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开的药方子都是很温和的。
只是这些话若是让屋子里的陈子都听到,他怕是得哭了。
莫名其妙的,他就成身子差的人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成一个试验品,给陈小桑的医术攒经验。
沈大郎便道:“早些歇着吧。”
陈小桑点头,也叮嘱他:“大郎哥你也早点歇着,去京城了也能学,还有好几个月呢。”
几个月里,他要学的东西可不少。
沈大郎却不与陈小桑诉苦,答应了一声,回到自己房间后,点了灯继续看书。
遇到不懂的问题,他又在一张新纸上记下来。
沈大郎看书快,背书也快,问题便也更多。
很快,一张纸被他写了一半。
他又重新仔细把看完的书看了一遍,仔细琢磨一番后,把纸上一半的问题划掉。
看第三遍时,纸上原本的问题又被划掉了一半,只是很快,他又加了两个问题。
就这么删删减减,一张纸密密麻麻全是黑点。
临睡前,他将新的问题誊写在干净的白纸上,于是等待陈子都回答的问题又多了十个。
每个都是很难解答的。
陈子都一点都不知道,甚至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时,如眼的是陈小桑打量他的眼神。
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我房间的?”
陈小桑理所当然道:“走进来的呀。”
陈子都扭头一看,屋子门是合上的,但是门栓并没有拴上。
他惊了:“我记得我栓门栓了呀!”
“你没记错,我看你一直没醒,担心你睡死过去,找了你的护卫,他爬窗进来后把你的门打开的。”
陈子都听她“叭叭叭”,这才听明白,他让人给闯进屋子了。
这些护卫,竟然听她的。
到底谁是他们的主子!
陈小桑一看他神情不对,便道:“你不能怪他们,是你一直睡不醒,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也没起床,我们担心你才进来的。”
陈子都不服气:“不就起来得晚些么,你们就能闯屋子了?”
“你生病了呀,万一病情加重了,我们不进来,任由你病着么?”
陈小桑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虽然你只是感染了风寒,可你身子原本就弱,万一加重了呢。”
“我和大郎哥记挂了一晚上,天没亮就醒了,一直等了很久才想办法进来的。”
陈小桑边说,还边用受伤的眼神瞅着陈子都。
陈子都:“......”
怎么感觉自己这么不识好歹呢?
他赶忙坐起身,拍拍自己的胸口:“我都好了,人也精神,不用担心了,啊?。”
“我知道啊。”陈小桑指指他的手腕:“我给你把脉了,你只是睡着了。”
说到这个,她连连摇头:“子都哥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赖床,比我起得还晚。”
陈子都简直是有口难辩。
他这是赖床么?
他是被折腾得几个晚上没睡好,喝了药后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即便是起晚些,那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么?
他揉揉眼睛,叹气:“下回让护卫进来就成了,你还是别往男子的房间跑了。”
“不怕,有大郎哥陪着呢,还有我二哥,也在屋子里坐着。”
陈子都僵住了,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床尾的沈大郎一手抱着书,双眼却是看着他。
再往下看去,陈二树正笑看着他。
陈子都:......他是猴子么,被这么多人看着。
他很无奈,只能又扯扯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我得穿衣洗漱了,你们先出去吧。”
“你快些弄完下来吃饭吧,午饭我们已经叫好了,吃完咱们就能出发了。”
陈小桑从床上跳下来,整理衣服。
陈子都疑惑:“出发?”
这回回答的是陈二树,他笑道:“我早上去看过了,前头堵着的路已经被清理开了,客栈逗留的不少人都走了,咱们收拾收拾,下午也能走。”
总被耽搁路上可不好。
大家都是有急事的,再加上菜运过来不容易,客栈无论是吃食还是住宿,都涨价了。琇書蛧
赶路的人们在客栈住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得知能走后,他们几乎是立刻退房走人了。
只有陈子都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吃饭时,才发现往日坐满了的一楼都空了。
陈子都简直神清气爽。
身体好了,又能赶路了,也不用再受折磨教沈大郎了,他觉得自己获得新生了。
行礼打包起来很快,他们把东西放到两辆专程装行礼的马车后,便浩浩荡荡再次出发了。
坐上马车的陈子都瞅着沈大郎膝盖上搁着一张旧琴,他还看了两眼。
“这琴能弹么?”
沈大郎也说不好,他还没真正弹过琴,所以对音律把控不准。
他便把琴往陈子都眼前推,“县老爷试试?”
许久没碰过琴的陈子都有些手痒痒。
他顺手接过,对沈大郎道:“咱都这么熟了,又出了丰都县,往后别喊我县老爷了,你跟着小桑一块儿喊我子都哥吧。”
在丰都县被喊县老爷,他能抬头挺胸。
要是在京城还喊他县老爷,得被人笑话死。
京城全是大官,他一个县老爷可是垫底的,到时候见到谁都低人一等。
还是叫他子都哥好,亲热。
陈子都随手谈了几下,觉得音不准的,便顺手给调了。
全调完,他顺手给谈了一个曲子。
陈小桑由衷感叹:“子都哥谈得真好。”
“我的音律先生年轻时是皇宫里的乐师,我得了他五分真传。”
说起这个,陈子都很骄傲。
那可是皇宫里的乐师,是全朝最懂音律的一波人。
他能得五分真传,已经是有些天分了。
“那你还在学吗?”陈小桑问道。
陈子都叹口气,连连摇头:“自从离家后,我便没碰过琴了。”
自从考上进士后,在家呆了些日子,便被指派到丰都县当县令。
他是上任,总不能带着琴师过来吧?
万一让京城的御史知道,还不得参他一本。
当然,他也没时间。
丰都县的事儿太多太杂,他光是给前任收拾烂摊子都花了许久。
还没收拾完......
陈子都都想哭了。
手头弹出的音律也变得哀怨忧伤。
陈小桑叹气:“太可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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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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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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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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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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