐伯正在门口观望,十彩也在门口蹲着,五方笑着跑过来抱起十彩,笑道:“有没有想我呢?我可是在梦里过了几年呢。”
徐伯笑道:“今日造了个什么梦?”
五方和徐伯走进造梦坊道:“这个话就长了,待我慢慢说给你听。”小二在后面笑着摇摇头,抱着两坛酒去了露天厨房。
徐伯听完五方讲的故事后,叹息:“言传身教,子女也不能一味的打骂或宠爱,还是要以教育为主,先得教会他们做人。”想起自己的情况,又是一叹。
小二端着饭菜进来道:“你们也别为别人的事情伤神了,吃饭吧。”
一听吃饭,五方立即喜笑颜开,感觉很久没有吃过小二做的饭菜了,好香。
小二把余生给的其中一坛酒打开,给徐伯和自己倒了一杯,问:“你喝不喝?”五方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要喝。”她想起自己在黑魁哪里喝过的酒,咽咽口水。
小二给她倒了一杯,五方拿起尝了尝,很浓郁的桂花香,还有淡淡的甜味,酒劲很足,才一杯下肚,五方脸蛋就红扑扑的了。
五方脑袋还是清醒的,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徐伯道:“如今我有了酒,你可否说说你的故事?”
徐伯愣了一下,把手上的酒喝掉,叹息道:“我在等人,等的是我的妻子和女儿,十二年前边境打仗,我家就在哪儿,时不时开打,死伤无数,我就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天水城避难,可当得知同乡兄弟们都去报名参军打仗后,我也报了名,那是我的故乡我也要出一分力保卫我的家乡,我安顿好了妻儿,我妻子说以后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会等我回来,如果在家找不到就来月老庙,她会在此处等我回来,我以为很快就会打完仗,可边境打完仗又去到了别处,再就是建皇陵,就这样十二年过去了,我再回来了,住处已经找不到妻儿,房子也已经换了几任主人,无人知晓她们去向,我想在这里等我妻女半年,如果半年内她们还没有来,我就去找她们,可我心里总感觉她们凶多吉少,我不敢现在就去找,我怕……”说完用衣袖擦擦眼角
五方道:“没事,我们陪你去找,一定能找到的,相信我们。”
徐伯点头,继续喝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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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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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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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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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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