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是被差役们轰出来。
不过通过这几天的走动,他对附近都摸透了。
陈二树果真快去快回,买了一大包胖大海回来,陈小桑帮陈子都泡了一大杯,陈子都抱着喝。
连着跑了好几回茅厕后,陈子都觉得嗓子没那么痛了,这才让客栈厨房煮了一碗菜粥,喝了饱饱一顿去睡觉。
第二天再起床,喉咙已经好了不少,也不痛了。
但是因着晚上总是起身上茅厕,他又没睡好,还受了风寒。
陈小桑用小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得出结论:“子都哥发热了。”
沈大郎拧了眉头:“严重吗?”
“只是受了风寒,我开几服药,喝了就好了。”
陈子都的屋子里正好有纸笔,她磨好墨,写完药方子,吹干后递给陈二树。
陈二树仔细收好,拿了钱就出门了。
药铺掌柜看了药方子,便上下打量陈子都:“这是治风寒的方子,哪位大夫开的?”
“我们自家的大夫。”陈二树并不把陈小桑推出来。
他家妹子还小,如今又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小心些好。
掌柜见他不愿多说,便不再追问,只是看着方子连连感叹:“这方子攻守得益,开得好啊!”
陈二树心里高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三副药多少钱呐?”
“不贵不贵,六百三十文。”掌柜将药方子递给旁边的抓药师父,便笑着道:“里头的药都不贵,组在一块儿药效又好,你们这老大夫考虑精细。”
十一岁的老大夫么。
陈二树美滋滋想着,随口附和两句。
抓药师父很快将药抓好,陈二树付了药钱,拿了药准备走。
抓药师父忍不住问他:“你家那位病人身子很虚么?”
陈二树应道:“被家里两个孩子折腾病了。”
药铺的人便懂了。
大抵是调皮捣蛋的两个孩子,把大人给气着了。
药铺掌柜摸着胡子笑道:“你家夫人该心胸宽广些才好,孩子嘛,打一顿就乖了。”
陈二树附和了几句,逃也似的跑了。
出去后连连拍胸口。
“被县老爷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陈二树把蓑衣拢了拢,顶着风雪回客栈。
喝了一天药的陈子都可算好受了。
不过一见到床边坐着看书的沈大郎,他只能闭着眼装睡。
他命太苦了,怎么就跟这两位邪神一块儿赶路了呢?
这才几天,他就病成这样了,等去京城,他还不得一命呜呼了!
守在床边的陈小桑见他神情痛苦,抓了他的胳膊把脉,便疑惑道:“明明有好转啊,怎么还这么难受呢?”
沈大郎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了眼陈子都,便问她:“是不是药不对?”
“我开的药没问题。”陈小桑很坚定。
“不会是断症错了吧?”
陈小桑有一点点心虚。
床上的陈子都猛得睁开双眼:“断症还能错吗?”
“按理来说是不会错的,我现在很会写脉案。”陈小桑挠挠头:“不过师父不在,我也不敢断定我一定是对的。”
陈子都悲愤:“你别告诉我你以前没给人治过病啊!”
“看了很多。”陈小桑一本正经应道。
陈子都不信:“你骗我。”
“没有骗你,我每天至少给十来位病人拉脉,还要想着怎么开药方。”
陈小桑一点没说假话,除了实在太忙的时候,她平时只要有空闲,都会给人拉脉,还得写脉案写方子跟她师父对比。
为此,她每天要给出去好几斤红枣。
陈子都怀疑地盯了她一会儿,看不出一点异常,便扭头问沈大郎:“她说的是真的吗?”
沈大郎“嗯”了声。
她每天是要给不少人拉脉。
只是病人用的不是她的药方子。
当然,这事儿陈子都是不知道的。
陈小桑很理直气壮:“大郎哥都给我作证了,这回你总该信我了吧?”
陈子都被她的理直气壮给征服了,便应道:“信了。”
解决了陈子都,陈小桑又拧了眉头,很仔细地瞅他的脸色:“明明好转了呀,声音都洪亮了......”
跟早上比,他有精神了,脉象也平稳了,应该是好多了,神情怎么会这么痛苦呢?
她疑心不要紧,陈子都心里直打鼓。
他缩了脖子,把被子往头顶盖住,随口道:“我累了,你们也早点去歇着吧。”
他都开口了,沈大郎和陈小桑也就准备离开了。
陈小桑忍不住提醒他:“你要是不舒服就大声喊我,我就在隔壁,很快能过来。”
不舒服了哪儿还有力气喊人呐。
陈子都心里嘀咕,却不敢真说出来。
要不然陈小桑就能睡在他屋子里。
他敷衍地应了声,等两人一出去,他立刻爬起来落上门栓。
这才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还好还好,可以好好歇着了。
出去的陈小桑听到门栓落下的声音,又听到他有力的脚步声,已经能断定了。
“他好了,刚刚是在装病。”
沈大郎很赞同:“明天就能继续对弈了。”
陈小桑疑惑问他:“你不问问题了吗?”www.xiumb.com
昨天一天,陈子都连第一张纸上的问题都没解答完呢。
沈大郎摇头:“他嗓子还没好,若是再问他,怕是声音又得哑了。”
下棋不用说话,正好养嗓子。
陈小桑感叹:“大郎哥你可真细致,很为子都哥着想。”
沈大郎担忧地瞅了眼紧闭的房门,应道:“他毕竟算我半个先生。”
他倒是不怕陈子都身子扛不住。
毕竟陈子都还年轻,这些小毛病没大碍。
再加上还有陈小桑,她也看了不少病人,又跟在云师父身边学了这么久,很多东西也懂了。
只是去京城的路还长得很,还得靠着陈子都多教导他。
若是身子总养不好,他也不好让陈子都忍着病痛来教导他。
想到这儿,沈大郎忍不住叮嘱陈小桑:“你好好帮着县老爷调养身子,实际动手,感悟会更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小桑压低了声音:“子都哥身子这么差,今儿这病明儿那病,我跟着治,往后在遇到别的病人,我也有经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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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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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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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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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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